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靖宇與張鬍子之間的談判進行的相當的困難,無論是楊靖宇還是張鬍子都希望把指揮權集中在自己的手中。楊靖宇爭奪指揮權是因爲他代表的不僅僅是在東北的抗日聯軍這個隊伍,還包括了在長白山內那十幾只土匪武裝。經過多次的合作這些人已經默認服從他的領導和指揮。一旦指揮權旁落到張鬍子的手中,這些人肯定會對他有意見,剛剛形成的聯盟也會因爲指揮權的喪失而變得風雨飄搖。這對抗聯日後在長白山一帶的威望是非常巨大的打擊。
而張鬍子現在是對抗聯有戒心,楊靖宇的隊伍跟其他的土匪有勾結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一旦他將自己山寨的命運交到對方的手中,萬一楊靖宇心存什麼壞心思到時候他哭都沒地方哭去。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普通人都會有這種想法,更別說張鬍子這個土匪頭子了。所以指揮權張鬍子勢在必得,絕不會放手。
談判進入僵持階段,按照高戰平的意思乾脆直接把楊靖宇等人趕走就完事!這個世界沒有誰地球照樣轉。可是張鬍子不這麼想,楊靖宇和他都是一樣的人,至少在打日本鬼子這個方面是完全一致的,這些年來的經歷讓他知道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冤家多堵牆這個道理。從當初日本人血洗關東山,他和高戰平帶着僅有的九個人不得不離開這裡那一刻開始,張鬍子接二連三的結交了劉益,孟罡,李偉,這樣纔有了四道嶺重新站起來的基礎,直到現在他又結交了霍剛,雷家五兄弟,毒郎中,以及“諸葛半仙”溫牧。要說開始的人都是打鬼子的好手,後面的這些人似乎只有霍剛一個人會打槍,可是其他人的作用也是至關重要。
所以談判現場儘管非常緊張,但是張鬍子卻一心的希望能促成這一次的談判,這樣一來他就又多了一個朋友。一旦按照高戰平等人的意思辦這件事,關東山以後和東北抗聯就必然會勢成水火,將力量消耗在中國人的內都上,這是張鬍子不願意看到的。
楊靖宇遇見的土匪沒有一個不和張鬍子的隊伍一樣,對於指揮權沒有一個人上來就願意完全交出來。面對這種困難他已經有了足夠的經驗,指揮權這個東西可以一步一步的來,就像對待其他的土匪一樣,雙方先合作打幾次鬼子,在互相取得信任之後再考慮指揮權的問題。現在的苦難是日本鬼子要進行大掃蕩,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所以楊靖宇現在也有一些頭疼。
不過兩個人都希望結成聯盟,這就讓談判不會出現破裂的情況,儘管進展不太明顯,不過雙方都希望能夠通過一些戰鬥來增加互相之間的信任。
最後張鬍子和楊靖宇經過商量,決定暫時先拋棄指揮權的問題。雙方先配合的將日本人修建在蒙江縣城與撫松縣城之間的炮樓打掉。撫松縣城與蒙江縣城之間距離一百多裡。期間的炮樓不下十六個,這十六個炮樓就彷彿十六把鎖頭一樣封鎖着蒙江縣與撫松縣之間的公路。
爲了在日後日本鬼子進行掃蕩的時候多一些活動的空間,楊靖宇和張鬍子兩個人計劃儘快將這十六個炮樓打掉。炮樓裡面的武器裝備歸佔林炮樓的隊伍。
雙方商議完成之後,張鬍子算是鬆了一口氣,張鬍子感覺跟楊靖宇談判比打日本鬼子都難。打日本鬼子的時候只要想辦法殺死對方就行,可是楊靖宇同樣也是中國人,同樣也是抗日的武裝,張鬍子必須小心謹慎的處置,儘可能的不讓雙方出現矛盾。
楊靖宇也有同感,只不過他感覺張鬍子和其他的土匪不一樣。張鬍子從思想上已經認識到了雙方合作的好處,也一心一意的在促成聯盟。只不過因爲雙方接觸的時間比較短,還沒有相互之間建立起足夠的信任,所以對指揮權看的非常重,相信在雙方經過這一次鬼子的圍剿之後,一定能夠精誠合作,以後這種敵視的情況就會漸漸減少直到消失。
十六個鬼子的炮樓聽起來不多,但是真要打起來困難不下。畢竟在公路上日本鬼子的機動部隊能夠隨之支援,一旦日本人軍隊出現在戰鬥結束之前,這一次的戰鬥就變得無法預知。所以在攻打鬼子炮樓之前必須要考慮到將鬼子的援軍堵在支援的路上,不讓他們參與到戰鬥之中。
兩個人商議完畢之後,張鬍子留着楊靖宇在四道嶺過了一晚。這一晚上楊靖宇可以說深刻的感覺到四道嶺土匪的日子過得比地主都好。白麪饅頭,大米飯,而且炒菜裡面有肉,伙食簡直讓他有些嫉妒。
張鬍子之所以能過上這樣的生活,與兩個人是分不開的。首先一個人就是劉益老爺子,當初劉益老爺子變賣家產,湊足了糧食和槍支跟他上了四道嶺,這樣四道嶺的弟兄至少在兩年的時間內不會捱餓。第二個人就是撫松縣城以前的大地主黃世仁,這個人的家財讓張鬍子差不多一掠而空,少部分帶不走的留給了李家莊的老百姓,其餘的之前的東西都搬回了關東山。黃世仁的財產有多少張鬍子不太清楚,但是劉益老爺子可非常清楚,至少夠兩千人大魚大肉吃三年的。現在時間也僅僅過去了幾個月,所以關東山的隊伍訓練強度那麼大,所有的人依然紅光滿面,歸根結底是營養跟得上去。
