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記嘆了口氣,說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聽到了一點風聲而已。”
我催促道:“你聽到什麼了?趕快告訴我。沒準現在去救他還來得及。”
王書記說道:“你當真要去救他?即便你的家人有可能被人暗算,也要這麼做嗎?”
我聽了這話,頓時愣住了。石警官和我非親非故,我不可能爲了救他而害了自己的親人。不過……現在他有危險,我們做朋友的怎麼能袖手旁觀?
我想了一會,說道:“我認識不少的厲鬼,可以請他們幫忙保護。”
王書記嘆了口氣,說道:“既然你執意要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
他正要說話的時候,忽然倉庫的門被人給撞開了。
我嚇了一跳,扭頭一看,外面站着三四個警察。
王書記似乎很忌諱這些人,身子向後退了兩步。
爲首的那個警察神色傲慢,指着王書記說道:“你在這裡幹什麼?”
王書記乾笑了一聲,說道:“趙兄弟請我來這裡點蠟燭。”
那警察皺了皺眉頭,說道:“現在還沒有到下班時間吧?你這麼東跑西逛的,似乎不太合適。”
王書記乾笑着說道:“是,我馬上回去。”
我有些不忿的看着警察:“你只是一個片警而已,怎麼這麼沒禮貌?”
那警察居然衝我笑了:“王書記是官,是人民的公僕,我們每個人都有責任監督他們。”
這高調唱的冠冕堂皇,我雖然明知道他在胡說八道,但是卻沒有辦法反駁。王書記看了我一眼,就搖頭嘆息,向外面走了。他要告訴我的事,也沒有時間說出來。
我當然不怕這幾個警察,呂先生用一個燭陣就能對付的貨色,能夠厲害到哪去?只不過,王書記的膽子很小,估計再也不敢向我透漏什麼了。
我在空亡屋裡面坐了一會,薛倩和呂先生就來找我了。這兩個人神采奕奕,顯然睡了一個好覺。
我們三個人去路邊攤吃飯。邊吃邊聊。
我把下午王書記向我說的話講了一遍。薛倩和呂先生都聽得直瞪眼。
薛倩說道:“這裡面有這麼大的內幕?那咱們可得小心點。”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王書記這種人,就是喜歡誇大其詞。對方再厲害,也是一個凡人。咱們呢?神鬼都見過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薛倩說道:“你倒是不怕。反正你是個光棍漢,一人吃飽了全家不餓。”
我想了想,說道:“要不然咱們請安樂寺的女人出面,幫咱們保護一下親朋好友?”
呂先生笑道:“你怎麼想起她來了?”
我撓了撓頭,說道:“咱們認識的人當中,她的本領最高強,而且和我們的關係還算可以。請她幫忙的話,她應該會答應吧?”
呂先生笑道:“答不答應,那誰說得準呢,你得試試才知道。”
我們三個人在路邊攤有吃有喝,一直坐到了傍晚。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呂先生:“你不是說,有辦法找到石警官嗎?現在時間可不早了,你的辦法呢?”
呂先生打了個哈欠,說道:“這幾天累得我,都把這件事給忘了。昨天晚上你用殘魂尋找石警官的時候,我曾經仔細觀察過,是哪一片殘魂發現了他。到時候,咱們只要查到這殘魂的位置,自然就能找到石警官了。”
我點了點頭,笑道:“這倒是個好辦法。”
眼看天已經慢慢黑下來了,行人越來越少。老闆也要收攤了。
我們三個人站起身來道了別,要各回各家。
這時候,我兜裡的手機響了。我把手機掏出來,它卻沒有動靜了。
我奇怪的看了一眼,發現是王書記的電話。
我皺了皺眉頭,把電話撥了回去。可是那邊已經關機了。
呂先生見我神色不對,說道:“怎麼了?”
我晃了晃手機:“王書記給我打了個電話,可是我再撥回去的時候,那邊沒有動靜了。你說,會不會是他出事了?”
