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喂粥時微微顫抖的雙手讓我知道他的心裡也並不平靜,他把粥放嘴邊小心吹了吹,然後放到了我的脣邊,像從前那樣寵溺地說:“快喝吧,以後沒有人能將我們分開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咬牙切齒,也說得特別堅定。我小小地抿了一口,剛到嘴邊便覺得膩味,又吐了出來,他趕緊緊張地拿紙巾過來替我擦掉,他問我:“怎麼了?吃不下還是不好吃?”
我輕輕地說:“我沒有胃口,先不吃吧。你覺得,我們還能回去麼?”
他握住我的手,堅定地說:“能。只要你心裡沒有別人,我相信我們再一次把你追回來。”
縱使心裡有他,這三年裡的沉寂於我而言多少有了幾分疏離,我無法再熱切迴應這樣濃烈的情話,只能假裝淡定地顧左右而言其他,把心裡的疑惑都統統問出來:“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大個從未和我說過,後來也再也沒有提起過你。我以爲他因爲我的事和你生分了,卻沒有想到真相會是如此。你和郝怡雯訂婚?這又是怎麼回事?”
他笑了笑,他說:“今年不久前,我和大個說,我想學成後就回國,不管怎樣,我還是想爲我們的感情做個交待,親口問問你當初是怎麼想的。結果大個勸我不要回國了,說回國我一定承受不了,說你畢業後就快和洪皓訂婚了,婚房都買好了,在哪裡哪裡,還說你現在過得特別幸福你們特別恩愛。我於是更加心灰意冷,心想你真的太絕情了,那時候我媽媽一直逼着我和郝怡雯訂婚,我心想既然你都訂婚了,我也就隨便找個好了,郝怡雯和我認識那麼多年,彼此家裡也知根知底,而且她對我一直很好,也知道我心裡一直有你知道我忘不了,但是她願意接受我不愛她的現實,所以我就鬆了口,答應回國後考慮訂婚的事。我回國,大個一直打電話來苦口婆心地勸我,我當時十分不解。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在指引着,我還是堅定了回國的想法。結果沒有想到,回國後第二天就遇到你,當時在酒店走廊裡遇到你,那麼清瘦,那麼倔強,那麼孤獨,看着我的眼神裡帶着一種絕望,我當時就感知到了,我覺得你的心沒有走,還在我身上……”
他的語速不快不慢,低沉中鏗鏘着,似電流一般緩緩蔓延過我的全身,讓我有一種相生相惜的感覺,覺得我們真的能夠感知到彼此的內心,就連言語都顯得多餘。
我壓抑着自己的內心感受,又問道:“那你爲什麼會和郝怡雯住在一起?這又作何解釋?”
他笑了笑,他說:“我們沒有住在一起,我當天晚上很晚到的機場,她一定要來接我。後來到了酒店,她不願意走,我便開了兩個房間,我們沒有住在一起。而且,我對她說過,在我和她沒有訂婚之前,我不會和她同居。其實我那麼做,是因爲我內心還沒有徹底地絕望,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你還愛着我。但是當時大個每一次發照片過來,我的心就碎一次。現在想想,你和我的感受也一定一樣吧?”
我點點頭,我說:“嗯。那天見到你的那一刻,我看到你依然深情的眼神也特別的詫異,我總在想你怎麼可能那麼快接受郝怡雯,你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徹底忘記我,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我們原來都以爲彼此愛上了他人,都選擇了默默祝福寧願自己一個人承受傷痛。”
他動情地握住我的手,他說:“因爲我們是同一類人。炎顏,我再也不會和你分開了。我們不說了,你現在一定特別地累。等你病好了,我們還有很多很多的話要說。這一回,誰都無法分開我們了。你說對嗎?”
我的確有些累了,燒退了之後整個人的確舒服了很多,但是身體卻特別的痠痛,他給我餵了一碗水果粥,我吃了半碗,又嘩啦吐了出來,他耐心地替我拍背替我擦嘴。吐完之後,我又睡了一覺,緊接着,我被一陣說話的聲音給吵醒了。
我睜開眼,發現小高居然來了,我驚喜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他笑着看了看旁邊的斯達,然後說:“我發微信問你,你自己告訴我的啊。”
我狐疑地看着斯達,我說:“我手機設了密碼,你怎麼會知道密碼是多少?”
他狡黠地一笑,他反問我:“密碼是我的生日,我怎麼會不知道?”
小高瞧出來些什麼,卻並不言語,只是笑笑地看着我,然後說:“怎麼樣?躺在醫院的滋味還不錯吧?感覺好點沒?今天幸虧你沒去,咱老大今天更年期似地一陣狂飆,說最近節目收視率嚴重下降,叫我們必須想辦法改進呢。”
我說:“哪個節目收視率下降了?沈白的那個?”
