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笑了,這的確是他倆的作風。如果是我和斯達的愛情是細水長流式的溫情中偶爾有波濤洶涌的碰撞,她和洪皓的愛情便是狂風暴雨式的熱情中偶爾忽然來一場天寒地凍的決裂。
我問道:“後來呢?”
她笑了笑,打了個哈欠,然後說:“後來,他打開他隨身帶着的黑皮箱。皮箱裡面一箱的現金。他對我說,這是我還給你的。我詫異萬分,我第一反應是不是他去搶了銀行,不然一年的時間怎麼可能賺這麼多的錢。我一出口卻又傷他,我問他,你去販毒了?他笑了笑,他說,對,我還賣腎了。這些錢連本帶利都還給你。我們,兩清了。”
我聽到這裡,也愣了一下,從洪皓的話語中,感覺他又回到了從前那個酷酷帥帥的模樣。
關小河又說:“他轉身就要走,我連忙拉住了他。他轉身冷冷地說,怎麼,這些還不夠嗎?我當時不知道哪裡來的脾氣,我直接就把他推倒在了牀上。然後,我們又來了一次。”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心裡倒是被這樣的激情給弄得心癢了一下。她繼續說:“完了之後,他冷笑了一聲,大個沒餵飽你啊?他是不是能力不行啊?我這才知道他已經知道我和大個交往了,我於是沉默了,沒有說話。他起來再次穿上了衣服,他說,祝福你,我心愛的女人。說完,他就直接跑出了房門,再也沒有回來。我再想聯繫他,他微信已經把我拉黑了。”
“最後一句話估計讓你哭了吧?我聽得都要哭了。”我感慨地說。
“嗯,我當時心裡說不出來的複雜。看着那滿滿一皮箱的錢,更覺得心如針扎。在他眼裡,或許我一直是一個太現實太物質的女人。”我第一次見關小河否定自己。
“不會的,他一定心裡還有你。也許他一直沒有離開,一直默默關注着你的一舉一動。”我說。
“或許吧,我現在再也聯繫不到他了。他沒有和任何人聯繫。看他的樣子,也似乎很久很久沒有碰過女人的樣子。我不知道現在他究竟在做什麼,他過得怎麼樣。就連他身上穿的衣服,都還是從前我爲他買的。”關小河感傷地說。
後來,我們聊着聊着漸漸地睡去了。我們在當地做完相關情況的報道後就回到了a市,這一次的事情獲得了單位的大力表揚。孫哥很爺們氣地給了我們每個人一個擁抱,也沒有過多的話語,帶着我們去吃了一頓涮羊肉。那是我第一次見孫哥喝醉。
回來後,斯達還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夜裡翻來覆去睡不着,我碰他他便推開,他也絕不碰我。我有些崩潰,終於忍不住哭了。
他一直揹着身對着我,聽到我的哭聲,終於忍不住轉過身來,他輕輕地拭去我的眼淚,他說:“跟着我,委屈你了。炎顏,我們分手吧。”
我當時只覺得晴天霹靂當頭一棒,當即開了燈一把從牀上坐了起來,“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我的聲音因爲震驚而顯得格外凌厲。
“我說,我們分手吧。我,有愧於你。”他也坐了起來,重重地嘆了口氣。
“你有愧我什麼了?如果你因爲第一個出現在我身邊的人不是你這種小事而覺得愧疚的話,那你真的不配做我的男人。”我氣憤地說。
我劫後餘生,本來不幸中之大幸。沒有想到,他居然是這樣的反應,太讓我難過了!
“嗯,我也想過了,還是宋普京比較適合你。他比我成熟,比我會做人,或許比我更適合你。你睡吧,我今晚睡沙發。這套房子和車都是我送你的,明天我會搬走。”斯達淡淡地對我說,然後便準備起身離開。
“啪!”,我當時想都沒想,就往他臉上甩了一記耳光。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憤怒,這就是我付出全部真心換來的男人?這就是曾經信誓旦旦說要陪我一生的男人?這就是我生還後卻對我說分手的男人?我覺得十分地諷刺,透心地難過!
我大聲喊道:“斯達,你究竟怎麼了?你怎麼突然會這樣?你說啊!你給我個說法!”
