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見面,讓我和關小河之間有些一道淡淡的隔閡。或許是因爲她所說的那些話,又或許是因爲她針對陳伊咪的那些言論,讓我的心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到《新聞調查》欄目之後,我漸漸開始適應跑新聞的節奏,穿着最樸實的t恤加上牛仔褲運動鞋,每天扎着馬尾素面朝天地投入工作當中去。一個電話一條消息,立馬和小牛一起瞬間出動,那種隨時待命的感覺給了我空前絕後的使命感和責任心,讓我真正感覺到自己依然還活着,而且我的鬥志正在熊熊燃燒着。
一日,孫哥叫我去他的辦公室,扔給我一批資料,他說:“這個是所有媒體的雷區,大家都知道這裡有問題,但誰都不敢報道。你,敢去嗎?”
我拿起資料來一看,那三個字異常地醒目:地溝油。
我當即說:“敢,爲什麼不敢。”
孫哥瞪了我一眼,然後說:“你只用兩分鐘就告訴我你敢,說明你就是個人英雄主義,根本沒仔細看材料。”
我已經習慣被孫哥訓斥了,我再次看了看材料,這才注意到問題的關竅。某著名企業居然用地溝油提煉出來的油重新生產銷售成食用油。
我當時就一不小心蹦出來一個“草”字,我第一時間想的居然是趕緊打電話回家讓我媽千萬別買這家的油。
這家食用油在a市甚至全國範圍內都有一定的名氣,因爲是本地企業在a市更受推崇,曾經陳姐當紅的時候還曾在婚後當過這一家食用油企業的代言人。只是沒想到,他們暗地裡居然用這樣的伎倆,果然是無奸不商。
孫哥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沒想到我會蹦出這個字,又訓斥道:“一驚一乍地做什麼,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多的去了,有幾個有錢人手裡的錢全是乾淨的。已經有不少線人提供了線索,但是媒體對於這件事都諱莫如深。一來是因爲這件事牽涉太大覆蓋面太廣,如果爆出來肯定會引起a市市民的恐慌;二來是因爲這家企業的背景過於強大,大家都不敢得罪。”
我氣憤地說:“那總不能就讓他們這樣逍遙法外下去吧!a市我敢肯定有三分之二的市民已經習慣了食用他家的油,就連我媽都經常買這家的油作爲油炸油。我們絕對不能讓他們繼續這樣下去!這件事,我敢做!”
孫哥當時就說了一個“好”字,孫哥說:“行,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做了。”
我點點頭,也不多說廢話,捧着這一堆的材料就下去研究了。直到中午1點多,我才得空跑去食堂吃飯。
自從做了新聞之後,我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場不再是從前那樣的高高在上的感覺,從穿着打扮到臉上的笑容,都是極其樸素親和的。因爲如此,從前和我沒打過多少交道的很多同事倒是慢慢和我親近了起來。我突然發現,現在這種忙忙碌碌、整天在看不見的槍林彈雨中穿梭的生活纔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
我沒有想到在食堂這種地方都能碰到陳伊咪,她自從紅起來之後是壓根不吃食堂飯的,今天倒是怎麼了。
食堂裡已經沒有多少人了,我像往常一樣問阿姨打了些素菜和米飯,靠着窗口坐了下來。她似乎也不是來吃飯的,面前空空如也。見我坐下,便走過來坐在了我的對面,臉上畫着極其精美的妝容,坐下來的時候看到稍微有些破損的椅子還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生怕弄髒了她新買的時裝。
“炎顏,怎麼看到我都不打招呼了呢?這麼生分吖。”她笑眯眯地說。
“沒啊,我餓得只想吞下一頭牛,哪裡還注意到什麼人,心思都在飯菜上了。”我淡淡地說。
“現在在新部門過得怎麼樣?怎麼看你現在這麼樸素,連妝都不畫了?”她又問我。
“我現在是苦逼的小記者,比不得你們這些高大上的主持人。天天風裡來雨裡去的,化妝也不方便出行,索性就不化了。”我回答道,心裡卻巴不得她快點兒離開,我還想趕緊吃完回去繼續研究材料呢。
“做記者挺好的,孫哥對你還好吧?聽說孫哥那個人不好相處。也難怪,不是走哪兒,都能遇到像陳姐這樣的貴人的。你說是吧?”她撐着下巴,烈焰紅脣地坐在我面前顯擺着她與陳姐的交情。
“孫哥挺好的,至少不裝逼。像我這種不裝逼的人,就喜歡在不裝逼幹實事的部門裡待。”我將了她一軍。
她神色頓時有些不悅,微微皺了皺眉頭地說:“你最近和小河見面了麼?小河對我挺好的,最近爲我拉了一個廣告代言,200萬的大單子呢,我真得好好謝謝她。”
什麼?我當時簡直駭然,不敢相信關小河居然會這麼幹。她不知道陳伊咪和我是宿敵麼?她怎麼可以這樣?!
