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s市並不熟悉,不知道哪裡有安靜的地方能夠暢談,張波索性直接把車開向了商場,在地下停車場停了下來。
“真的,一點兒也不可能了嗎?”張波問着,他心底裡已經知道了答案,以至於這句話中的期待是那樣絕望。
完成了任務之後的王平不願意騙人,更何況,張波跟柳毅不同,並不是她不得不揹負的責任,現代人麼,誰離了誰不能活?
短痛總好過長痛,已經把好感度100這個數值忘到腦後的她表情未變地說:“從一開始就不可能,所以,你也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之前是我的錯,”頓了一下,她還是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讓她之前貼上去的行爲不要顯得那麼突兀,“我以爲你還是我的高中同學張波,沒想到……一切都變了,一開始,就是我心存妄想。”
這樣的解釋婉轉了許多,卻讓張波生出了一些希望,高中,那不就是自己沒有被那個所謂女神打擊之前嗎?眼睛亮了一些,“你喜歡我什麼樣的,我可以改的,我可以改回以前的。”
“不需要了,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費時間,也不願意相信你能夠改回以前的可能性,我對你,沒有任何期待,所以,你也不要期待我會改變主意了。”王平態度更冷了一些,重申了自己的決定。
眸光暗淡,張波再一次知道希望之後再失望是怎樣的挫折,不過短短三天,他已經被挫折了數次,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張波的眼神一暗,注意到那白皙脖頸上的創可貼,想到昨日她的決絕,閉了閉眼睛,再一次問:“真的不可以重新開始嗎?”
“絕無可能。”
“……好,我知道了,我不會再糾纏你了,我送你回去。”張波說着擰了一下鑰匙,就要重新發動車子。
“不用了,我想我父母也不會希望再看到你出現在我家附近。”王平說着打開車門下車,神態自若地乘坐電梯離開,心裡頭有些輕鬆地想着,正好順便買兩件衣服回去。
張波直勾勾盯着電梯門合上,眼底充血,淚水不自覺地就流了出來,手握成拳狠狠地捶了幾下胸口,頭磕在方向盤上,發出一聲長音之後便是無聲流淚。
好感度100,系統統計出來的量化好感放到現實中,被狠狠傷過的張波便是痛苦不堪,恨不得把那一顆心捶爛了,就可以不疼了,恨不得把那時候不知珍惜的自己打醒了,就不會無法挽回了。
張波說到做到,果然沒有再出現在王平的面前,郭家二老也警惕了一段時間,害怕有報復什麼的,後來發現一切平靜,都是自己想多了,也有些放鬆,等到王平再一說自己要出去旅遊散心,馬上就同意了。
旅遊的日子很舒服,王平好像又找回了以前跟着大軍四處征戰的感覺,說起來是征戰,可她除了能夠在開始的時候閱軍巡視,再後來的時候看看戰場,中間的決策是完全沾不上手的。來來回回也就跟旅遊沒什麼兩樣,還不如現在舒適,火車飛機的,想要去哪裡都不用把時間耽誤在毫無景色的路上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錢財不夠了。
作爲一個獨立自主的女性,王平認爲她不應該這麼大了還管父母要錢,可她自己的錢,說句羞愧的話,她現在卡上的錢都是以前的郭珊珊省吃儉用打工實習賺來的,而她,跟張波一起住的時候,那位大手大腳,可是從來不會短了錢的。
說實在的,那張卡上只是張波給她讓她買衣服首飾的錢,真正的家用都是現金,她當下就用了,後來也沒往卡上補,真正說起來,還是有些理虧的,雖然那些錢買的東西也不都是自己用了,但確實也是花了。
只不過當時話逼到那裡,自然是怎麼絕怎麼說,房租什麼的,王平說得硬氣,仗着的也只是郭珊珊那點兒微薄的積蓄罷了。
的確是微薄的,這不,才旅遊到第二個地點她就無力爲繼了,正好這裡的風景不錯,她想了想,索性在附近找了一個工作,安頓了下來。
作爲旅遊景點,都是有淡季旺季的,而這附近的工作多半都是圍繞着遊客的,王平工作的地方就是一箇舊式茶館,她的工作就是在裡面彈琴,淡雅的古琴聲經歷了時間更顯得動人,她的琴技有了明顯的提高,這是極爲讓人欣喜的。
安安靜靜彈琴,磨練着自己的技藝,得到遊客捧場的同時也有了一些小小的名氣,甚至還被娛樂公司發掘過,可惜王平並不喜歡喧譁浮躁的娛樂圈,也不認爲自己有資本出淤泥而不染,拒絕了。
積攢了一些錢便在淡季的時候去別的地方旅遊,有了小小名氣的她顯然可以更加隨性,爲了留住她這個高手,老闆也給她漲了工資,一切都很美好。
如果,如果父母不要總催着她結婚就更好了。
樂不思蜀的王平只在過年的時候纔會s市,那個時候大家都過年,也沒什麼人會出來相親,倒是少了不少麻煩,但這樣拖着也不是事兒,她在想,自己要不要出國玩一圈,然後就僱個外國演員謊稱男朋友,然後過上一段時間再謊稱結婚,反正定居國外,想來很有鄉土情結的二老也是不會去查看真假的。
有了打算的王平在年後就把自己的旅遊地點定下了,去國外轉了轉,鬱郁不得志的演員實在太多,找了一個閤眼緣的說了條件,雙方一拍即合,很快定下了合約。
“王,像你這麼漂亮的姑娘,爲什麼不找男朋友呢?我是說真的。”高大帥氣的湯姆笑着問。
“漂亮?”聽着悠揚的小提琴聲,王平爲這一個詞而笑起來,她這一次的容貌可不是漂亮。
以爲美女懷疑自己說謊的湯姆故作出委屈不平來,“當然,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東方美女。”
王平抿脣一笑,沒有與之爭論,西方人看東方人,估計都是一個模樣的吧,這個漂亮實在有待商榷,也許是討好僱主的說法?
