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晶瑩驚恐地站了起來:“他要死了……”一時間,她的大腦就好像是被電擊中,一陣地酥麻,一片空白,她呆呆地看着**上劉陽的痛苦掙扎。
白沫自劉陽的嘴中流了出來。
突然趙晶瑩聽到窗外“喵”的一聲貓叫,將她的意識拉回了現實,她下意識地朝窗戶望去,看見那隻黑貓正站在窗臺上,隔着玻璃盯着劉陽看。
一下子,劉陽好像打通了大腦裡的障礙物,整個人平靜了下來,臉色開始逐漸緩和。
趙晶瑩驚喜地撲到**前,搖着劉陽的手臂,喜極而泣:“太好了,太好了,你終於好了。快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黑貓……叫了一聲……人頭不見了。”劉陽流着口涎,斷斷續續說道。
“人頭不見了……”趙晶瑩重複着劉陽的最後一句話,只覺得心臟劇烈地跳動了起來,她驚恐地繼續搖着劉陽:“快告訴我,那人頭是不是你拿走的?你到底有沒有殺人?”
但劉陽卻像死了一般,再沒有任何的反應。
趙晶瑩怔怔地看着劉陽,心頭一片迷亂。
既然劉陽在夢中可以說出“人頭不見了”,那就說明他至少是目睹過兇殺現場,只是按照他的反應,應該存在着一股力量,極力阻止着他回到現場。那是什麼力量呢?是陳雪的鬼魂煞氣,還是……
趙晶瑩再回頭去看窗外時,卻發現那隻黑貓已經無影無蹤,不知去向。她衝到窗口,打開窗戶,將頭探出去,外面除了光溜溜的牆壁,再無他物。
“它怎麼來的,又怎麼走的?”趙晶瑩只覺得自己整個人幾乎要崩潰了,越想越覺得一切太詭異,詭異得不應發生在人間。
她慌張地關上窗戶,拉上窗簾,生怕再有什麼不祥之物進來屋子,坐在椅子上,她的胸口急劇地起伏,久久都無法平靜下來。
“沒有什麼好怕的,沒什麼好怕的。”她拼命地暗示自己:“就只是一隻黑貓而已,貓,小小的畜生,人類的玩物罷了。”
好不容易纔將心頭的狂慌略微壓制了下去,趙晶瑩站起身來給自己倒了杯水,發現全身仍在控制不住地顫抖着,連倒出的水也灑了大半杯。
喝了口水,緊張緩和了不少。
趙晶瑩轉過去看劉陽,發現他已經沉沉地睡去,嘴上還掛着睡之前流出的白沫。她拿出一張紙巾,輕輕地將那些白沫拭去。
趙晶瑩坐在椅子上,看着劉陽沉睡的樣子,心裡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眼前的這個男人,在數個小時之前,還只是個陌生人,但如今就這樣恬靜地睡在她的**上。
也許在睡夢中,他就是把這裡當做他的家吧,安全、溫暖的家,而完全忘了他過去裡的種種苦難,並忽略她的擔心,她的哭泣,還有不安。是不是每一個人生命中都在尋找着這樣的歸宿感呢,讓自己卸下所有的負擔,只管沉沉地安心睡着,包括自己?
趙晶瑩癡癡地看着,癡癡地想着,忘了時間,忘了之前所有的恐懼。
不知過了多久,劉陽身體振動了一下。趙晶瑩從迷離的狀態中脫了出來,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更讓她受不了的是,在睡夢中她竟然緊緊地抓着劉陽的手。她慌忙放開手,擡頭看了一下**頭的鬧鐘,已經是下午兩點。
劉陽緩緩地睜開眼睛。
顯然,他在幾秒鐘內短暫性地失去記憶,分不清自己是身在何處,直到他看到趙晶瑩嬌豔的臉,才反應了過來。他不好意思地掀開被子,活動了一下因睡眠太死壓得有點麻痹的胳膊,問趙晶瑩:“現在幾點了?不就只是催眠嗎,我怎麼睡着了?”
趙晶瑩將鬧鐘舉到他面前。
劉陽撓了撓頭,更加不好意思了:“我睡了這麼長時間?不過好久沒有睡得這麼香了。”他突然想到自己躺到**上的目的,連忙問道:“對了,之前你對我的催眠成功了嗎?有沒有查出我殺人了沒有?”
趙晶瑩凝重地搖了搖頭:“你的潛意識壓抑得太深,無法進入,當時你的樣子都差點嚇死我了。”
“怎麼了呢?”劉陽的臉上掠過一絲失望,但同時又明顯地鬆了一口氣:“那就是說沒有查出我到底有沒有殺人,對吧?”
“差不多可以這麼說吧。”
“差不多?那差了的一點是在哪裡?”
趙晶瑩遲疑了一下,將早已停止工作的DV取了過來,遞給劉陽:“你自己看吧。”
劉陽掌心冒着汗,一點一點地翻看DV記錄,看他從一開始的寧靜到後來的掙扎再到最後的平靜,也看到趙晶瑩爲了他的將死而哭泣,又爲了他的復甦而破涕爲笑,心頭有百般滋味混雜着。
良久,劉陽擡起頭來看着趙晶瑩:“你說我在催眠中所陳述的“黑暗房間”、“刀”、“貓叫”,還有最後的那一句‘人頭不見了’是什麼意思呢?是不是意味着即便我沒有殺人,至少也在案發現場?”
趙晶瑩謹慎地說:“可以這麼認爲,但絕對不代表你殺過人,你反倒更像是一個旁觀者。”
“爲什麼這麼說?”劉陽眼中發出咄咄逼人的光芒:“你怎麼就可以推斷我沒有殺人?”
趙晶瑩慌亂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只是直覺,你就不要再追問我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知道的比你的都還少。”
劉陽沉默了下去,但從他嘴角的抽動可以看出他內心中的激烈衝突。
趙晶瑩有點後悔自己將催眠過程記錄下來,否則她現在就可以將一些關鍵詞忽略掉,撒謊說催眠徹底失敗。
劉陽茫然地繼續翻動着DV,看到他掙扎的那一段,覺得心裡陣陣發涼,因爲那裡面他的表情實在是太恐怖了,他現在看着都可以體會到當時的刻骨痛苦:“還好是在無意識中發生,要是現實中,真還不如死掉算了。”
他突然想起一點:“對了,你當時是採用了什麼措施,我怎麼一下子就平靜下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