扎爾格臺帶領着手下的弟兄,驅趕着馬車行進在林間的道路上,他絲毫沒有意識到他的行動早已經被藍齊兒告訴了一心要至張鬍子與死地的樑紅豔,更沒有想到這個樑紅豔竟然就在亞爾泰山中,此時正在不遠的地方埋伏,等待着他。
距離樑紅豔埋伏的地方越來越近。大概還有三四里路程的時候,扎爾格臺突然發現自己昨天晚上準備好帶給張鬍子的好酒竟然因爲早上趕路匆忙而忘記了攜帶。
低着頭扎爾格臺在心中計算了一下路程:還好,走出來還不到五十里路,如果現在回去,在中午的時候就能追上大部隊。
扎爾格臺看了看四周的高山,這裡還是亞爾泰山的勢力範圍,而且從此向北這一路上都已經被張鬍子打通,山上的土匪樹倒猢猻散,早已經不知去處,偶爾有幾個殘匪在大山之中活動,在見到依格和張鬍子的隊伍之後也會立刻隱藏,他們還是不敢跳出來自己找不自在的。
扎爾格臺想到這裡,對身邊的弟兄說道:“兄弟們,我忘了帶送給張司令的好酒,你們在前面走慢點,我最多中午的時候就能趕上你們。路上的時候小心點,遇見不長眼的直接往死幹,別跟他們廢話,先下手爲強,一定要記清楚了。”
扎爾格臺身邊的弟兄大聲對他說道:“知道了頭領,你就放心吧,我們也不是新兵蛋子,處理那些小毛賊還是有經驗的。”
扎爾格臺笑了笑之後轉身離去,向亞爾泰山跑去,雖然這裡很安全,但是他依然希望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自己兄弟的身邊。
扎爾格臺想不到這一次竟然是他和這些兄弟的永別,在他還沒有走出五里路的時候,就聽到身後送糧隊伍的位置傳來一陣陣激烈的槍聲,偶爾在槍聲之中還夾雜着迫擊炮和擲彈筒的聲音。
扎爾格臺被這猛烈的槍炮聲驚呆了,他不相信竟然有人敢打依格的主意。聽着對方的槍聲,火力非常強勁,似乎隱隱約約有亞爾泰山的影子。扎爾格臺絕不相信亞爾泰山蒙古人內部會出現在內訌,大家現在剛過上好日子,心情都非常舒暢,絕對不會有人放着好日子不過鬧事的。
扎爾格臺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是跟隨依格時間最長的戰士,可以說在依格成長的同時扎爾格臺也在一同的成長着,經過上一次依格騎兵的巨大損失之後,扎爾格臺也已經開始成熟,不再衝動。
此時的扎爾格臺心中明白,自己就算是出現在戰場上也會被敵人毫不猶豫的消滅,那樣一來,送糧隊的事情將會石沉大海,等依格大頭領知道的時候恐怕張鬍子司令早已經斷糧多日!扎爾格臺仔細思考之後,決定原地下馬,讓自己的戰馬自己回山寨送信,而他則停在這裡在暗中偷偷的觀看到底是什麼人在搗亂,不讓送糧隊給北面的張鬍子司令送糧草。
“老馬識途”,扎爾格臺用刀子在馬鐙上刻下請求支援的訊號,然後把自己的馬刀綁在馬頭上,用匕首刺在胯下戰馬的屁股上,目送着戰馬的離開。
扎爾格臺的戰馬忍不住疼痛,放開馬蹄開始狂奔,隨着馬蹄聲漸漸遠去,扎爾格臺收回目光,竄進了山路兩側的大山,凝視着送糧隊方向的山路,等待着內部敵人的出現。
遠方的戰鬥已經結束,而那些原本屬於亞爾泰山的糧草被樑紅豔一把火燒的乾乾淨淨。藍齊兒看着正在熊熊燃燒的糧草對樑紅豔問道:“姐姐,這是什麼意思。這些糧食夠全部族人吃一個月的,這樣就燒了是在太可惜了。我們應該拉回山寨藏起來,等張鬍子回來的時候,用這些糧食給蒙古勇士們做飯,讓他們有力氣殺敵!”
樑紅豔看了一眼藍齊兒,微笑着對她說道:“我的藍齊兒啊,古人有云: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如果這些糧草被依格大頭領發現,你說他會怎麼做?我肯定的告訴你,他一定會殺了你或者把你抓起來帶到張鬍子的面前向他請罪。而沒有這些糧草依格大頭領就算懷疑到這件事情是你做的,也沒有理由處置你。姐姐這一切都是爲了你着想,你能明白姐姐的苦心嗎?”
