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先生指了指厲鬼,說道:“他就是我今生最在意的人。你傷了別人,我眉頭都不皺一下,你如果殺了他,我就要痛不欲生。”
呂先生說的一本正經,倒把馬道士幾個人看呆了。
而我和薛倩這些瞭解呂先生爲人的,則忍不住露出微笑。
過了幾秒鐘,馬道士回過神來了,他小聲的說道:“你在說笑?”
呂先生信誓旦旦的搖搖頭:“當然不是,我們兩個的關係,並不像你看起來的這樣。你知道我們是怎麼結仇的嗎?”
估計厲鬼也看出來了馬道士是個愣頭青,沒準讓呂先生胡說八道一通,馬道士會真的信了。
厲鬼擺了擺手,喝到:“呂老道,你也不嫌丟人嗎?”
呂先生厚顏無恥的說道:“不偷不搶,有什麼丟人的?”
厲鬼冷笑道:“道門中出了你這種厚顏無恥的敗類,你們祖師爺恐怕也覺得面上無光。”
隨後,他向馬道士說道:“這個姓呂的,一貫胡說八道,詭計多端,你可得小心了。”
馬道士點點頭,說道:“我明白,我明白。”
然後他提着桃木劍,轉而看了看柴老太太。柴老太太揚了揚脖子,像是打算就義的英雄一樣。她說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如果我皺一下眉頭,算不得好漢。你如果拿我來威脅趙兄弟,那恐怕是找錯人了。”
馬道士把桃木劍收了回去。他看着柴老太太、鬼大人兩個人說道:“你們與我無冤無仇,我倒沒有打算殺你們。”
然而,厲鬼忽然說道:“這個老太太你可以放走。當初抓她,只是不想走漏風聲而已。現在大局已定,她已經沒有用了。不過這位鬼大人,卻不能放,必須殺了他。”
馬道士有些奇怪的問道:“他和你有仇?”
厲鬼淡淡的點了點頭,說道:“替我殺了他吧。”
馬道士淡淡的答應了一聲,說道:“等我解決了趙莽,自然會幫你。”
這時候,我聽見呂先生小聲的問鬼大人:“在空亡屋這些人裡面,誰和你有仇?”
鬼大人猶豫了一會,然後搖了搖頭,說道:“我被關在亂葬崗很多年了。直到最近纔開始重新參與空亡屋的事,實在想不出來,誰和我有仇。”
呂先生又問:“你被關起來之前呢?”
鬼大人臉上的神色很茫然:“關起來之前。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空亡屋的人,個個相親相愛,我實在想不出來。”
這兩個人說話的聲音極低,估計在防備着厲鬼聽到了。我距離他們兩個極近,這才恰好聽到了一言半語。我心想,空亡屋的人個個相親相愛嗎?那爲什麼瞎婆婆又被拴上了鐵鏈?我感覺空亡屋內部恐怕有不少不可告人的秘密,只不過鬼大人不想告訴呂先生罷了。
呂先生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笑了笑,就不再說話了。
這時候,馬道士又把桃木劍抵近了古月的心口,然後笑眯眯的說道:“當初你爲了救這個女子,不惜與我師父作對。想必你們兩個情深意重的很了。不知道你肯不肯爲了她,拔劍自刎呢?”
