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曄並沒有出現,鳳瑾冷笑一聲,手掌放在裴琇的百會穴上,暗中用了靈力,白曄的魂魄被逼了出來。
與上次相比,白曄的魂魄透明瞭許多,看來上次無名怕他去給白重通風報信,壓制了他的魂魄。
再一次面對白曄,鳳瑾心中滋味難言。
從閻王的話來看,白曄的確救過她,爲了她一直在和白重周旋,但鳳瑾心裡還是記恨他抹掉自己的記憶。記恨他瞞了自己那麼多事情。
“白曄,我有些事想問你。”
白曄擡了擡眼皮,“我不會說的。”
見白曄還和上次一樣油鹽不進,鳳瑾就一肚子氣,加上無名生死不明,她更是滿腔的邪火壓不住,冷笑道,“怎麼?你以爲你不說,就是在保護我嗎?白曄,無名已經出事了!下一個就會輪到我!”
白曄臉色大變,只一瞬便恢復如常,依然緊緊抿着雙脣,一聲不吭。
見他如此執迷不悟,鳳瑾氣得想打人,“白曄,白重不會放過我的,你告訴我真相,我才能研製出相應的對策。免得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白曄沉默良久,才幽幽道,“父王答應過我,只要你什麼都不知道,他不會要你的命。”
“他的話你信?”
鳳瑾急得在屋子裡轉來轉去,“就算他放過我,曜兒呢?他會放過曜兒嗎?”
白曄臉色變了變,鳳瑾盯着他的臉,“你也知道他絕不會放過曜兒,對不對?他忌憚無名,自然也忌憚曜兒!”
白曄沉默良久,才低聲道,“阿瑾,你將來還會有孩子的……”
“放你孃的狗屁!”
鳳瑾氣得飈了粗口,自有記憶起,整整一千三百年,這是她第一次飈粗口,白曄也嚇了一跳,傻傻的望着鳳瑾,鳳瑾氣得臉色脹紅,胸脯劇烈起伏着,怒道,“白曄,你怎麼可以說得這麼輕巧?那是我的孩子!是我和無名的孩子!”
白曄張了張乾涸的脣,幽幽道,“阿瑾,我也是爲了你好……”
“閉嘴!白曄,我不要這種好!你別擺出一副爲了我付出一切,高尚至極的樣子來,我不稀罕!”
鳳瑾死死盯着他的臉,“白曄,我要真相!我要知道一切!”
白曄閉緊了嘴脣,擺明了抗拒的態度,鳳瑾氣得發笑,“看來,你是不打算說了。無妨,你不說,你聽便是了。”
白曄沉默不語,他不信鳳瑾知道多少東西。
“第一,無名就是軒轅凌對不對?”
白曄臉上的肌肉輕微的一跳,他擠出一絲笑來。“阿瑾,你糊塗了?無名本來就叫軒轅凌,他是軒轅昊的次子……”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尊上軒轅凌!”
白曄臉色一白,沉默了。
鳳瑾盯着他的臉,“看來。我猜對了。第二,我與他早就認識,對不對?一千三百年前,他自爆靈體,與我有關,對嗎?”
白曄的臉色一片灰敗,手指情不自禁的攥緊。
鳳瑾盯着他的所有反應,“看來,我又猜對了!”
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再次問道,“第三。他不是普通人,對嗎?”
白曄抿緊了脣,一聲不吭。
“他不是普通人,他是……”
鳳瑾的語調微微上揚,是詢問的語氣,“他是上古神物?”
白曄雙眼瞪圓。直勾勾的看着鳳瑾,鳳瑾勾脣一笑,“看來,我又猜對了。”
儘管她面上在笑,但一顆心像被一顆大手揪緊,連呼吸都不順暢了,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無名是上古神物……他是上古神物……難怪他的九天星辰訣,突破得那麼快……
鳳瑾深呼吸了幾次,讓自己冷靜下來,緩緩開口,“讓我來猜一猜他是什麼。”
在鳳瑾有記憶的一千三百年裡。上古神物從未出現過,人人都道那東西已經滅絕了。
“貔貅?”
白曄沒有反應。
“麒麟?朱雀?玄武?”
