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浪的眉頭不由擰了起來,不爽的看向那邊林子裡。
二十多米外的林子裡呆着一隊最少三十幾個人,劉浪當然知道。但這個盛夏時節,在路上走累了去林子裡歇歇腳再正常不過,劉浪也就把他們當空氣懶得管。
可在自己和未婚妻正在蜜裡調油談情說愛的時候,這幫傢伙來湊上一腳,就讓人不是那麼好想了。他們以爲他們是大黑呢?人家大黑明明叫喚的很有節奏好嘛!用八十年後的說法那叫rap。
“喲,個瓜娃子,說啷個幾句你還不樂意了撒,咋的嘛!皺着個眉頭想搞啥子,看你瓜兮兮的樣子,還歪的很嘛!知道老子們是幹啥子的不哦!”一個穿着黑色軍服,露着大半個胸脯,梳着大分頭,斜挎着盒子炮的傢伙從林中走出來,大刺刺的站在路中間,拿着濃重的四川口音說道。
劉浪不由啞然失笑,搞了半天又是川軍的兵痞們。這些傢伙劉浪入川這一年多來可沒少遇到,軍紀怎麼說呢?那隻能用一個爛字來形容。
這也和四川省內軍閥不停混戰有很大關係,爲了保住自己的地盤或者能繼續擴大地盤,軍閥們都拼命擴充自己的實力。他們可是懂有人有槍就有一切的這個道理。
毫無選擇性的徵兵固然是讓自己的部隊人數增加了,最頂峰的時候四川各大軍閥總兵力高達40多萬,光論人數,恐怕就是實力最強的東北王張作霖都得甘拜下風。在當時佔據中國八分之一總人口數超過五千萬人的四川省可不是虛的,咱們工業稍差,但就是人多。
但這種徵兵帶來的惡果就是軍紀極差,尤其是他們中絕大多數人還喜歡抽大煙的情況下,被稱之爲雙槍軍的四川兵抱着一顆愛國心出川抗日卻被大多數軍閥不待見還真不是沒有原因的。
看看眼前這位你就能想象,和這樣的戰友一起去打鬼子,在你根本還沒了解過他們的戰鬥意志之前,你敢將自己的身後交給他們?恐怕誰都會有顧慮的吧!
若不是劉浪知道這幫看似就跟二流子一般的傢伙們在無比艱苦的抗日戰爭中卻是令人大跌眼鏡的打得無比英勇,動不動就來個“炮哥兄弟,不拉稀擺帶”跟小鬼子血戰到底全軍覆沒也不後退的話,肯定也不願和他們成爲戰友。
寧願有神一樣的對手不願有豬一般的隊友的道理,適用於任何時代。還好,川軍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們是好隊友。
但這些可不是劉浪現在所能改變的,那是劉湘的事兒,他現在可這幫痞子兵們無可奈何。
不過看在四川的這些痞子兵們在日後的抗日戰場上打出了中華民族的氣節,劉浪也懶得跟這貨計較,擡眼看了看,壓根兒就沒打算理會他。
“走”一拍大黑的屁股,就準備帶着依舊笑意吟吟的紀雁雪和眨巴着眼還在觀察狀況的熊四離開。
“哎,個瓜娃子,你等等。”兵痞吊着眉毛看着劉浪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一副畏畏縮縮不願惹事兒的模樣,更是得意了,指着劉浪一副老子是大爺,你想走也不成的模樣說道。
“你想做啥子嘛!”眼見被人盯上了,劉浪停下腳步,用普通川人的語氣說道。
至少這個兵痞還沒下作到劫道啥的,劉浪也並沒有虎軀一震將他打得他麻麻都不認識他的意思。在一羣兵痞子面前裝逼,劉團座實在沒那個興趣。
“不做啥子,就是聽你的鍋還有些意思,再唱幾句給弟兄們再開心一哈,你莫跟老子們兇噢!太陽這麼大,都惱火的很,搞快點兒。”兵痞哈哈一笑,朝林子裡招招手。
一羣軍裝穿得就是那麼彆扭的傢伙們紛紛從林子裡鑽出來,有的一屁股坐到樹下,有的斜靠着樹,紛紛嬉笑着拿出煙槍吞雲吐霧,並在劉浪和紀雁雪包括躲在大叫驢背後探出頭打量人羣的熊四身上來回打量。
當然了,最多的目光都是停留在紀雁雪這個大美女身上。
這倒是很正常,換做是劉浪,也不會看男人和熊或者是驢,必須看美女啊!
