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76
“小茜，這裡很危險，你別胡鬧。慕容霽陽臉色一沉。
就連慕容雲飛也心底一沉，低喝道：“我手上的石塊快要承受不住三個人的重量，你快把手遞給他，別連累我們！”
小茜完全不理會他，依然直勾勾看着慕容霽陽，笑道：“我問你，我和她一起掉下去你會救誰？”
“救你！”慕容霽陽大聲喝道：“我會救你，不用想了，把手給我！”
小茜笑容一僵，聽了他的回答，整個人止不住一陣激動和感動。
爲什麼……他剛剛不是說了他這一生只喜歡凌夕一個嗎？在這種生死關頭，爲什麼會願意選擇她？
她薄脣輕顫，顫聲道：“霽陽，你……”
“我會救你，然後和璃兒一起掉下去，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小茜神情一滯，眼底所有的光亮頓時黯淡了下去。
她明白了，她終於明白了，他選擇救她是因爲覺得負了她，他欠她，所以有責任保護她。
可她始終不是他願意留在身邊的那個人。
他寧願和凌夕一起死，而讓她獨活。
他不愛她，由始至終沒有愛過她半分，從來都沒有……
“小茜……”凌夕快抓不住她了，身上的力量正在一點一滴消失中。
她喘着氣，用盡所有力氣大聲道：“你從前不是這樣的，小茜，從前爲了國家，爲了百姓，你連被毀掉容顏，連性命不要都不在乎，小茜，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崇拜你，有多羨慕你？你能做到的我完全做不到，我自私，根本不能像你這樣顧全大局。小茜，你是個勇敢的姑娘，沒必要吊死在一棵樹上，你可以當公主的，爲什麼要選擇當奴婢？”
小茜用力咬着脣，根本不理會她。
現在不被愛的人是她而不是凌夕，她說這些話又有什麼意義？
凌夕纔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公主，而她，卻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是一個不被愛的婢女！
“小茜，我對不起你，可哪怕你要了我的命，我也不會把霽陽讓給你，他不愛你，在他心裡你是那個不被愛的婢女……”
“你夠了！”小茜低吼了一聲，咬牙道：“你贏了，你什麼都贏了！我什麼都不如你！爲什麼在這種時候你還要來取笑我？”
“我不是……”凌夕喘着氣，一邊被雲飛抓住，一邊還要拉着小茜，兩相拉鋸下，大腦已經開始有幾分空白：“小茜，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其實還有機會，還可以繼續當你的公主……”
“我沒有了，我什麼都沒有了。”
霽陽不要她，不喜歡她，她這一生還剩下什麼？她什麼都沒了。
“小茜……”
凌夕開始覺得有點暈眩，抓住小茜的手也不自覺鬆去幾分，這一鬆，連小茜都感覺到了。
小茜心底是有幾分害怕的，她也害怕凌夕真就這樣放開她。
她其實跳下來之後就開始有一點後悔了，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只要她把手伸出去，或許就有可能活下來，可是，如果她把手伸出去了，讓慕容霽陽救了她，以後霽陽和凌夕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在一起，再也不需要理會她。
她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她要霽陽，她不要一無所有！
“如果……”凌夕喘着氣，知道自己無論如何勸不了她，只能用力咬着薄脣，沉聲道：
“如果你死了，我和霽陽會每年爲你上一炷香，會在你墳前送一束花，可我……我和霽陽還是會在一起，我們會成親，會生下我們共同的孩兒，會一起撫養我們的孩兒長大……”
“不，不！我不允許！”他們想趁着她不在的時候爲所欲爲，門都沒有！
小茜一咬牙，迅速把手伸了出去：“霽陽，救我，霽陽…”
慕容霽陽眉眼一亮，大掌一撈，直接把她拉了過來，用力一扯，把她扯入懷中。
雲飛與他互視了一眼，兩人一點頭，雲飛長臂一揚把陷入半昏迷狀態的凌夕拉了回來，藉着掌下的力道帶着她在石壁上一躍而起，踩着橫生的石塊迅速往上方躍去。
慕容霽陽也摟着小茜，踏着石壁一路追隨。
人被救回來了，只是以後的路要如何走下去？小茜是不是真的可以接受他和璃兒在一起的事實？
這一刻，誰也無法給他答案。
……
宋東昇和他的手下被黑耀天的人制服，押回到天耀寨裡，至於他們以後要如何，那便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慕容雲飛和慕容霽陽，甚至凌夕也無暇理會這些，回了黑風寨之後，大家開始清點行裝。
霽陽決定了讓尹律留下來，他已經通知了凌霄，很快凌家軍和楚氏的兄弟便會趕到這裡，助黑耀天收復整片曼陀山山脈。
將來這裡雖然不是楚氏的一脈分支，但大家是合作的關係，和楚氏也算是淵源甚深。
以後楚氏還會派兄弟過來與他們一起開荒，但那是後話，在這裡暫且不提。
折騰了大半日，回到黑風寨的時候已經是午後過了一個多時辰。
慕容霽陽和尹律在房內議事，整整一個下午沒有出來過。
小茜回來之後便躲在房裡，一直鎖死房門，也未曾出門半步。
至於凌夕和雲飛，回去之後雲飛便讓凌夕上牀歇息，不允許她下來。
今日落崖的時候她真氣耗費過多，這會兒身體弱着呢，雖說她有雪蓮附體，但始終不是什麼強悍的人，再加上受了驚嚇，那副倦容看在雲飛眼裡，疼在他心裡。
因此，他嚴令她在牀上歇息，除了上茅房，一刻也不許下來。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已經結束了，他們也都準備好明日一早便啓程返回金城。
毒源是清除了，但三鎮那邊還有很多善後的工作得要去處理，中毒的百姓還得要慢慢服藥去毒。
雖然有冥夜在，但他一個人帶領着幾十位大夫也是忙不過來，雲飛也總得要回去幫忙的。
塵埃落定之後，那個夜晚顯得特別寧靜，凌夕用過晚膳，沐浴過後，本想去看看小茜，可雲飛說了她身子不好，死活不讓她出門。
凌夕無奈，只得在房內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