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們驚的何止是她的手段,還有她掌控人心的精準直掐命脈。
眥睚必報,陰險狡詐,卻袖有乾坤,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天下在她眼中手中,不過是一個玩物,權勢在她心裡不過是過眼雲煙,她的做事行徑一直亦正亦邪,這次是徹底邪性了。
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
竟可以這般,這般的……
“你放了我,一切既往不咎!”天朝宰輔嘶聲長嘆一聲,閉上眼睛:“天朝會收兵,追殺你的人回撤,不但如此,我還會大告天下,澄清你的一切冤屈。”
所謂冤屈,指的是贏明月的死,到贏明陽的失蹤一事!
其他人自然聽明白,不得不說,比起年輕氣盛,又心懷不善的贏明陽,天朝宰輔這個人更加的識時務。
南書兒挑眉看好戲的欣賞贏明陽臉上的神情變化。
在看到那些人一個個倒下後,贏明陽心中就蒙上了一層陰霾,他一直在等,等身後的救兵,以他對宰輔的瞭解,他被南書兒擄走,他定然是帶了重兵嚮明萊攻略。
可他左等右等,身後還是空蕩蕩,再也忍不住往回看,才發現這裡荒郊野外,並沒有一絲人煙火氣。
一瞬,心底的涼氣往上涌,聽到宰輔的話,他怒的瞪大眼睛:“宰輔大人你說的什麼混賬話,她殺了我朝公主,火燒皇宮,還欲劫持殺了朕……既往不咎?誰給你的權利說這種話?”
天朝宰輔深深看了他一眼,明明什麼都沒有,可眼底的涼意,卻讓贏明陽叫囂的面容有一剎那的變了變。
“南書兒,殺了我,你費盡心思做的事情,起不到任何作用。”天朝宰輔不再理會贏明陽,平淡的聲音響起,同着南書兒商談!
“你很聰明!”南書兒少有不吝嗇的誇讚。
這一聲,明顯又讓贏明陽臉色鐵青,胸口起伏,強烈的恨意似要噴薄而出!
天朝宰輔:“若是放了我,我不但會讓你得嘗所願,還能讓你日後行走在天下,即使不再是明萊王妃,也暢通無阻,不受任何困擾。”
都以爲南書兒綁架了贏明陽,燒了天朝的皇宮,引起天下風雲這樣的亂世,無論如何也是死路一條了。
卻是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有這招,如今天朝宰輔這番話,她怕是早就預料到了吧?
原來如此,怪不得她敢如此。
都說女子巾幗不讓鬚眉,而眼前這個女人,分明比之梟雄的王者,絲毫不遜色。
慕容皇,慕容天,慕容辰,以及殷慕白在內,看着她的眼神,顯然幾經變了變。
若說以前只是聽到她如何助金飛,破國而立,又如何讓百年專權的端木家破落,知道楚國少年天子對她的舉兵反目,不惜一切代價的追隨。
今日這一處,戲劇的一幕,簡單也明瞭,讓他們徹底的明白看清,這個女人的心機手段有多了得。
“哦!”南書兒只是點了點頭,目光落到臉色陰狠,氣的吐血的贏明陽身上:“宰輔覺得我承受的罪名,皆是冤屈,那這位誣陷我殺了你們天朝長公主,還舉兵攻打明萊,讓天下民不聊生的天朝陛下,這等昏君,還應該讓他做你們天朝的君主嗎?”
徐徐善誘,說的正是南書兒此時的語氣。
贏明陽瞪大眼睛,指着南書兒,“你你你無恥!”
南書兒卻絲毫不影響的看向刀子架住的天朝宰輔。
他閉了閉眼:“他是天朝皇室正統唯一的血脈。”
“哦?”南書兒冷笑:“那麼請問,兩百年前,天朝皇室可是姓贏?”
這個女人當真是做足了準備,竟是對天朝皇室的資料瞭如指掌……宰輔嘆了一口氣:“姓沐,是贏氏祖宗舉兵造反,破城而入,殺了沐氏皇族,成立新君。”
“是啊,是不是覺得很殘忍,弄的百姓飽受戰爭疾苦,真正的民不聊生啊!”南書兒似嘆了一口氣,可卻沒有一絲一毫的人情味:“如今你要比姓贏的便利得多,只需要挾天子以令諸侯,一步一步剷除異聲,直接坐上那個位置……”
“而這位贏皇,終身囚禁宗人府。”
“宰輔覺得我給你指明的路,如何?”她勾脣笑聲明豔,桃脣瀲灩!
其他人皆是震驚的看着她。
不可思議,從知道這個女人的不簡單後,這是他們一次次的眼神。
比起真正的帝王策,所謂的權謀,十丈軟紅,這個女人才是真正的謀道。
宰輔剛剛也是有了決策,至於怎麼做,還是一場艱難的道路,可南書兒卻是三言兩語,拆開他所要遇到的麻煩和顧忌,竟是如此輕鬆?
他細細又想了一下,那些原本複雜的,原以爲很艱難,確實如同她所說的一般做法,一切迎刃而解。
原來這世間你以爲最難的事,解決的方式不過如此簡單。
贏明陽聽得臉色一寸一寸發白,那句終身囚禁宗人府,簡直讓他晴天霹靂!
他也完全忘記,當初南書兒被下了終身監禁的旨意後,是誰費盡心思的想找機會殺了她,永絕後患,比起他的做法,南書兒這招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真的太慈悲了。
他指着南書兒吼道:“你放屁,賤人……”
“宰輔,這個賤人在妖言惑衆,你千萬不能輕信她的話,朕是贏氏天子,你不能叛變,你這是弒君,倘若你這麼做了,就是亂臣賊子,你難道要眼睜睜的看着你幸苦建立了幾十年的賢臣之名付之東流嗎?”
“宰輔,朕剛剛是不清醒,這個女人在之前給朕下了藥,如今藥效過了,朕才知道剛剛做了混賬事。”
“宰輔,你是朕的帝師,恩師,朕說過,天朝若是沒有了宰輔你,也不可能安穩如今,朕若是沒有宰輔你的輔助,也不能走到今天!”
“眼前最要緊的是把這個賤人除掉,我們師生之間回去後,還有什麼誤會不能解除?”
贏明陽生了一張過分白淨的臉,這樣赤誠的看着宰輔,如同一個孩子看着一個仰慕的長輩,渴求又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