作戰計劃已經有了,剩下的就是打仗,兩個人相約好了要在兩天後的清晨同時展開攻擊。第二天早上楊靖宇他的手下離開了關東山回到蒙江縣城,一面聯合長白山內的十一隻土匪武裝,一面抓緊時間部署攻打鬼子炮樓的事情。
要說蒙江縣和撫松縣之間的那些鬼子的炮樓,火力都比較強大,因爲這兩個地方抗日勢力強大,所以他們的武器火力也要比其他的地方強大不少。一旦這一次的戰鬥將這兩個縣城之間的炮樓打下來,在以後面對鬼子圍剿的時候,無論是張鬍子還是抗聯的隊伍反擊的力量都會有一定程度的提升。
楊靖宇走後,張鬍子立刻行動起來,一面吩咐雷家兄弟這幾天放下手頭其他工作,集中全力製造火藥,一面讓手下的弟兄開始偵查兩個縣城之間炮樓的情況。
經過準備距離進攻鬼子炮樓的時間還有一夜,張鬍子帶領着四個山寨的隊伍趁着夜色離開了山寨向山外的炮樓殺了過去。而此時正是錢正光等人離開撫松縣城準備上關東山的那一天。
就因爲監獄中的犯人害怕被鬼子發現在縣城耽誤了較多的時間,錢正光和趙亮這兩個假中國人才沒有趕上張鬍子的隊伍,當他們到達關東山之後,這裡只剩下了極少的一部分留守的弟兄,爲了安全起見,這些人不容分手將今天晚上趕到這裡的所有人都五花大綁的困了起來。
濱畔龍一和太谷川兩個人知道關東山的土匪有大的軍事行動,可是在留守弟兄的嚴密監視下,他們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千萬不要吃大虧纔好。
“出師不利”這是濱畔龍一和太谷川兩個人在心中唯一的想法。這就是天意,如果不是這一次多從監獄裡面跑出來了三個人,如果不是濱畔龍一和太谷川想盡可能的不要太讓自己的顯眼一直等待着其他人說出城,可能他們就在張鬍子離開之前趕到關東山,得知了這次行動的計劃,並且將情報送出。畢竟關東山的土匪傾巢出動的情況少得可憐,失去了這樣的機會對日本軍隊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如果就是如果,永遠都不可能成爲現實。在這種情況下濱畔龍一和太谷川當然不會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險殺死四道嶺的守衛然後向土肥原賢二報信。此時他們只是希望土肥原賢二派出撫松縣城演戲的日軍能夠早日返回撫松縣城之內,及時的出現在關東山土匪行動的戰場上,將對方消滅。
張鬍子等人來到了公路上,看着眼前的公路張鬍子對手下的人說道:“打擊都聽好了,這一次咱們爺們一共帶來了三百顆地雷,我們要在明天天亮之前將這三百顆地雷分三個地段全都埋好,到時候別管是鬼子的汽車,摩托車還是腳丫子,只要踩在地雷上就讓他們坐土飛機。”
經過一夜的準備,關東山的人馬已經埋伏在事先商量好的地點,準備在預定的時間內同時向鬼子的炮樓發動攻擊。原本楊靖宇只分給張鬍子四個炮樓,但是張鬍子硬是要了七個。他不想讓楊靖宇小看自己,與此同時有考慮到自己的力量,所以張鬍子向楊靖宇要了七個炮樓攻打。
第一個炮樓張鬍子安排了霍剛的全部人手將近二百人,差不多是整個關東山所有人數的五分之一。這些人不僅僅要打炮樓,而且還要阻擊日本人的支援部隊。
第二個炮樓張鬍子破天荒的把主攻任務交給了毒郎中,張鬍子在臨出發以前找到毒郎中向他說道:“郎中啊,有沒有膽量進小鬼子的炮樓裡面下毒?”
毒郎中一聽就梗梗着脖子對張鬍子說道:“當家的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不是我毒郎中誇口,就在小鬼子那密不透風的炮樓裡面,我毒郎中隨便擡擡手,最多一分鐘那些小日本鬼子全都得死翹翹。當家的,最近我把我最厲害的毒藥進行了改良,只要是聞着的人用不了一分鐘保證七竅流血。”
張鬍子聽到毒郎中的話後向他問道:“郎中,你的毒藥怎麼才能發揮藥力?”
“遇見火藥力發揮的最快,只不過我到現在還沒有配出解藥來,就怕到時候傷了自己的人!”毒郎中越說聲音越小。原本毒郎中的毒藥有解藥,但是經過他改良之後,他突然發現解藥無效了。過來經過多少次實驗,硬是找不出來解毒的藥物,這件事情讓毒郎中有些羞愧。
張鬍子後來讓韓凌雲專門協助毒郎中,韓凌雲就是那個扔飛刀百發百中的高手,到時候由他想辦法將毒郎中的毒藥點燃之後扔進鬼子的炮樓。大不了讓整個炮樓變成一個毒藥廠,裡面的武器不要了。
第三個炮樓有劉偉奇帶人攻打,第四個由張鬍子帶着一部分天龍山和鷹愁澗的人攻打,第五個高戰平帶領二龍山的弟兄攻打,第六個由劉滿屯帶着收下的弟兄進攻,第七個由李二狗帶着收下的人收拾。
各自的任務都已經分配完畢,只等楊靖宇抗聯隊伍的槍聲響起。今天的天空有一些陰沉,往日已經大亮的天色到現在還是朦朦朧朧的。在這種天氣下,讓人有一種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