樑紅豔當然不會說出等張鬍子死了之後,日軍的部隊就會來收拾你們這羣有勇無謀的笨蛋這樣的話語,只是講出了燒了這些糧草之後對藍齊兒的好處。
“報告,大當家的,只發現了五十個死人……”樑紅豔聽到這句話之後,眼光立刻就變成了兩把刀子,直勾勾的盯在送信的士兵身上,身上向外冒着殺氣。
“跑,跑了一個。有弟兄發現在二里之外的地方有返回亞爾泰山的馬蹄印。大當家的饒命啊!”送信的士兵感覺自己就像是身處與一座冰山之中,結結巴巴的說完之後一下子跪在地面上哀求着樑紅豔。
“飯桶,這麼重要的情報爲什麼不早報告,老孃要你還有什麼用處,你去死吧。”樑紅豔拔出手槍,子彈穿破送信土匪的頭顱之後沒入他身後的土地。
“派人給老孃追,騎快馬,無論如何不能讓他活着回到亞爾泰山,否則今天的人都得死。藍齊兒你抄近路返回亞爾泰山,在那裡等着看一看逃回去的人是誰,一定要在他講出事情真相之前殺掉他,至於殺他的理由我想你一定早已經知道了。”樑紅豔大聲下達着命令,然後催促藍齊兒從近路返回亞爾泰的山寨進行阻截。
血腥的戰場根本就沒有時間打理,這些人風風火火地向亞爾泰山的方向疾馳而去,所有的人都知道絕不能讓這個漏網之魚活着回去,否則大家都得完蛋。
山路上響起來一陣陣的馬蹄聲,馬上的人不斷抽打着身下的馬匹,催動戰馬快速奔跑。而此時隱身在叢林之中的扎爾格臺清楚的看到藍齊兒和她身邊的六個女侍衛,以及亞爾泰山區最北邊位置山寨中的土匪。這些人原本就不屬於亞爾泰山,只是通過藍齊兒才加入的,依格當初把她們這些人放在亞爾泰山之外的時候就隱隱又把他們排除在外的意思。只是扎爾格臺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真的向亞爾泰山的蒙古族人下手了,而且手段還非常的殘忍。
大部隊過去之後,扎爾格臺發現亞爾泰山北側大山的女寨主正鬼鬼祟祟的從樹林中向大山外橫穿而出。看着對方的舉動,扎爾格臺就感覺到眼前的女人太不正常了,很可能是發現計劃出現了變數,準備逃跑躲在某個地方偷偷觀看事情發展的結果。
扎爾格臺看着遠去的土匪,心中想道:“只要我的戰馬能夠回到亞爾泰山,這些人一定會被依格大頭領派出的隊伍發現,畢竟我的戰馬正值壯年速度飛快,而且馬背上還少了一個人的重量,跑起來的速度會遠遠超過在後面追趕的土匪。所以我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跟住這個女人,將這個危險的女人也帶回亞爾泰山,給死去的五十個弟兄報仇雪恨。”
事情的成敗都已經放在了一個不會思考的戰馬身上,只要扎爾格臺的戰馬能夠回到亞爾泰山,那麼這一隊隱藏在亞爾泰山的隸屬於樑紅豔以殺死張鬍子剿滅依格爲任務的土匪就會被一個碎屍萬段。
扎爾格臺的戰馬現在正在三十里外的山路上一路狂奔,就像是扎爾格臺預計的那樣,這條路他的戰馬已經走過了不下一百遍,知道路的盡頭有自己溫暖的馬圈還有過冬的食物。扎爾格臺的戰馬以最快的速度飛奔着,後背少了扎爾格臺重量的戰馬四蹄翻飛,激起地面上的塵土,眨眼間就衝出去數百米。它距離完成扎爾格臺派給他的任務的距離越來越近……
而此時樑紅豔手下土匪的戰馬還在二十里之後窮追猛趕,他們不知道不論他們怎麼追趕,他們與扎爾格臺戰馬的距離都會越拉越遠。
而藍齊兒帶着她的六個女侍衛抄小路向亞爾泰山急行,雖然距離短了二十里,可是她們的戰馬依然沒能趕上扎爾格臺的戰馬。
扎爾格臺的戰馬回到了亞爾泰山依格的大營,守營的蒙古士兵正巧是扎爾格臺的部下,他們都認識扎爾格臺的戰馬,在看到戰馬的第一時間這些士兵就暴動了,很多士兵自發的跨上戰馬手中提着槍支向亞爾泰山北部大山中衝去,他們是去拼命的,在蒙古人的眼中,戰馬是不可能和活着的主人分開的,扎爾格臺的戰馬獨自回到大營就說明扎爾格臺已經遇害。
有人將扎爾格臺的戰馬帶到了依格的面前,依格看着馬鐙上用刀子刻出來的求援的信號,用手拍了拍身邊垂淚不止的士兵,大聲吼叫着:“集合隊伍給老子把殺死扎爾格臺弟兄的仇人挖出來。”
在前面自行離開的騎兵隊伍之火,依格親自帶着一千多名士兵胯下騎着戰馬從大營中絕塵而去。
當依格出現在亞爾泰山北面大山的時候,這裡已經打成一片,那些先到的騎兵已經跟樑紅豔的土匪開戰,他們在亞爾泰山區最北面的大山外遇見了樑紅豔的隊伍。這些仇恨充滿胸膛的蒙古勇士認定來人就是殺害扎爾格臺的兇手,不容分說在第一時間向對方發動了進攻;而樑紅豔的土匪部隊幾乎在同一時間向蒙古騎兵進行了攻擊。
雙方的士兵在這條小路上展開了激戰,因爲彼此之間的人數相差不多,戰鬥在短時間還分不出來勝負,但是卻慘烈之極。一心給扎爾格臺報仇的蒙古人就像是草原上發現了獵物的狼羣一樣,向樑紅豔手下的土匪發動了兇猛的進攻。鮮血在戰場上飛濺,身體隨着子彈的射入而緩緩倒地,手雷在對方的陣地中冒出沖天的火焰,爆炸後亂飛的彈片穿破了人的身體之後深深的刻入山路兩側大樹的樹幹……
依格趕到之後,正看到樑紅豔手下的土匪使用迫擊炮對蒙古士兵進行炮擊,看到這個情況依格已經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眼前的這些人如果不是殺害送糧隊伍的內奸他依格情願把腦袋擰下來。
依格一聲令下,一千多蒙古士兵分成步兵和騎兵兩支隊伍,從四面八方開始向對面的土匪進攻,在絕對優勢的人數與火力下,土匪堅持了不到兩分鐘就被擊潰,這些土匪開始四處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