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怎樣,我和斯達擁抱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倒車鏡裡郝怡雯投來的悠悠目光。我們說完再見後我下了車,但是斯達堅持送我到樓梯口,他說他寧願看到我轉身先走,因爲他知道後離開的人心裡更難受。他在感情上十分細膩,有時候都讓我愧爲一個女生。
樓道里很冷,他用力抱了抱我然後替我按了電梯的按鈕,他說:“趕緊上去吧,小白兔。”
那天我穿的睡衣上有一隻大大的白兔,所以他這麼叫我。我不捨地看着他,他也用無比深情的目光看着我,很快電梯門就開了,他在我額頭上親親吻了一下然後說:“寶貝,趕緊上去。”
我走進了電梯,電梯門徐徐地關上,他雙手插兜站在那兒酷酷帥帥的模樣定格在我的腦海裡。有那麼一秒,我甚至不覺得我們曾經分開過。
年末了,也總不乏有浪漫的情侶或者辦喜事的人們在深夜裡放響鞭炮,那“砰砰砰”的聲音撩撥得我整夜都無法安然入睡,我不由得平生第一次幻想自己未來的某一天成爲斯達的新娘,挽着他的手和他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
舒畫說,當一個女孩想嫁人了,她的理想就會停頓了。想到這話,我不由得笑了一下。這無法成眠的深夜,索性就用力地思念、用力地幻想吧……
之後的幾天,每天我和炎龍都陪着舒畫一起購置年貨、走親訪友,日子每天都特別的忙碌,舒畫列了清單,我和炎龍幫着一一採購。舒畫說,往年一到過年家裡不用買都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年貨,雖然豐盛奢華但卻感覺不到年味;如今自己一一去採買去購置,才發覺過年着實是一件歡天喜地的事兒。
其實我知道,她哪兒是因爲過年,分明是今年嘗夠了相思之苦好不容易把炎彬盼回來了。我們拮据了半年,如今趁着過年的當口好好地奢侈一下,爲炎彬接風洗塵。
在和舒畫商量後,我一個人去了趟h市,去看望我的親爹和我的奶奶。自從舒畫撫養我開始,我和他們的關係就生疏了很多。後來,親爹另娶了一個挺彪悍的女人,沒多久就生了個兒子,奶奶終於有了孫子開心得不得了,對我的掛念和惦記就少了太多。我從前經常擔心他們常常去看望他們,後來漸漸感受到了他們對我的淡漠,於是我去的次數就少了很多了。
等我從h市回來,終於到了炎彬回來的日子了。那一天,我們都按照舒畫的樣子換上了新衣服,舒畫也特地早早起來化了美美的妝穿上她認爲最好看的衣服,我們一家三口上了王凌阿姨的車,一起早早出發前往機場。
闊別了半年,我們一家人對炎彬回來的心情可想而知。王凌阿姨也特別感慨,在車上和舒畫聊着他們過去的那些事兒。我知道他們一起經歷過一段非常傳奇的歲月,這些年零零碎碎聽了不少,在我的概念裡那些故事離我們很遠,但是每一次聽都覺得特別爲他們驕傲。
由於飛機晚點,我們在機場等了整整三個小時才聽到飛機平安落地的消息。舒畫一直緊緊握着我的手,緊張地看着機場的出口,她的手心裡都是汗。我知道她心情起伏很大,想讓她平復一下心情,所以我總是不停地調侃她,我說:“都幾十歲的老孃們了還整的自己跟初戀似地,你看看你這激動的,手心都是汗。放心吧,他很快就出來了。快別激動了,等會兒你老公就出來了。你看那邊,噢,不對,我看錯了。這邊這邊,哎呀,又看錯了。你說他怎麼就還不出來呢……”
我一直不停地調侃,她嗔怒地看着我似笑非笑,但看得出心情輕鬆了很多。王凌阿姨被我逗得直笑,她很憐愛地摸着我的手說:“也就只有你能治你媽了。”
終於炎彬出現在出口了,他穿着黑色的風衣推着一大車的行李風塵僕僕地朝我們走來,臉上還耍酷似地戴着一副墨鏡,頭髮蓬蓬地感覺好像很多天沒有洗的模樣,臉上的皮膚也黑了不少,下巴還還有着黑黑的一圈鬍渣,大概這半年來太過勞累整個人清瘦了不少,頭還是像從前那樣驕傲地微微仰着,看到我們的時候他對我們用力地揮了揮手。
舒畫再也無法矜持了,她第一眼見到炎彬的時候就已經衝了過去,炎龍想跟着過去被我拉住了,我在他耳邊說:“你等會兒過去,想做電燈泡啊。”
炎龍立馬站住了,拉着我的手一起並排等在那兒,王凌阿姨無奈地搖了搖頭,笑着說:“唉,你這個媽媽啊,心裡永遠住着一個少女。”
我邊嚼着口香糖邊大大咧咧地說:“唉,誰說不是呢。”
這時候舒畫已經和炎彬抱在一起了,炎彬看到舒畫衝過去的那一刻已經很霸氣地把行李用力推在一邊了,他張開了手臂讓舒畫盡情投入他的懷抱,臉上滿是寵溺的味道。那一刻,雖然八卦的對象是我的家人,我真的很想不免俗地說一句:“我又相信愛情了。”
他們抱了好一會兒才捨得鬆開,這時候炎彬才衝我們大喊一句:“兔崽子們,都過來吧。”
我和炎龍這才上前,我們一家人緊緊擁抱在了一塊兒,王凌阿姨已經架着單反相機站在一旁有模有樣地拍起了照片了,嘴裡還唸唸有詞地說:“唉,你們這矯情的一家人啊。”
我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我掙脫了炎彬的懷抱,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說:“小子,終於捨得回來了啊。”
他大概是見我瘦了太多,眼裡先是驚訝接着就是滿滿的心疼,他一把把我摟了過去然後說:“你怎麼回事,怎麼會瘦這麼多?”