我無奈的說道:“當初在榆城的時候,你不也被她迷得五迷三道嗎?我和她總共見了三五次,並沒有太大的交情。就算她有些姿色,我又怎麼肯爲了她自殺呢?馬道長,你這可太看得起我了,我可不是什麼情種,我惜命得很,還做不到爲了一個女人,就不要命了。”
我說這話的時候,心裡面卻在想:我和古月的交情,確實不太深,我也沒有撒謊,我和她確實總共見了不過三五次。可是我想起來她甘冒奇險,在重陽節前報信。以及在古墓中,苦等我和呂先生三個月。這份恩情,我卻始終不能無視。如果馬道士將她扎個透心涼,就此魂飛魄散,那我不免要痛心的很。
馬道士似乎有些猶豫了,他看着我,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就要動手了。”
我淡淡的說道:“請便。”
我心裡明白,我表現得越隨意,古月就越安全。如果我露出緊張的神色來,馬道士恐怕要在古月身上砍上兩刀,逼着她發出慘叫,以此來催促我自盡了。
我臉上雖然淡定,可是心裡面卻在不住的打鼓,我心想:反正我今天必死無疑了。如果他真的要殺古月,那我就做個順水人情,主動自殺,救下她一條性命好了。
然而,我正想到這裡,忽然聽見古月說道:“當初他師父身亡,完全是因爲我們榆城空亡屋而起。今天無論如何,他都要殺我了。無論你對我什麼態度,我今日是逃不過去了。”
我擡頭看了她一眼,發現一雙美目正幽幽的看着我。
古月是個聰明人,自然能夠猜到我剛纔那些話的意思。
她看着我說道:“既然我左右是一死,你又何不說些中聽的話,讓我死前也高興高興呢?”
古月面對生死的態度,簡直平淡到了極致,似乎死亡對她來說,就像是微風吹過水麪,不過起了一層細小的波紋一樣。這種處變不驚的態度,和柴老太太的慷慨激昂,簡直是兩個極端了。
我看着她,不由得呆住了。
古月見我總不說話,臉上不由的露出失望的神色來。
這時候,不僅僅古月失望,連馬道士也很失望的說道:“你小子還真不是個多情種啊。這麼個漂亮的美女就要死了,你居然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我無奈的說道:“你就是殺美女的劊子手,怎麼反倒質問我不憐香惜玉呢?”
這時候,呂先生忽然叫道:“不對啊。馬道長,你忘了一件大事。”
呂先生說的鄭重無比,倒把馬道士唬的一愣。他問道:“什麼大事?”
緊接着,他又反應過來了,警告道:“你最好真的有什麼大事,如果胡說八道的話,我就先把你這條腿砍下來。”
呂先生絲毫不理會馬道士的威脅,而是鄭重其事的說道:“當初在榆城,令師慘死。罪魁禍首,應該是古老爺子纔對,怎麼今天偏偏就少了他呢?”
這一句話把古月得罪了。古月氣的面色漲紅,死死地盯着呂先生。
呂先生估計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心虛的說道:“就算我不提醒,他也會想起來的。”
馬道士淡淡的說道:“古老頭不在這裡,稍後我會抓到他的。”然後他看了看厲鬼。
厲鬼點了點頭,說道:“我會幫你把他抓住。”
呂先生嬉皮笑臉的說道:“那你現在不能殺我們。應該等主犯湊齊了,然後一塊告慰尊師在天之靈。不然的話,你拿我們幾個拜祭你師父。結果他老人家一看,主犯不在。該有多失望?”
馬道士還沒有說話,厲鬼先忍耐不住了,他說道:“這個姓呂的,實在太聒噪。”
他忽然指了指旁邊的薛倩,說道:“你要殺呂老道和趙莽,應該先宰了這小子。”
薛倩一臉無辜的苦笑:“關我什麼事啊。我就是個看熱鬧的路人,你們這不是濫殺無辜嗎?”
厲鬼冷笑一聲,說道:“這薛倩雖然不是道士,但是和趙莽以及呂先生兩個人關係極好。雖然他們兩個肯定不會爲了薛倩自殺。不過你在殺他們之前,好好折磨一番薛倩,也能讓他們兩個痛苦不堪。”
馬道士點了點頭,說道:“好說,好說。”
薛倩看着馬道士,帶着哭腔說道:“馬道長,你可是名門正派,你不能濫殺無辜啊。”
馬道士說道:“當初我師父死的時候,你也在場。你雖然沒有動手,但是也算是助紂爲虐。看你和趙莽整天混在一塊,估計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死的也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