“想聽鍋撒,闊以,有這個沒。”劉浪微微一笑,衝着領頭的看軍銜至少應該是個排長的傢伙做了個數錢的手勢。
“啥子意思?”兵痞排長微微一呆。
劉浪這副不卑不亢的做派顯然有些出乎他的意外。
“大鍋,他找你要錢。”一個士兵很狗腿的忙向自己那位明顯反應慢一拍的長官解釋。
“日你個仙人闆闆的,老子還不曉得,要你個方腦殼的來說。”兵痞排長臉一紅差點兒沒一個嘴巴子扇到多嘴的屬下臉上,轉過頭瞪圓了眼珠子,拍拍腰間斜挎的駁殼槍:“你腦殼翹得很那,跟老子要錢?看到這是啥子嘛!你說你是要錢還是要命?”
本來是看着一男一女明顯不配的組合不爽想臊臊胖子逗個樂子,那知道這貨是個寶器,根本不怕他們人多不說,甚至彷彿不知道他們是兵大爺,還是帶着槍的兵大爺。這多少讓兵痞排長有些拉不下臉,自然必須得讓胖子服軟才成。
這都還是劉湘這大半年大力整軍以後的結果,要是擱以前四川沒有統一,軍閥們之間乒乒乓乓打得熱鬧的時候,這幫兵痞說不定早就把眼前這個膽大包天的瓜娃子給吊起來打,連漂亮女娃兒帶驢子也給搶走了。至於未來國寶,自然是剝皮吃烤熊肉了。
只要有爭端沒有統一的秩序,排在倒黴榜單第一位的,永遠都是普通百姓。未來無比混亂的中*東用血淋淋的現實給歌舞昇平中呆習慣了很多國人上了極爲生動的一課,才讓他們懂得了這個道理。
和平與穩定,纔是普通人最需要的。
“大鍋,你那是去打鳥兒的嘛!”劉浪遲疑着說道。
一句話差點兒沒把挎着槍大哥感十足的兵痞排長給氣死。
“日你個仙人闆闆,你是故意逗老子嗦!槍,這是槍,一槍下去那個漂亮女娃兒就成了寡婦咯!莫跟老子在哪兒裝憨,今天你是唱也得唱,不唱也得唱,讓老子弟兄們不滿意了,你都莫想從這兒走,老子給你說。”
“老子又不是賣唱的,有槍咋的了嘛!炮哥兄弟不拉稀擺帶,有本事,衝老子這兒哈打。”劉浪在紀雁雪的悶笑中,完全一副川省愣頭青年模樣。
這讓一幫兵痞們倒是頭疼起來。
他們還真不敢把劉浪怎麼的,哪怕是在這個荒無人煙的野外。倒不是怕了劉浪,而是他們的那位長官最近對軍紀抓的可是嚴,撞上他槍口的,可不是一個兩個捱了槍子兒了?尤其是這個時間段,可是不能隨便響槍的,槍聲一響,附近最少有一個營都要圍上來。
但袍哥人家,不光不能拉稀擺帶,也不能沒了面子。若是被這樣一個愣頭青給嚇退了並傳出去了,他這一個排的弟兄就別想在其他人面前擡頭了。
正好,一派萌噠噠形象的熊四探出頭和兵痞排長對上眼了,兵痞排長眼珠一轉,“好哇!老子說這個花臉熊這麼眼熟呢!原來是師長他老人家的。弟兄們,把這頭花臉熊給老子抓了給師長送回去。”
一幫兵痞們紛紛在心裡暗讚自己這位小排長聰慧,全師誰不知道師長有收集奇珍異獸的愛好?搶了花臉熊,既可以打擊愣頭青,還能順便討好師長,就算傳出去了師長他老人家估計看在花臉熊的份上也不會太見怪。
再說了,花臉熊本就是野物,誰說躲在他背後就是他的了?
看着惡狠狠撲過來要抓熊四的幾條大漢,劉浪卻不僅出人意料的不反抗,反而把身子一讓,讓還摸不清楚狀況的熊四直接自己面對這個危局。
熊四尚在眨巴小眼睛,估計是在用它的大腦袋思索着這是咋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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