我心裡一陣溫暖,嘴上卻無所謂地說:“哎,減肥嘛,現在這樣大家都說是美女。”
他捏了捏我的臉,我這才感覺到他的手粗糙了不少,這半年一定特別辛苦。他又放開了我們,一把把炎龍抱了起來,然後大聲說:“好小子,長高了不少也結實了不少!行!不錯!”
舒畫在一邊笑笑地說:“虧待誰也不敢虧待你這兩個寶貝,走吧,我們回家吧,今天我親自下廚,給大家做一頓好吃的。”
炎彬把炎龍放了下來,又對舒畫說:“你也是我的寶貝,你們三個都不能虧待,哈哈……”
他一向在我們面前都這麼奔放,從來不會因爲我們在場而對舒畫示愛有所收斂,我們都習慣了。他又和王凌阿姨擁抱了一下,然後我們一起驅車回家。一回到家裡,舒畫和王凌阿姨就開始忙活開了,我和炎龍開始幫炎彬整理行李,這才發現大大的行李箱裡藏着各種各樣的工藝品和一些市面上根本買不來的寶貝,這一下,我和炎龍都興奮了。
炎彬回來後,我們家這才真的像個家了。那天晚上,大家都喝了酒,連炎龍都給倒了一點葡萄酒。炎彬告訴我們,這半年沒有白忙活,他在南非雖然辛苦,但是賺了不少錢,明年再有一年,我們家就能翻身了。
到聽到明年他還要在那邊待一年的消息時,我們三個人的心都沉了下去。最難過的莫過於舒畫了,對於她來說,忍受這半年的相思已經是足足的煎熬,明年再有一年,我估計她真的會崩潰。
炎彬這麼說之後,舒畫沉默了一會兒就站了起來,一個人默默地回房去了,炎彬連忙站了起來在我們兩個人臉上各親了一下,然後小聲地說:“我去哄哄她,你們兩個先吃着。”
我和炎龍點了點頭,他趕緊進屋了,一會兒裡面就傳來舒畫“嚶嚶”的哭聲,炎龍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天真地看着我,他說:“姐姐,爸爸明年不能不去麼?”
我摸了摸他的頭,我說:“爸爸有爸爸的決定,他是這個家的老大,他做的決定我們都應該支持。”
他撇了撇嘴,他說:“可是我也不想爸爸去,媽媽每次和爸爸通完電話就哭,我不想媽媽那麼難過。”
我說:“媽媽沒事的,她就是捨不得爸爸,但是她能承受,放心吧。”
他似懂非懂地看着我,又小心翼翼地瞄了我一眼,然後賊兮兮地說:“媽媽不哭了,我猜他們肯定在親嘴。”
我不由得笑了起來,我說:“那咱兩打賭,我賭他們只是抱着,你偷偷推開門,咱兩去看看。”
炎龍立馬開心地說“好”,我們兩悄悄地溜了過去,炎龍小心地擰了下門把儘量不發出聲音,我們透過門縫,看到他們兩正吻得難捨難分……啊,畫面太美我不忍直視。
我連忙捂住炎龍的眼睛提着他回到了餐桌上,炎龍已經笑得不行了,他說:“看吧,看吧,我就說呢。”
我說:“好,你贏了,姐姐再送你一件禮物,怎麼樣?”
他開心地點頭,剛纔的不愉快又忘卻在腦後了。這時候,炎彬和舒畫已經從房間裡出來了。炎彬故作正經地說:“好了,你媽媽沒事了,我們繼續吧。”
炎龍看着炎彬故作正經的樣子忍不住樂開了花,我也忍不住了,我說:“艾瑪,你們這哪兒是吵架,不就是爲了躲着我們去房間裡來點兒親密舉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