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這樣的假設有個前提，就是認定這個世上有鬼魂，而鬼魂是有力量的，對吧？”
“這只是一個假設，當然了，我們也可以假設說宋小穎是無意中撥到張迪電話上去，至於爲什麼茫茫人海中，她會剛好找到張迪，只能用一個鬼使神差來形容……”
“哦，那好，繼續吧。”
“張迪殺死宋小穎後，就借用她的手機與你通話和發短信……”
劉陽仰起頭，細細推算了下時間，感到其中有漏洞：“但宋小穎的死亡時間是晚上11點半到12點，而在這之前是誰用那手機號碼給我發的信息？是宋小穎還是張迪？”
趙晶瑩白了他一眼：“你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笨了呀，別忘了張迪是個電腦高手，你以前收到的短信都是他用黑客軟件從電腦上收發的。”
劉陽不好意思地笑了：“倒也是，我現在是思緒太亂，成見太深，很難轉彎了。”
“好了，那我們的假設就暫時成立。張迪有意地用宋小穎的手機給你發短信，給警方留下線索找到你，這樣你就成爲套中人。”
“不錯，然後警方順此找到陳雪的屍體，還了張迪的一個心願，不過你說他怎麼悄無聲息地就殺死宋小穎？”
“這個……我們可以從張迪的日記中找到些線索吧。他寫道，他以前曾經在小鎮上殺過人，而這一個人應該就是當年玷辱他的主謀。
我們可以想象說，張迪爲了報這個仇，一定設想過許多招兒來對付他，所以他對殺人應該很熟練，否則不會在事後逃脫公安部門的追捕那麼多年。
另外，他掌握着宋小穎的手機號碼，那麼他完全可以假扮一個身份，比如郵差要給宋小穎送信送包裹什麼的，騙到她的地址，並將她穩住，在見面的時候趁她不注意，一刀砍掉她的腦袋。”
劉陽不得不佩服趙晶瑩的想象和推理能力，由衷地讚歎道：“你可真厲害，說得好像你就是一個旁觀者似的。”
趙晶瑩面色緋紅，說：“心理學與刑偵本來就有幾分相似，都是將撲朔迷離的線索歸整，找出其源頭。其中都要用到科學手段加個人合理推理。所以你也可以學習一些，這對於你解開所有的謎團會有很大的幫助。”
“心理學？我一直都有興趣，可惜沒有時間學，也沒有人教導我，以後倒可以向你多請教。不過現在肯定是來不及現學現用，所以還是多借用你的慧眼好了。”
“好說好說。”趙晶瑩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說：“不過你別忘了事後付費就是了，我的諮詢費是每小時一百元，教學費用同等價格。”
“哇，你可真會坐地起價，不要這麼剝削我等無產階級吧。”
“好了，不瞎扯了，還是回到正事吧。”趙晶瑩撥弄了一下掉下來的髮絲，目光深遠地說道：“我懷疑後來發生在你屋裡的一連串恐怖事件都是張迪搞的鬼，比如他站在樓上將陳雪的人頭用繩子吊到你陽臺上嚇你，溜進你的房間給你那菜刀殺老陳，或者說他一開始就藏在你的**下，等你睡着了出來嚇唬你……這也是他爲什麼要搬到你樓上去住的原因。”
劉陽承認，趙晶瑩的推理有一點牽強，但也並不是不可能的事。
畢竟生命中有多少事情真正是條理清楚的呢？簡單地說，他和趙晶瑩之間的相識，不也就是在幾乎不可能的場景下出現的嗎？更何況對於陳雪、對於張迪，本來就不能用常人的目光來看待他們。
“至於張迪的死……”趙晶瑩心頭打了一個結，爲難地說：“我還是遵從你以前在張迪家得出的結論，他是自殺死的，自殺的原因，可以暫時假定爲陳雪的詛咒發生了效用。
而老陳他們的死亡，可以歸結於同樣是陳雪的詛咒，但也不排除是因爲他們心中原本藏着恐懼，而陳雪的命案催化和誇大了這一種恐懼，從而使他們被潛意識中的死亡本能所推動着，導致最後的慘死。”
“死亡本能？”劉陽皺起了眉頭：“你引用的應該是弗洛伊德的說法吧，可他最後不都自己否認人有死亡本能了嗎？”
“他是無法證實，並沒有完全否認。”趙晶瑩說：“不過按照弗洛伊德的得意門生榮格集體無意識的說法，我覺得死亡應該是屬於人集體無意識裡的一部分。”
“爲什麼呢？”
趙晶瑩侃侃而談：“你看在世界各國的宗教中，都不約而同地存在世界末日、生命毀滅——重新創造——再度毀滅的輪迴說法，這說明死亡以及自我毀滅是人類集體無意識中的一個重要內容，那麼死亡本能的存在也就是合理的。
再說了，你敢說你沒有過自殺的念頭？有過吧，我也有過，而且據我調查所知，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在某一個時刻有過自殺的念頭。
世上自殺的人有限，並不是因爲想過自殺的人數就那麼少，而是因爲許多人並不具備自殺的真實條件，但你並不能就此否認人心中存在死亡的衝動，即死亡本能。”
“好深奧。”劉陽舉手做投降狀：“那結論就按你的推理來進行吧。只是我仍有一個問題，究竟是誰把張迪等人的人頭移到他家中？”
“這……”趙晶瑩不禁語塞：“會不會存在着第三者？”
劉陽陷入了沉思，良久，他試探地問趙晶瑩：“你還記得上次催眠時我說過的那一句話嗎：黑貓叫了一聲，人頭不見了，那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黑貓轉移走了人頭？”
“啊？”趙晶瑩一愣：“不會吧，沒聽說貓對人頭感興趣的，除非它像警犬那樣經過特別訓練。”
劉陽臉上現出迷惘的神情：“但上次催眠時，我感覺到自己是回到案發現場，雖然其他的都很模糊，但卻很真切地聽到有黑貓的叫聲。
我懷疑這個現場應該就是白領公寓604，就是張迪自殺的那天晚上，因爲我看網上的文章介紹說，當時攝像頭是錄下我進入604的鏡頭。
另外，黑貓的叫聲在我的大腦中出現已經不止一次了，上次在張迪家中我要自殺時，正是它的叫聲救了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