他說:“嗨,還用說嗎?咱這種電視臺,以前也就指望沈白那個節目能有點兒聽衆。不過最近不行拉,沈白年紀大了光想嫁人也沒心思操心節目的事兒了,這半年的收視率嚴重下降,請來的嘉賓也都不咋的,沈白的問話越來越膚淺越來越沒有深度,再這麼下去,我覺得她危險了。”
說完,他瞅了瞅斯達,然後眉開眼笑地對我說:“不過這側面說明,你的黃金時代就要來臨了。你還好意思在這兒病着躺着,明天起天天和我跑步去,不保持好身體,哪裡能有好的將來。”
小高說話總是演講似地特別的逗,連斯達都被他逗笑了,斯達說:“小高,炎顏在臺裡就麻煩你多照顧了。”
小高對斯達還是沒有好感,應付地說:“不用你說我也會的,我和炎顏的關係,可比你和她親。”
說完,小高高傲地擡了下下巴,然後看着我說:“我琢磨着別的東西你也吃不下,”
話說到一半,他瞟了瞟一邊斯達買的那些放在那裡的粥,然後自豪地再次擡了擡下巴說:“所以,我給你買了你最最愛喝的紅豆粥,趕緊的,起來喝吧。”
小高這話可陰損了,斯達坐在一邊哭笑不得的。我心領小高的好意,知道他這是爲我出氣呢,我很配合地坐了起來,斯達說:“我來喂吧,你休息一會兒,小高。”
小高冷哼了一聲,然後說:“用不着,您休息着吧。我來喂炎顏,炎顏,來,乖乖的,張口,啊——”
我忍不住想笑,心情沒來由地好了大半了,他認認真真地開始餵我,一口接一口的,很快我居然把一碗紅豆粥喝光了。這還不算,喝完後小高還拿紙殷勤地替我擦了擦嘴巴,然後哄孩子似地說:“吃了這完粥再飽飽睡一覺,明天感冒就全好了,乖乖的,躺下吧。”
一邊的斯達久久沒有出聲,我知道愛面子的他這會兒一定覺得特沒面子又沒什麼好反駁的,只能悶悶地在一旁看着。小高想幫我把牀放下去,我連忙說:“讓我坐一會兒吧,躺久了也累。”
小高這才說好,於是又笑眯眯地坐了下來,滔滔不絕地開始講今天單位裡發生的事兒,說老大破天荒對沈白點名批評了幾句,還說接下來的節目選題讓我們幾個新來的同學多多參與,老人們雖然經驗豐富但是往往點子不夠新穎,多讓我們新來的發揮發揮。
小高巴拉巴拉地說個沒完,又都是我們單位的事,斯達着實插不上嘴,剛想說一兩句又被小高把話給堵死了,弄得斯達哭笑不得,在一邊坐着冷板凳。
過了許久,小高才把矛頭對準他,然後陰陽怪氣地說:“斯先生今天怎麼也在啊,人不都說只聞新人笑哪見舊人哭麼,看不出來斯先生還這麼念舊情呢。”
小高是完全把斯達當成負心漢看待了,那種口氣尖酸刻薄得令人捧腹,我覺得特別逗,也不幫斯達圓場,就看斯達怎麼說了。
斯達“咳嗽”了兩聲化解尷尬,然後說:“小高,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剛和炎顏解釋了,她也原諒我了……”
他話還沒說完,小高就跳了起來,小高說:“什麼?你原諒他了?你啊你,不會是發高燒燒壞了腦子吧?這種朝秦暮楚、始亂終棄的人有什麼好,別看長得一副好皮囊,肚子裡可沒安什麼好心。哎,你太單純了,還是歷練得不夠啊,炎同志。”
說完,他很無奈地搖搖頭,然後對斯達說:“行了,哥們,女人在高燒的時候說話都算不得數的。你也別當真。我是炎顏的好哥們,也算是半個孃家人。就炎顏告訴我的那些,我就已經把你排除在炎顏的追求者之外了,想要泡炎顏,我就是第一關,你得在我這裡通關才行。”
我只顧着捂着嘴偷笑,斯達酸酸地說:“誰知道你對炎顏有沒有那一份心。”
小高立刻拍了拍胸膛,然後說:“廢話!必須有!炎顏這種女孩子哪個男人得到都得當寶貝,誰會像你這樣不珍惜!只不過,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友情比愛情更長久,所以我選擇爲她的美麗人生保駕護航!至於你,你這個傷害她的人,我要是你,我都沒有臉再出現!”
我被小高已經逗得不行了,我知道我再不開腔斯達會被小高噴得體無完膚,我說:“行了,小高,你也別說他了。過去我們的事情有空我再慢慢和你細說,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斯達微微對我一笑,然後說:“炎顏,沒事。小高的話很有道理,我都聽在耳朵裡記在心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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