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昨晚的歡迎宴會上,張儒浩就已經很明確的表態,他因爲纔來獨立團,以前對獨立團的瞭解也僅限於紙面上的資料,這和真實情況還是大有區別的,沒有了解就沒有發言權,所以,他不會在這段時期內獨立團軍事會議上發表任何意見,他只會看和聽。
如果說新團副這種態度讓人覺得謙遜並且務實讓人很難不生好感的話,那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新團副一句:我既然來了獨立團當團副,那我就是獨立團的人了,和軍政部再無任何關聯。
這句話,釋放出來的信號可就複雜了。雖然幾乎所有人並沒有太把這句話當真,但人家把這個本應該放在臺下的話放到了臺上,至少是表明了一個鮮明的態度。
所以,獨立團上尉級以上軍官參與的這次整編大會,張儒浩和唐永明兩個上校分別坐於劉浪的兩邊,之下坐着遲大奎和俞獻誠及紀雁雪三個中校,樑文忠領銜幾個新提拔起來的少校坐在最後,周圍的長凳子上則圍坐着凌洪和趙二狗一幫上尉們。
“這次,我們討論的是獨立團整編的問題,軍政部給我獨立團的編制是3000編制,比以前多了一倍。而我獨立團,現在擁有兵員人數和人員分佈情況,樑文忠,你來給大家念念,心裡也好有個數。”劉浪手扶會議桌,掃視一遍軍官們,臉色平靜的說道。
“是。”樑文忠站起身來,從公文包裡拿出記錄表滿臉肅然念道:“長城一役,我獨立團參戰人數包括壯丁連在內總共2514人,戰死1342人,因傷致殘無法迴歸現役者497人,參戰官兵迴歸基地者675人,基地留守官兵501人,合計1176人;第二十九軍轉入我團現役者1300人;長城青龍山新兵連500人,戰死19人,因傷致殘13人,現餘兵源468人;另米家裕參軍女兵7人,全團現今合計官兵2951人,距離3000編制尚短缺兵員49人。”
等樑文忠彙報完畢坐下,劉浪看看坐得筆直的臉上面無表情的軍官們,臉上神色不變,“怎麼樣?現在都聽到了吧!都說說吧!3000號人馬也快滿編了,想怎麼分?”
沒人說話,所有軍官目不斜視看着前方,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劉浪臉上露出一絲玩味兒,嘴角一曬,“喲呵,都變謙虛了。行啊!那你們不說,那就老子自己來分,等老子說了,就別有意見了。”
“別,長官,趙二狗有點兒不成熟的小想法,不知道可不可以說說,請長官採納。”趙二狗立刻起身涎着臉說道。
劉浪微微一僵,這年頭都流行不要臉還是怎麼的,都還沒說呢?就採納,採納泥煤啊!
聽趙二狗這麼一說,剛纔個個都還繃着個臉很嚴肅的軍官們臉上的肌肉都開始抽抽起來。。
啥時候最不要臉喜歡多吃多佔的趙二狗趙連長也這麼謙虛了?不成熟也就算了,還特孃的小想法。
“長官,我建議,小想法和不成熟的,就不要說出來了,我可是想了快一個月了,想法早就很成熟了。”一向少言寡語的劉大柱突然站起身,一本正經的說道。
有時候這平時不大愛開玩笑的人,突然猛地說起冷笑話來,真的讓人很有點兒。。。。。。
會議室裡先是一靜,然後笑聲一片。
“對,對,不成熟還拿出現個毛的現,不成熟就意味着有些人當連長不合格,長官,我建議某連可以換個連長,東北軍那邊過來的那位我看着就不錯。”凌洪也站起身,一副義正言辭的建議道。
“臥槽,大柱子,前天還來老子這兒蹭了幾片牛肉乾吃,你狗日的翻臉不認人。還有,你凌洪,老子不過就是謙虛了兩句而已,換人?老子去幹特種大隊不比你狗日的乾的差信不信?”趙二狗這會兒也不裝矜持了,歪着個帽子臉紅脖子粗的開始怒噴兩個戰友。
“哈哈,你趙二狗幾斤幾兩我們誰不知道,擱這兒裝謙虛,你謙虛個球啊!還說不說,不說老子先說了。”凌洪也不着惱,笑罵道。
“住嘴,幾個混蛋,這又不是菜市場,張口閉口都是粗俗之言,都給我放規矩點兒。”遲大奎一拍桌子,這幾位纔算是消停點兒了。
臉色不變的張儒浩眼裡閃過一絲驚容。
以他心細如髮的心思,他如何感覺不出這互相怒噴的幾個人互相揶揄中卻帶着幾絲親密的關係?一個主力步兵營營長,一個炮兵連長外加一個步兵連長和特種大隊中隊長,幾乎都是獨立團最核心的戰鬥單位主官,最關鍵的是,他們都是劉浪在淞滬抗戰中帶出來的幾個。
這還是剛剛表現出來的,看其他人的表情,想來這互相的關係也是極爲不錯,恐怕這也是他們變相的在告訴自己劉浪如今對整個獨立團的掌控力吧!張儒浩看了一眼神色未明的劉浪,心中暗歎,能只用了一年時間,就將一個新組合而成的團經營成一個鐵桶一樣水潑不進的團體,劉浪,那裡只是向外界想的那樣毫無政治頭腦而只懂行軍打仗的莽夫呢?
“行,既然你趙大連長有話講,那就講來我們大家聽聽,倒也難得見你如此謙虛一回。”劉浪點點頭,一臉風輕雲淡的說道。
“長官,諸位,我想問問關於這次長城之戰,日寇給我軍留下的印象是什麼?”趙二狗很篤定的先反問起來。
“日軍單兵槍法極準,哪怕我們的機槍火力已經將他們的火力點壓的死死的,但是在頭三天,兩三百米對射的環節,我軍還是吃了不少虧,我一營一連就至少有十幾名新兵被一槍擊中要害,連搶救沒來得急。”向前臉色凝重的先開口道。
“日軍的戰鬥精神也很頑強,第四旅團一次出動四個大隊攻我四處防守陣地,我團新式機槍高達1200發每分的射速,好幾個火力組都足足換了三輪槍管,打光了備用的五千發子彈,不怕大家笑話,我當時扣扳機的手都有些軟了,但那幫狗日的還鐵着腦袋發起衝鋒。說實話,如果不是有新機槍這款秘密武器,如果就拿我們國軍標準制式武器射速200發每分的Z-26捷克式,我很懷疑我們當時能不能頂的住那幫不要命的狗草的。”二營三連的步兵連長隋重越談起對日軍最深刻的印象,到現在依舊是心有餘悸。
既然都已經暢所欲言了,軍官們也不在顧忌,有說日本人擲彈筒厲害的,五百米距離,打的極準,防守方如果不是事前建好了能防山炮的地堡和其他半永固工事,死傷有可能還慘重。
還有說日本人刺殺術的確強,這多是李國斌他們那幫原第二十九軍的軍官,288、289團一個營500人提着大片刀和日軍兩個中隊白刃戰足足廝殺了一個小時,死傷近400,卻也只留下了200多日寇,優勢兵力還只換了個2:1的戰果,他們自然是印象極爲深刻。
不過,劉浪卻是很欣慰,他的這幫屬下們並沒有因爲對日寇的一場大勝,就完全將日本人沒放在眼裡。相反,只有越重視你的敵人,你才能找出他的弱點重創於他,獨立團的軍官們正在走在一條正確的道路上。
“錯,你們都說錯了。”趙二狗一臉不屑,彷彿看着一羣傻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