鳳瑾按照傳說裡的靈力大小,從低到高猜,所有的上古神物裡,以蛟龍和鳳凰爲尊,但無名不太可能是鳳凰,鳳凰女體比較多,就算是男體,也是綺麗非凡的,無名雖然英俊,但他的容貌算不上多出色。
白曄依然沒有反應。
“都不是,難道是……蛟龍?”
白曄一直纏動的手指,突然停下了,鳳瑾的心猛然一跳,她直勾勾的盯着白曄,再次問道,“難道真的是蛟龍?”
白曄始終沉默,手指緊緊纏在一起。昭示着他內心的緊張和不安。
鳳瑾和他在一起那麼多年,他的很多小習慣她都知道,見他這樣,鳳瑾哪還有不懂的。
她踉蹌着後退一步,身子發軟的坐在椅子裡,失魂落魄的喃喃道。“原來他真的是蛟龍,傳說中的蛟龍,那麼強大,那麼優秀,卓爾不凡,我。我怎麼配得上他?”
白曄怔怔的望着鳳瑾,鳳瑾的難過和落寞,他全看在眼裡,沉默良久,白曄輕聲道,“阿瑾。你與他相配得很,你不用自卑……”
鳳瑾卻像沒聽到他的話似的,眉眼微微垂下,不知在想些什麼。
“阿瑾,你……”
鳳瑾猛地擡起頭來,目光灼灼。“既然他是蛟龍,地府不敢收他的魂魄,那麼即便他死了,我也能找到他的魂魄,助他重生!我要去找他!”
她說着,便急匆匆的往外走。看見飄在裴琇上方的白曄,鳳瑾停下腳步,冷冷的看着白曄,看得白曄的心突突的跳,“阿瑾,你爲何這般看我……”
話音未落。鳳瑾已然出手,將他逼回了裴琇的身體裡,她想了想,咬破指尖,將一滴血滴入裴琇的眉心,口中唸唸有詞。這是一種禁術,禁錮着白曄的靈魂,以免他出來跟白重通風報信。
這種禁術和當初天和控制門主用的是同一種。
閻王當了幾千年的閻王,歷經天界的權柄更迭,依然安穩無虞,一來是無人把中原大陸放在心上,二來,閻王的本事不容小覷,消息一定很靈通,他既然隱晦的勸她離開皇宮躲起來,就一定知道了什麼。
鳳瑾打開門,看見沈文卿依然守在門外。心中感動不已,她示意沈文卿附耳過來,低聲說了幾句話,沈文卿臉色大變,結結巴巴的說道,“陛。陛下,你要……”
“別問原因,也別想攔着朕,按朕的吩咐去準備吧!”
沈文卿拗不過鳳瑾,只得去安排。
他剛離開,裴琇就醒了。看見自己躺在地上,便知女皇叫了他身體裡的白曄來問話,他什麼也沒問,便要告退。
“裴琇!”
鳳瑾叫住他,裴琇回過頭來,困惑的看着鳳瑾。“陛下還有吩咐?”
“裴琇,若是朕讓你再擔當國相之位,你會怎麼做?”
裴琇雙眼一亮,看見鳳瑾眼裡的沉沉寒光,雀躍的心立時冷靜下來,斟酌着字句回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忠心不二爲君爲民。”
鳳瑾的脣角微微上揚,勾出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笑得裴琇心中有些惶惶不安。
帝君出事了,他是帝君起用的,難道女皇想拿他開刀?
這個念頭一出,就被裴琇自己否定了。
“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和爲國爲民朕都信,忠心不二?”鳳瑾譏諷一笑,“朕不信!”
裴琇啞然。
鳳瑾一雙寒津津的眼,掠過他的臉,勾脣一笑,“不過無妨,你的忠心,朕想要就能要。”
直到出了宮回到裴府,裴琇依然沒明白女皇今晚說那些話的用意。
一直到第二日早朝,裴琇才明白過來。
翌日一早,早朝時,大臣們照常進宮上早朝,卻被告知女皇陛下病重休朝。
與此同時,女皇下了好幾道聖旨,貶御史臺御史令鄧大人爲二品御史副令,升沈文卿爲一品御史令,加封清陽候,升裴琇爲國相,在女皇養病期間,由沈文卿,裴琇,齊恆,宋明共掌國事,聖旨一出,滿朝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