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就這麼把她給殺了?”我情緒有些激動,上前質問魏齊。
“爲什麼不殺?”他表情很平淡的說:“你搞清楚,是她先要殺你的,今天要是放過了她,以後她還會放過你嗎?”
“我……”
是啊,魏齊的話我根本無法辯駁,上次在鬼樓頂上他就是用這種方法將鬼殺死,那時我以爲他是個道法高深之人,可現在我自己也修了道法,師父教導的,與魏齊所做出的“道”根本就是兩碼子事。
究竟哪一種纔是真的道?
不死也死了,還是先管活着的人吧,我打來熱水給老大和老三擦了臉,老大在我擦臉的時候就清醒過來,老三身子比較虛,看來應該還得再休息一段時間。
等把他倆安頓好後我躺回牀上,翻來覆去“烙大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睡着的。
夢裡傳來一陣悠揚的歌聲。
“我的黑夜比白天多,不要太早離開我。
世界已經太寂寞,我不要這樣過。
讓我一次愛個夠,給你我所有。
讓我一次愛個夠,現在和以後……”
這歌聲我聽過,那個穿着皮衣皮裙,抱着吉他在臺上幽幽的唱着歌的女孩出現在眼前。
爲什麼我會夢到她,她不過是我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
不過能在夢裡聽她唱歌也挺好的,我正在享受之時,覺得四周的燈光顏色漸漸變了,先是橘紅、再是玫紅、最後竟然變成了殷殷的鮮紅色,擡頭一看,舞臺上的女孩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穿着紅裙,頭髮遮住半邊臉的女鬼……
我睜開了眼睛。
外面天已經大亮,他們仨還沒起牀,拿起手機一看,8點45了!9點鐘有課!
“快起牀快起牀,要遲到了!”我炸毛一樣跳起身,降龍被我的叫聲一下,跟氣球似的到處亂串了一通,最後撞到我的牀柱上,歪歪斜斜的掉了下來。他們仨迷迷糊糊的睜眼,都是一樣的動作:伸手拿手機,看了一眼後也都是一樣的動作,“唰”掀開被子猛的跳下牀。
幸好我第一個下來,先把尿給尿了,又先刷了牙洗了臉,開心的出門時看到他們仨還在那亂成一鍋粥,心情還是很不錯噠!
我走進教室時鈴聲剛好響起,老師緊跟在我的後面進來。
看來他們仨今天要遲到了。
路遙正好坐我前邊。上課一會兒後,我看到他們仨跟做賊似的出現在門後,你推我攘幾下後,憨厚的老大大喊了一聲:“報告!”
全班鬨堂大笑。
老師也笑了,和藹的說:“請進。”
他們這才匆忙跑進來。
上課約莫十幾分鍾後,路遙反手遞過來一張紙條,我拿過來一看,上面寫着一行字:下課後能跟我去一個地方嗎?
我寫上:什麼地方。
很快她又遞了回來:能不能先別問,我又不會把你帶去賣掉。
我想了想,寫下二字:好吧。
下午沒有課,在食堂吃完飯路遙便給我打了電話,約在公交車站見面。她帶我坐上公交,我看了一眼公交的終點站好像是一處公墓。
或許是帶我去見某個已故的人吧。
果然,一直到達公墓後路遙才帶我下了車,我們在公墓前買了一束百合花,在密集的墓碑中穿梭,最後停在了一處墓碑前。碑上刻着:愛女路嫦之墓。
“她是我姐。”我還沒問,路遙自己說了。
“我猜到了。”
她擡頭看看我說:“我知道你猜得到,畢竟姓路的人並不多。不過今天請你來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說吧,只要是我能力之內的,肯定幫你。”
她看向墓碑說:“你已經知道了我姐姐的死因,可是在我的記憶裡,姐姐是一個開朗大方的人,生活一直積極向上,她絕對不會因爲別人說她兩句閒話就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的,她的死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我好像知道了路遙的目的。
我問:“你是想讓我請你姐姐上來一問?”
她點點頭。
“可是你姐已經去世5年了,她很有可能已經轉世投胎。”
“不會的!”路遙情緒有些激動,她說:“我姐冤死的話,靈魂一定還在某處遊蕩,她從小就很倔強,不明白的事情刨根問底的都會弄明白,除非她的死因真相大白,否則她一定不會去投胎的。”
“好吧。”我嘆了口氣,如果我不幫她的話,估計會成爲她的一塊心病。
正好胡嬸會請僮,就請她試試看能不能請到路嫦吧。
“把你姐的生辰八字給我,我去找個高人給你請請看。”
“好!”見我肯幫忙,路遙馬上高興起來,從書包裡掏出一個牛皮袋子遞給我說:“諾,生辰八字,還有照片,頭髮,用過的貼身飾物……”
準備得還挺齊全。
我坐到石坎上打開牛皮袋子拿出寫生辰八字的紙,不小心將照片帶了出來,那照片晃晃悠悠掉落在地,我拾起來一看,馬上瞪大了眼睛。
我指着照片問路遙:“這是你姐?”
她點頭。
“你確定這是你姐?”
她又點頭。
“好吧,我想我知道她在哪兒,不過得晚上才能看到她了。”
“爲什麼?”
“別問爲什麼了,晚上跟我走吧。”
在坐車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着路嫦這個人,她既然5年前就已經死了,爲什麼現在會出現在酒吧裡,明知道人鬼殊途,鬼不可能在人的世界裡待很久,還要讓那麼多人記住她的歌聲。
這應該是“道”所不允許的吧。
不管怎麼樣,讓他們兩姐妹見了面再說。
“藍色鳶尾花”出場的時間一般是晚上10點半,我和路遙9點多就到酒吧了,我開了一個包間進去坐下,叫了幾杯果汁,習慣性的朝着酒吧裡掃了一眼。
王老師又來了,他還來得挺早。
路遙也看見了王老師,愣了一愣。
我覺得她的表情有點不對勁,如果是一般的學生在酒吧碰到自己的老師,要麼就是躲,要麼就是裝沒看見,她卻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鬱磊,你確定晚上在這兒唱歌的就是我姐?”
路遙冷冷問了一句,我心裡有點怕怕的,點了點頭。
她忽然站起身端着一杯飲料朝着王老師走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全部潑到了王老師的頭上,一粒一粒的果肉沿着眼鏡慢慢滑了下來,頭髮全部被粘到一起,狼狽的王老師取下眼鏡用衣服擦了擦,重新戴上之後看清楚了是我和路遙,竟然只是愣住,並沒有發火。
“怎麼了怎麼了?”
酒吧的保安朝着我們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