呂先生猶豫了一會,說道:“你的意思是,那幾個警察在找他的麻煩?”
我點了點頭:“白天的時候,那幾個警察挺兇的,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呂先生說道:“反正咱們閒着也是閒着,去看看也好。”
本來我們要打車趕過去,但是這個時間很少有出租車經過。偶爾有一輛也不肯停。我們只好加快腳步,向王書記家走去。
我們走了幾分鐘,街上就徹底沒有人了。
忽然呂先生擺了擺手,說道:“不對勁。”
我問道:“怎麼了?”
呂先生拽着我們兩個站到路邊,說道:“後面有動靜。”
我聽了聽,什麼都沒有聽到,只有陰風陣陣,吹得脊背發涼。
呂先生笑了笑:“你屏住呼吸看看。”
我壓低了氣息,向後一扭頭,差點嚇得背過氣去。
我看見就在我們身後不遠處,過來了一大批的小鬼。這些小鬼成羣結隊,浩浩蕩蕩。
他們擡着細木棍和紅紙糊成的大箱子,箱子上面綁着大紅花。又有白紙糊成的高頭大馬。有個小鬼裝扮成新郎官的樣子,正騎在上面,向前走着。
這幅景象,簡直是紙紮店裡的紙人成精了,在大街上亂竄。
我隨手就把身後的大刀拔出來了。
呂先生攔住我,說道:“別衝動,咱們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新郎官騎着馬經過我們身邊的時候,咦了一聲,然後從馬上跳了下來。衝我們三個拱了拱手,極有禮貌的笑道:“三位先生,你們好啊。”
我看這新郎官有些面生,於是警惕的問道:“你是誰?我們認識?”
那新郎官嘆了口氣,說道:“我只是一個無名的小鬼罷了。可是在咱們槐城,誰不認識三位先生?多少冤假錯案,多少恩怨糾紛。無不在你們三位手中化干戈爲玉帛。你們不僅受活人感激,我們小鬼也敬仰的很吶。”
衆鬼都紛紛附和,一臉真誠。
沒人不喜歡聽好話,新郎官這幾句就說的我們眉開眼笑的。
新郎官擺了擺手,身後的小鬼就打開箱子,從裡面拿出來了三隻金錠子,說道:“一點心意,希望你們收下。”
我知道這金錠子對於小鬼來說很貴重。但是其實是錫紙折成的罷了。我們要這玩意根本沒用,反而晦氣。
我乾笑了一聲,說道:“從來只聽說客人們隨份子的,哪有管新郎官要錢的?這可不合適。”
新郎官笑了笑,也沒有勉強,又把金錠子放回去了。
然後他把我們拉到一邊,小聲的說道:“三位大師,以後我們夫妻之間有什麼矛盾,還請你們調解一下。”
我笑道:“清官難斷家務事,我們就不攙和了吧?再者說了,你剛結婚,怎麼就想着鬧矛盾呢?”
新郎官嘆了口氣,說道:“你們不知道,咱們做了小鬼,配陰婚的時候只看生日忌日,從來不看相貌品行。我還在人世的父母一定要我娶這姑娘。其實我心裡面不願意。我聽說她活着的時候很不規矩,而且不大講理,關鍵是長得還醜,想必做了鬼也好不到哪去。我騎在馬上,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給她個下馬威,讓她以後服服帖帖的……”
呂先生哈哈大笑,說道:“你要是婚後實在不幸福,和她各過各的不就行了嗎?”
新郎官一臉委屈:“都合葬在一塊了,還怎麼各過各的?這又是不是人間,還能打離婚官司。”
這時候,小鬼中有一個喊道:“咱們快走吧,誤了時辰,恐怕孃家人要不高興。”
新郎官嘟囔道:“我還不高興呢。打一架纔好。”他向我們道了別,就重新騎到了紙馬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