我震驚無比地看着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她得意地挑了挑眉毛說:“小河和我關係挺好的,最近我們經常一起逛街,我身上這一套時裝也是她送的。小河人真的挺不錯,還仗義。對了,最近怎麼沒見到你和她一起呢?真是可惜,還想我們三個人一起逛街呢……”
她絮絮叨叨地在我面前說個沒完,讓我鬱悶到無以復加,我站起來大聲說:“你他媽有完沒完?別在我面前嗶嗶嗶地像個鬧鐘似地吵個沒完,我吃完了,再見!”
我已經懶得管陳伊咪什麼反應了,當時只覺得天都塌了一般,那種感覺比當年斯達背叛我更難過。我和小河好了這麼多年,從來我有任何事她都是站在我這一邊。這一次是怎麼了,爲什麼她替陳伊咪爭取代言卻不知會我一聲?這不是關小河,這不是我認識的關小河,她已經變了,我覺得陌生了……
我的腦袋裡一片紊亂,我抓起電話就給關小河撥了過去,關小河接起電話懶懶地“喂”了一聲,我大聲質問道:“關小河你不知道我和陳伊咪是什麼關係嗎?你怎麼能給她爭取代言?關小河你還是我朋友嗎?”
“你都知道了,你聽我解釋……”關小河的語氣聽起來還是十分平順,一點情緒都沒有。我覺得她真的已經不在乎我了。
“不用解釋了,我不想聽。我只知道,是真朋友就不會這麼做。是以前那個你,也絕對不會這麼做!”我憤憤地喊道,眼裡的淚水已經無聲地滑落了下來。
“炎顏!你理智一點好嗎?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生意上需要我這麼做。”關小河無奈地說道。
“爲了錢你什麼都可以做是嗎?大個借了你五百萬你就能忘掉你一直忘不掉的洪皓和大個好上,爲了談一筆生意你就能背叛我們的友情和陳伊咪那樣的女人合作,是嗎?”我不知道爲何會如此憤怒,憤怒得連說話的方式都不注意了。
“草!你就這麼想我?炎顏,行,今天我算明白了你心裡我是怎樣的人了。好,炎顏你給我聽好了!我關小河這個人做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如果今天你因爲我幫陳伊咪爭取了代言你就對我撒氣,我無話可說。我只能說,作爲朋友,這麼多年我對得起你!我請你,也稍微理解我一點,你的工作不容易我我知道。我的工作不容易,你知道嗎?”關小河顯然也已經生氣了,撂下最後一句話後她先掛掉了電話。
關小河的那一句“我的工作不容易,你知道嗎?”直接讓我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原地。曾經在學校的時候,總是關小河的煩惱比我多,所以她總是找我傾訴,讓我爲她想辦法;工作後我們的角色卻不知不覺反轉了,我已經習慣一有問題就找她商量,而她卻開始習慣性地隱藏她在工作上遇到的各種問題,而我潛意識裡也一直覺得她現下風光根本不需要我操心。
她問出這一句話,讓我突然意識到,我對她的現狀一無所知。的確,我不能去彈劾她什麼,因爲我沒有資格。
這一通電話迅速冷淡了我們的友情,我爲此哭了一場,眼淚裡夾雜着委屈與不解、愧疚與自責。那種感覺特別複雜。
我對這個亦母亦姐、亦兄亦弟的女人真的異常地在乎,我一直以爲我們會一直好下去的,我以爲我們之間不會再發生任何的嫌隙。可是這一次,我們再一次從一個圓分裂成兩個半圈,短時間內再也無法重組了。
我只能更加發狠地把這股情緒投入到工作中,這種調查和暗訪的工作比我原本想象得更加艱難,我試過各種辦法進行僞裝調查都被識破,後來我和孫哥商量後決定,我直接化身成找工作的女工,想盡辦法打入到流水線的內部,再順藤摸瓜牽出事情的真相。
這一場調查比我原本想象得持久得多,也複雜得多。我沒有告訴斯達我做的是這樣一件事,如果他知道一定會進行阻止。我告訴他我長期出差短則1個月多則3三個月,這之間,我們只通過微信聯繫。
《》已經進入尾聲階段,恪純最近會加大力度碼字,爭取早日完結。
今天先更新到這裡。
等更的親們可以看看恪純的另一部小說《愛情徒有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