他捂着臉沒有看我,半晌,他還是去了客廳。當時我的心已經碎了一地,我看着那扇緊緊關閉的房門,心裡堵到不行,痛哭了一整晚。
他聽見了我的哭聲,很久後他再次走了進來,“噗通”一下跪在了我的面前,卻依舊一言不發。我感覺他身體在微微地發抖,我發覺了這一次的不同尋常。這完全不是他,究竟發生什麼了?
我輕輕地說:“到底發生什麼了?爲什麼你不肯告訴我?你媽媽又逼你了?還是你愛上了別人?”
他連忙搖頭,他哽咽地說:“沒有,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愛上別人,我只愛你。”
我吼道:“那你爲什麼想和我分手?!爲什麼?!”
“炎顏,別問了,分手吧。我配不上你,我希望你找到更好的男人。”斯達對於分手這件事還是一如既往地執着,我拉他,他就是跪地不起。
我糾結不已,只能再次痛哭。他也沒有抱我,只是低着頭看着地面,我感覺到他也在哭,只是他極力隱忍着。
天亮了,我打電話跟孫哥請了假。孫哥恩准了,我看着斯達從衣櫃裡拿出他的衣服,一件,兩件,兩件……我忍不住又衝了過去,我說:“你給我住手!我不許你走!”
我覺得當時我們兩都崩潰了,我哭,他也哭,但是他就是這麼固執,固執地要走,要離開,要分手。
“不要哭,爲了我,不值得。”他輕輕地說,見我攬着,乾脆放棄了收拾行李,直接往外面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我覺得他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斯達!!你真的想好了嗎?出了這個門,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了!”我大聲對他喊道。
他怔了一下,站在原地又等了一會兒,卻一直沒有回頭。許久,他又往門口的方向慢慢地走去。
我一下便跌倒在地,他突然像下了決心一般,飛快地走到了門口,拉開了房門。緊接着,傳來“砰”地一聲,那沉悶的聲音如同雷電一樣劈在我的心上!
我呆呆地坐在地板上,只覺得特別地冷,心迅速地冰凍,一點溫度都沒有,如同死人一般。可是我沒有死,我的心還是痛,特別特別地痛。
我給關小河打電話,“你來我家,我快死了。”我平靜地說。
我拿起了水果刀,想割腕,想想又算了。與其這樣死去,我不如前些天死在災區,至少我還死得其所。
關小河瘋子一般地敲打着我的門,她知道不出大事我炎顏口中不會說出這種死啊活啊的話。我去開了門,她看到失魂落魄的我,再看了看凌亂的房間和滿地的衣服,冷冷地說:“草,斯達呢?”
“他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我輕輕地說。
“媽的他敢!我第一個廢了他!”關小河義憤填膺,一副忙着準備衝出去的樣子。
突然這時候,門又響了。關小河說:“肯定是他回來了,你等着,我這就去開門!我要好好教訓他!”
關小河衝到了門邊,打開門,剛蹦出一句“你他媽的還知道回來啊?炎顏都哭成啥樣了?”,結果,門口赫然出現郝怡雯和斯達媽媽兩尊大神。我們,都爲之一愣。那一瞬間,我似乎明白了什麼。
關小河訕訕地說:“阿……阿姨好,我還以爲是斯達,對不起啊。”
郝怡雯攙着斯達媽媽,頗有氣勢地走了進來,見我坐在地上,斯達媽媽冷冷地說了一句:“起來吧,我們談一談。”
關小河走了過來,給了我一個安定的眼神,攙着我坐到了她們的對面。郝怡雯當着我們的面,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個動作,好像是懷孕的媽媽一臉慈愛地撫摸自己的孩子……什麼?懷孕?!我草!
我當時“噌”地站了起來,我大聲問道:“你,懷孕了?”
郝怡雯點了點頭,眉角掩飾不住的得意。關小河搶先問道:“誰的?不會是斯達的吧?”
郝怡雯再次點了點頭,那一刻,我只覺得天旋地轉,一下便體力不支倒在了沙發上。關小河嚇了一跳,連忙把我扶了起來,她說:“你是不是沒吃早餐?低血糖了!我這就給你衝杯豆奶!你等着”
我搖了搖頭,我問郝怡雯:“什麼時候的事。”
斯達媽媽得意無比地看了看我,她說:“剛懷上的。還是我們雯雯有福,你和斯達在一起這麼久,一點動靜都沒有。”
別激動啊,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