湯姆不太懂這種含蓄的一笑代表了什麼,正要在說些什麼打開話題,眼前就多了一片陰影,一個東方男子站在兩人桌旁,一雙眼盯着僱主看。
王平見到來人,站起身來,笑了一下說:“好久不見了,你好。”再看張波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看,她微蹙了一下眉,拉着湯姆起身,介紹道,“湯姆,這是我高中同學張波,張波,這是我男朋友湯姆。”
“哈嘍,你好啊!”湯姆很是熱情地笑了笑,還不忘衝王平挑了一下眉,高中同學,是舊情人吧!東方人就是靦腆。
張波還是不說話,靜靜地盯着王平看,只把餘光分給了一下給湯姆,然後就不再理會,湯姆的手白伸了一會兒,撇撇嘴收回手很是大方地笑,完全沒有尷尬的感覺。
旁人注意到這邊兒的情況,一個衣着端莊的女子走上前來,自然地攙住了張波的胳膊,笑着跟兩人打招呼,“你們好,他不愛說話,抱歉啊。”正說着,電話響起來了,女子歉意一笑接起電話說了兩句,又拉着張波,把電話遞到他耳邊,“你兒子想你了,快跟他說兩句。”
王平神情一鬆,露出了一個笑容來,很有些“祝你幸福”的意思,然後拉着湯姆走了,湯姆對剛纔的男人非常好奇,走出門後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正看到那個男人狠狠地摔了電話的模樣,而那個女人無奈一笑,上前勸解。
“表弟,你何苦呢?她現在分明是不在意你了。”女人的這句話彷彿開啓了什麼開關,張波一個大男人突然坐在地上抓着頭髮大哭大叫,時不時伴隨着痛苦砸胸口的樣子,整個餐廳亂成一團。
女人無奈地苦笑,誰能夠想到曾經瀟灑風流的花花公子也會有這樣爲情所傷的一天?淡定地遞上鎮定藥,爲他吃下去,他現在的情況已經很久不曾見過了,最初他過來的時候可是把她嚇了一跳哪。
在服務生的幫助下,女人把他帶上了車,直接拉回了家中,他這樣的狀態根本不適合跟人交流,一時清醒一時糊塗的,本以爲這段時間好些了,誰想到一遇到那個女人,又……
有些時候她都會因此怨恨那個女人,表弟這樣分明是動了真情,她卻爲什麼能夠那麼狠心?最開始難道不是她追上來的嗎?縱然同是女人,她更多同情的還是自己的表弟,心疼他遇人不淑。
“表姐,別怪她,是我錯了。”睡了一覺洗了個澡,消瘦了許多的張波神情落寞,知道她好是一回事,知道她跟別人好了又是另一回事,他到底什麼地方不如那個男人,他……一想得深了,神情又痛苦起來。
看他狀態不對,女人忙勸慰:“別想了,日子還長着哪,你好好過,你還有童童哪,童童是你和她的兒子啊!”
聽到“童童”的名字,張波眼中的痛苦褪去了不少,有了些神采,點頭應了。
女人見狀,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幸好還有一個童童。只要表弟不發瘋,那個女人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還有一個親生兒子,只要想到這裡,她就覺得解氣了許多,也不枉費當初那樣費手腳偷走她的卵細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