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婦走了之後,豆腐腦老闆就坐下來,一個勁的說那女人的不是。表示這次真是信錯了人,以後可不會再這麼好心幫助人了。
我笑了笑,並沒有附和。等到傍晚的時候,薛倩和呂先生都揉着睡眼出來了。
他們兩個問道:“怎麼樣?見到客人了嗎?”
我點了點頭,說道:“是個孕婦。他的丈夫很有可能是被鬼上身了。”然後,把地址從懷裡面掏出來,遞給呂先生了。
呂先生接過來,看了兩眼,點頭說道:“鬼上身而已,對於我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這時候太陽落山,路燈亮起,照在呂先生的臉上。我看他一臉平淡,確實是很有信心的樣子。
然而,薛倩偏偏要在一旁潑冷水,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說道:“老趙,你想起來沒有?上一次咱們去幫助李姐的時候,呂先生也是這麼說的。”
然後他學着呂先生的嗓音,很滑稽的說道:“唔……狐狸精而已,對於我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他學了這一句之後,又露出個上了大當的表情來:“結果呢?咱們稀裡糊塗到了三奶奶村,差點把命丟在那裡。”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趕快吃點東西,吃完了好去捉鬼。”
等他們兩個吃完飯之後。天已經徹底的黑下來了。我們三個人並沒有打車,因爲那孕婦的地址顯示,她也是槐城人,就在郊區。
槐城發展起來的時間並不長。即使是市區,也有不少等待拆遷的城中村。而從我們這裡到郊區,也不過幾里路而已。
槐城的市民仍然保留着以前農村人的習慣,天一黑,就早早的回家睡覺了。我們在馬路上行走,開始的時候,還有一兩個行人,到後來,就只剩下我們三個了。
有時候,在路燈下面,會有一條影子猛地竄過去。初看像是野貓野狗,仔細分辨,卻像是一個人了。這些是遊蕩在夜間的孤魂野鬼。被我們身上的陽氣驚擾,所以在躲避。
鬼怕道士,就像是人怕鬼一樣。
我們三個人走出市區,循着小路找到了那孕婦的家。這是一戶有些老的宅子。黑色的大門上面,甚至有黃銅做成的門環。這門環不知道用了多少年,已經被磨得發亮了。
呂先生並沒有敲門,而是藉着月色看了看大門。又伸出手摸了摸圍牆。
我和薛倩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問道:“這一戶有問題嗎?”
月光照在呂先生的臉上,他的嘴角始終帶着淡淡的微笑。我看見這微笑,心裡面就踏實了一些,知道暫時沒有什麼危險。
過了一會,呂先生說道:“這一戶,是書香門第啊。”他指着門上的銅環,指着屋檐上刻着字的方磚,以及門口已經被磨平了的石頭。說道:“這些東西,現在已經不多見了。”
我說道:“白天的時候,那孕婦好像說過她的丈夫學歷不低。”
呂先生點了點頭,說道:“以前是書香門第,不過現在已經敗落了。據我估計,他們家也就這院子還值點錢。”
說到這裡,他伸手抓起門環,啪啪啪,在門上拍了三下。
叩門聲在夜色中遠遠地傳出去,我們開始安安靜靜的等待。過了一會,大門打開了,探出一個腦袋來。這人正是白天的孕婦。
她看見我們三個之後,表情馬上一亮。然後走出來,小心的把門關上了。
我心中納悶:“客人來了,主人不把人迎進去,反而從家裡面走出來,這算是什麼規矩?”
孕婦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似得,一臉歉意,說道:“怪我白天沒有說清楚。三位大師,你們來的太早了。我丈夫還沒有睡覺呢。”
我咧了咧嘴,說道:“大姐,你別這樣,搞得咱們像是要偷情似得。”
孕婦尷尬的笑了一聲,說道:“我懷疑我丈夫身上有鬼。可是他自己並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讓他知道。如果現在讓你們三位進去,那不就露餡了嗎?”
我們正說到這裡,就聽見院子裡面有個男人在喊:“剛纔是誰在敲門?”
那孕婦有些慌張的說道:“沒有事,我和鄰居說幾句話。”
呂先生想了想,對那孕婦說道:“你先進去,平時是怎麼樣,今天就怎麼樣,不用管我們三個。”
那孕婦謝了一聲,就轉身進門了。到最後,還不忘了把大門重新關上。
薛倩有些不爽的說道:“想不到,咱們三個大師,*,居然吃了一個閉門羹。”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行了,現在考驗你們本領的時候到了。”
我問道:“考驗什麼本領?你這是什麼意思?”
呂先生卻沒有多說話,而是繞着院牆奔跑起來了。我看見他的身子在夜色中朦朦朧朧,身後拖着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跑的虎虎生風,像是在進行什麼儀式一樣。
我和薛倩對視了一眼,然後加快腳步,跟了上去。呂先生跑的雖然一副一派宗師的架勢。但是他的速度並不快,我和薛倩在很快就跟在他身後。
我們跑了一會,已經繞着這院子轉了一圈。薛倩有些不耐煩的叫道:“呂先生,你想要幹嘛?在這裡來回的轉圈做什麼?”
呂先生卻不答話,只是默不作聲的向前跑。
我心裡面忽然升起了一絲懼意。在我們面前的這個人,真的是呂先生嗎?我們會不會跟着一隻鬼在轉圈?
這種事我經歷過,而且在心中落下了不淺的陰影。所以這時候就開始惴惴不安起來了。
我正在胡思亂想,猛地發現前面的呂先生已經停下來了,我連忙制住腳步,一番手忙腳亂,不過好在沒有撞到他的身上去。
呂先生指了指院牆,說道:“從這裡爬上去最安全,不會被人察覺。”
說完這話,他猛地一跳,然後伸出一隻手,在牆壁上一借力,整個身子就被提了起來,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牆的那邊。再也沒有聲息了。
我和薛倩對視了兩眼,然後看着高牆發愁。這時候,呂先生的腦袋從牆頭上露出來,他衝我們伸出一隻手,說道:“快進來,別耽誤時間。”
我向後退了退,一陣助跑,然後猛地向前一跳。總算抓住了呂先生的手,我的腳在牆上亂蹬,踹的院牆一個勁的悶響。
我心中忐忑,生怕屋子裡面的人聽到了。不過幸好,似乎沒有人注意到我。我先是被拉到院牆上面,然後慢慢地滑落到了院子裡面。
呂先生回頭去拉薛倩,而我蹲在院子裡面,悄悄地觀察。
這院子收拾的很乾淨,但是仍然保留着幾十年前的一些東西。我感覺這裡有些老,也有些舊。一種異樣的感覺爬到我心頭上來,是死氣沉沉的感覺。
這時候,薛倩已經從牆那邊翻過來了。他一直在小聲的抱怨,而呂先生則讓他閉嘴。只不過,呂先生的聲音,比薛倩還要大。
我藏在黑暗中,等他們兩個徹底安靜下來。然後悄悄地向屋子走去。
我能聽見屋子裡面的說話聲。應該是孕婦在和他的丈夫交談。
我趴在窗戶下面,小心翼翼的擡起頭來。向裡面張望了一眼。我發現屋子裡面的擺設比院子裡面還要過分。這裡有老式的方桌,方桌旁邊則放着圈椅。牆上掛着老式的鐘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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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得咋舌:“這一家人難道是搞收藏的不成?”
呂先生指了指其中一個方向,說道:“看人,人才是重點,別總盯着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