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搖了搖頭,卻道:“我剛剛已經去打探過,聽取了對方的殺人手法,其中有一人的殺人手法,一刀致命,從不二刀,而且刀刀精準,從而可以判定,這確實是專業,甚至比專業更可怕的殺手。”
“所以?”端木熙眯眼看着他。
“爲了少主的安全考慮,我必須日夜跟隨少主身邊左右。”黑衣人凝重的點頭。
也不怪他會這麼想,要知道,軍隊有二十萬人,任對方如何鑽空,千方百計,都不過是老虎拔毛,等死。
可端木家的少主卻是隻有一個人,倘若對方打的主意是聲東擊西,爲的就是整垮端木家,殺了一個端木熙,雖然不足以讓端木家族大亂,可要重新立一個少主,其中花費的心血,可想而知。
端木熙雖然狐疑他的武功到底是有多高,才三番大言不慚的說這種話,最後還是沒有出聲,任由他跟着。
半夜十分,警惕了又警惕的端木熙才脫了衣服,在鋪着的毯子上躺了下來。
他枕着腦袋,看着頭頂的帳篷,感受到那抹氣息的存在,側身看了過去。
帳篷裡,那個黑衣人四處檢查了一遍環境,確定沒有問題後,才隨意的攤開草蓆,整個人躺了下去,毫不舒展的姿勢,似乎是爲了緊急時刻,可以快速起身。
燈滅了許久,端木熙沉沉的呼吸傳來,黑衣人才閉上眼睛,卻在下一刻,身子彈跳而起。
他朝毯子上的端木熙看去,腳步快速的上前,二話不說將人揪了起來。
端木熙正睡的舒服,嚇一跳的看着他,“你幹什麼?”
黑衣人沒有迴應他的話,一把鬆開,任他跌坐在毯子上,身子一瞬消失在帳篷裡。
端木熙怔怔的眼神,看着空無一人的帳篷,想到那個如幻影的錯覺,呢喃一聲,“不是在做夢。”
那個人的武功,好厲害。
根本沒有給他遲疑的機會,因爲剛剛消失不見的黑衣人,又重新回到帳篷中,一把捉住他旁邊的衣服,一手拽住他,往帳篷外拖。
端木熙這次沒有再出聲,出了帳篷後,接過他遞來的衣服,快速的穿了起來!
黑衣人牽來了戰馬,一把拽住他,往身後一丟,也不管他坐穩了沒有,疾速出了軍營!
不遠處的軍兵正騷動的聚集在一起。
端木熙這纔出聲:“剛剛是求助哨聲?”
他沒有聽到,不過聽說幾天前,也是這樣的哨聲,等他們的救兵趕到時,陷在危險中的軍營一千多軍兵,全軍覆滅。
黑衣人陰冷的嗯了一聲,“南方北角,我們要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少主坐穩了。”
聲音落下,他又狠狠的甩了一道鞭子,馬快的飛躍而起。
端木熙顛的頭暈腦脹,可卻還是強忍着不適,抓穩了他的衣服。
軍營的分佈除了必要日夜不歇的那些崗位,其他軍營都巧妙的分佈在四處,距離不遠不近,若是有危險,一聲哨聲,主營就會出動軍隊支援相救,又能防範被包抄!
當黑衣人帶着端木熙趕到時,看到的正是這樣的場景。
漆黑的夜空,天空還有星星點點的光亮,夜空下是蔓延的大火,炙烤的馬驚跳而起,一陣狂風呼啦啦作響,吹的一旁戰立的國旗,發出嗡嗡聲,血腥味刺鼻撲來,似乎要將人衝的窒息死亡。
黑衣人抓着繮繩,安撫了好一會兒,馬依舊躁動不安,他乾脆把端木熙丟下馬,再跳了下來。
兩個人佇立在夜色中,明滅的眼神,幽暗滲冷。
風頃刻停了停,空曠的黑夜,猶如死寂一般,他們藉着火光,看清了一地的屍首,橫七八豎的出現在他們面前。
何爲屠殺?
或許說,十個人殺了一千多人,這是一場屠殺,猶如狂風過境的屠殺。
那麼眼前,不點人數,不知死亡了多少人,可這樣的現象,衝擊視覺的一副殘酷景象,便是一種死神收割的屠殺,註定是單方面的死亡。
人如何跟死神鐮刀鬥?
久久之後,端木熙才眨了眨血紅的眼睛,聲音繃成一條線:“還是那些人?”
“是!”黑衣人的聲音一如既往陰暗,不,多了一抹森嚴。
端木熙震驚的眼神,一幕幕掃過,那些人,全部是端木軍。
整個端木家族,乃至北斗引以爲傲的屏障,他們端木家笑傲百年的資本。
什麼時候,他見過這樣的場景?
不,端木軍不應該是這樣的。
那個人是誰,和端木家有什麼深仇大恨,竟是用這種手段報復。
黑衣人避開蔓延大火,上前翻動着躺在地上的屍首,目光森冷如毒蛇。
端木熙按耐住心裡的不適應,跟在他身後,見他停留在幾個屍首面前,久久沒有移開視線,不由也上前看了看,出聲:“這幾個人有問題?”
“有問題的是這殺人手法。”黑衣人沉沉的回答,手指撐開血淋淋的脖頸:“這種殺人手法,我聞所未聞。”
端木熙不可置否,天下萬萬人,要是憑一個人的殺人手法,就能斷出是誰,那才奇了怪了。
黑衣人擡眼看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他的心思,“此人的殺人手法獨特,並非一般人才有,你看,這深度和角度,根本讓人躲無可躲,橫豎皆是死穴!”
“你再這個人,位置雖然和這個人不同,可卻也掐着致命處下手!”
“坦白說,他一旦出手,鎖定目標,任你如何反擊,皆是螻蟻撼樹,死路一條!”
端木熙此刻的臉上,全然沒有剛剛的輕視,怔怔出聲:“這是普通軍兵,就算平時有訓練,可如何是專業殺手的對手?”
所以,逃不過也正常。
“呵!”黑衣人似乎輕笑了一下,手指在另一個人的傷口遊移,吐字清晰道:“躺在這一圈的地方,一共有十個人,全部是死在同一個人手中,你覺得他用的時間是多久?”
端木熙凝神回答:“十刀,最快也就十刀的速度。”
“不,這確實是十刀,卻只是一招!”黑衣人冷漠的話,藏着連着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