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一口回絕了我們的請求,這讓我們都有些沮喪,原來把仙人請下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即使呂先生用了激將法,我們也沒有成功,老婆婆反而要我們去求更強大的所在。
我問道:“你已經是神仙了。還要我們去求誰?”
老婆婆冷笑道:“你只知道天上有神仙,卻不知道神仙之間也是有輩分的。”
這話聽得我一愣,低着頭細細思索:“神仙之間也有輩分?這話好像在哪聽過似得。”
只聽老婆婆繼續說道:“我雖然得道,但是隻修成了神字輩。在我之上,還有仙字輩。在仙字輩之上,又有天字輩。”
我點了點頭,說道:“在謫仙村的時候,好像是有人這麼說過。”
二姐問道:“這個天字輩,是最大的了嗎?”
老婆婆說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最”字,實在是用的不恰當。只不過,天字輩之上還有什麼,即使是我,也沒有資格知道了。”
這話聽得我們暗暗心驚,難道世上的事是個無底洞不成?我們要一路求到哪去?
老婆婆看了看我和二姐,以及王老爺子。淡淡的說道:“他們三個人尚未成仙,按道理說,不應該來這裡。不過,你們進來了,也算是緣分,我也就不爲難你們了。”
她向不遠處指了指,說道:“轉過那個角門,就是仙字輩的修行之處,你們去吧。至於成了仙的四個人,就留在這裡,替我守着天界的大門,我可要去那極樂世界了。”
我乾笑一聲,說道:“老婆婆,你又在糊弄我。沒有這四個仙人保護着我們,我們一旦暴露在陰陽二氣當中,豈不是必死無疑?”
老婆婆淡淡的說道:“此地的陰陽二氣,由我控制。等我到了那極樂世界當中之後,就由新來的這四位控制。既然我們不打算害你了,你當然也就死不了,何必多心?”
我看了看二姐,說道:“那咱們走?”
二姐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鑽到了圈子外面。果然,她沒有再受傷了。
這時候,我聽見孤女說道:“我要去人間。”
老婆婆奇道:“你在說什麼?”
孤女又重複了一遍:“我要去人間。”
老婆婆瞪着眼說道:“真是笑話。凡進入此門者,都要斬斷塵緣,你剛剛成仙,爲什麼又開始思凡了?”
她疑惑的看了孤女兩眼,忽然恍然大悟,說道:“我被你們給騙過去了,原來不是四個仙人,是兩個。”
我看見呂先生臉色漲紅,似乎努力地保持着神智的清醒。他和孤女是夫妻,兩體一心。只要呂先生不迷失,孤女就有可能跟着他回到人間。
老婆婆看了他們一會,淡淡的說道:“原來是用這種辦法瞞過了我,倒也有些見識。既然你們幾個想要回到人間,那就去吧。嘿嘿,如果你們回得去的話。”
呂先生幾個聽了這話,扭頭就走了。
我叫道:“呂先生,你不和我們一塊去了嗎?”
呂先生艱難的回過頭來,說道:“不能再耽誤了。不然的話,連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快回去吧。”
呂先生幾個走了,這裡只剩下我和二姐,以及王老爺子。
王老爺子只是一個普通的魂魄,連道士都不是,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陣仗?早就被嚇呆了。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咱們怎麼辦?要不然也走。”
我乾笑一聲,說道:“現在離開,不就前功盡棄了嗎?咱們按照老婆婆指點的,去仙字輩看看吧。”
我們向老婆婆拱了拱手,算是道別,然後就向角門走去了。
路上的時候,我經過了其餘的大殿,看見裡面盤腿坐着或男或女,他們都雙目緊閉,臉上帶着滿足的笑容。
我看見他們的模樣,就想起當年進入到極樂世界的感覺來: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沒有牽掛,只有無邊無盡地滿足與快意。
我想到這裡,又連忙搖了搖頭,使勁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心裡面嘀咕道:“這可怪了,我怎麼感覺自己也要迷失在這裡面了?”
二姐看了我一眼,說道:“你在幹什麼?”
我說道:“我剛纔看了一下這些神仙,感覺那個什麼極樂世界,我也像是去過似得。”
二姐說道:“你可別再胡思亂想了,萬一真的成仙了,留在這個地方不吃不喝,一坐就是幾萬年,有什麼意思?”
我笑了笑,說道:“好像也是啊。”
我們轉過角門之後,就從小廟中走了出來。眼前又是一片白茫茫的雲霧。只不過,這雲霧之中,有了亭臺樓閣。
雖然距離尚遠,但是我看見這些建築宏偉大氣,雕樑畫棟。整體上很恢弘,細節上也不含糊,簡直就是帝王的宮殿。
王老爺子嘆道:“我這輩子也去過不少好地方,見過不少好東西了。可是跟眼前的這宮殿想比,實在是太遜色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那小廟簡樸的很,所有的神仙都在苦修,怎麼這裡的宮殿,像是有點享樂的意思呢?”
我們三個人慢慢的接近,等走到它面前的時候,我發現這個地方,近賞比遠觀更爲華麗。美玉雕琢成的臺階,金銀勾縫的宮牆,翡翠磨成的樹葉……
我們看的讚歎不已,紛紛說道:“這個地方,簡直奢侈到極點了。”
可走了一會,我們就感覺到不對勁了。這裡奢侈固然奢侈,每一樣東西拿到人間去,都可以吃穿不愁一輩子。但是這裡沒有生命。
不僅僅是沒有人。連動物,甚至花草都沒有。
我們正在四處查看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怒喝:“是誰敢擅闖這裡?”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不過這聲音充滿了怒意,我不敢怠慢,馬上把大刀抽了出來,然而,二姐的動作比我要快,我只感覺到眼前一花,她就衝過去了。
倉促之間,二姐根本不足以蓄力,更何況,天上的神仙,力量太大了。她們兩個對了一掌,我就看見二姐連連後退,身子向一根大柱子撞過去,我連忙神手要拽她一把。
可是二姐卻把我的手打開了。
她的後背砸在柱子上面,那玉柱瞬間變成了玉粉,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可見這一下力道實在太大了。
二姐面色蒼白的站在這玉粉當中,搖搖晃晃,堅持着不肯跌倒。
這時候,我終於看見剛纔出手的人了。居然是一個小小的女童。她看了二姐一眼,然後又揮手打了過去。
二姐雖然能堅持着不跌倒,但是我看的清清楚楚,她已經精疲力竭了。我想也沒想,猛地掄了一把大刀,向女童砸去了。
我心裡面很清楚,我這麼幹的後果恐怕不大妙,不過這時候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
在掄刀的過程中,我感覺體內的兩條龍在咆哮。不對,不僅僅是那兩條龍,似乎還有別的力量,從我身體當中升騰出來,在一瞬間遊遍全身。這股力量灌注到我的雙臂當中,讓我有了拔山超海的力量。
這種感覺,真是美妙啊。我剛剛在腦子裡感嘆了一聲,就聽見砰的一聲巨響。
大刀砸在了什麼東西上面,緊接着,那東西倒飛出去,砸在了另一根玉柱上面。
我詫異的回過頭去,看見玉粉像是細雨一樣落下來。而女童坐在這細雨當中,嘴角流下一縷血來。
我看了看王老爺子,又看了看二姐,有些癡呆的問道:“怎麼回事?”
二姐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她看着我的眼睛,緩緩地說道:“你總算……總算幫我出了一口氣。”然後,她再也撐不住了,坐在地上,勉強盤起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