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鳳瑾和無名之前的對話,讓大臣們聽得滿頭霧水,但見女皇開心了,他們也都開心了,繼續飲酒作樂,安華宮裡歡聲笑語一片。
唯有一人,臉色不太好看,那就是白曄,無名能感覺到不對勁,他也能。
白曄愧疚自責的看向無名,神色複雜。
無名深深看了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白曄立即起身,往外面走去,裴琇饒有興趣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這人大概就是之前在他身體裡呆了三年的魂魄吧?
裴琇知道帝君和女皇,天和和門主,還有這個白曄都不是普通人,但他聰明的沒有多問。
宴席一直開到了亥時三刻,文武百官醉倒了一片,鳳瑾後宮沒有男寵,宮中控制的宮殿很多,大總管肖德安排了大臣們歇下。
至於無名,早就帶着醉得不停說胡話的鳳瑾回寢宮了。
“怎麼醉成這樣了?”
鍾姑姑端了解酒湯來,擔憂的說道,無名微微笑道,“阿瑾今天高興,加上大臣們盛情難卻,多喝了幾杯。”
他邊喂鳳瑾喝解酒湯邊問鍾姑姑,“曜兒和胥兒呢?”
“馥郁姑娘看着呢。”
無名輕輕嗯了聲,把空了的碗遞給鍾姑姑,鍾姑姑端着碗剛要下去,忽而想到什麼,回頭問道,“帝君,您和陛下的交杯酒還沒喝呢,要不要讓喜娘端來?”
“阿瑾已經醉成這樣了,明兒再喝吧……”
話音剛落,鳳瑾一把抱住無名的脖子,嬌滴滴的哼哼,“喝!要喝!必須喝!你不喝我就不理你了……”
鍾姑姑忍不住笑出聲來,鳳瑾臉色緋紅的瞪了她一眼,“不許笑!再笑我不跟你玩了!”
喝醉酒的鳳瑾,就像一個脫下堅不可摧的鎧甲,露出裡面柔軟爛漫的心,還有一點小淘氣和小慧黠。
“去讓喜娘端來吧,阿瑾說得對,必須要喝,喝了纔算是真正的夫妻。”
無名吩咐道,鍾姑姑輕輕應了聲,剛要退下,便看見鳳瑾吧唧在無名臉上親了一口,“真乖!好喜歡你!”
無名的臉一下子紅透了,見鍾姑姑憋着笑,不自在的乾咳一聲,裝作嚴厲的呵斥道,“還不去?”
鍾姑姑忍着笑退下,很快,就帶着喜娘回來了,喜娘捧着盤子,盤子上放着一個酒壺和兩個酒杯。
“老奴給陛下,帝君道喜了,快請喝了這交杯酒吧。”
喜娘笑盈盈的斟滿酒,一張白白胖胖的圓臉滿是笑容,很是喜慶。
無名拿起兩杯酒,一杯交到鳳瑾手上。兩眼目不轉睛的看着她,卻見醉意朦朧的鳳瑾手上穩得很,一滴酒也沒灑。
“夫君,喝酒。”
鳳瑾笑盈盈道,一雙鳳眼又亮又熱,水光蘊蘊。看得無名心裡又軟又熱,一聲‘夫君’更是叫得他心潮起伏,全身都熱了,恨不得把她摟入懷裡,狠狠吻上那柔柔喚着夫君的紅脣,一點一點的吃掉她的脣。再一點一點的吃掉她整個人。
“嗯,喝酒。”
兩人雙手纏在一起,慢慢的喝下交杯酒。
酒一喝完,鳳瑾把酒杯隨意一扔,就撲進無名懷裡,在他臉上又啃又咬,無名臉紅得滴血,朝鐘姑姑使了個眼色。
屋子裡鋪了厚厚的地毯,酒杯並未砸碎,鍾姑姑連忙撿起酒杯,拉了還傻站着的喜娘一把,兩人恭恭敬敬退了下去。還把門給關嚴實了。
儘管已是初秋,秋夜微涼,可屋子裡卻彷彿薰了三月春風,暖得熱得人輕飄飄的,彷彿都要飛起來了。
洞房花燭夜,自然不會辜負得來不易的春宵苦短。
鳳瑾喝醉了。一直在胡鬧着纏着無名,偏生她又醉了,毫無章法,只知胡亂的啃咬着無名,不像在親熱,倒像在吃人似的。儘管如此,仍把無名身上的火,心裡的火全都勾起來了。
“阿瑾,阿瑾。”
他啞着嗓音喚她,捧住她的臉,不讓她再亂啃亂咬,鳳瑾被阻攔,滿臉的不高興,無名吻了吻她嫣紅柔軟,光澤動人的脣,“你別亂動,一切交給夫君。好嗎?”
他只是吻了吻,鳳瑾的神智便迷糊了,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哪裡說得出個不字,一被那強壯有力的雙臂抱進他炙熱的懷抱,更是全身都被熱得融化了。水一樣癱軟在他懷裡,什麼都不知道了。
“阿瑾,阿瑾……”
無名沙啞着聲音不停的喚着她的名字,嘴脣輕輕吻着,咬着她的耳朵,就算兩人已經恩愛過無數次,連孩子都有了,可每一次恩愛,無名都覺得一如最初那樣激動,難忘,恨不得跟她融化在一起……
春風無度,夜色生香。
一個時辰後,鳳瑾已沉沉睡去,身上已經讓無名清理得乾淨清爽,無名卻沒有睡意,摟着她,輕柔的撫摸着她光滑細膩的後背。
窗外傳來一聲輕輕的叩窗聲,若不細聽,怕是聽不見。
無名輕輕把鳳瑾裸露的手臂放回被子裡,又給她細心的掖好了被角,這才起身出了屋子。
一到門外,便看見白曄站在院子裡,清冷的月色落滿他一身,顯得矜貴而清冷。
看見無名,白曄立即迎了上來,神色複雜。
“滄海大陸來的是誰?”
那樣的氣息,不是中原大陸的人能有的,定然是滄海大陸來人了。
他上次已經拒絕得很乾脆,白重還派人來做說客?
“是父王。”
白曄低聲道,無名眸光閃爍了一下。劍眉微微一挑,似有些不悅,又似乎沒有,“他又來了?”
白曄不敢擡頭,低低嗯了一聲。
無名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纏過多,問道,“他來做什麼?”
“三日之後,父王在天宮召開三界大會,只爲度過滄海大陸的難關,父王邀請了尊上。”
“我不去,滄海大陸與我無關。”
無名冷淡的拒絕,他對當初那些圍剿他的人,一點興趣也沒有,什麼三界大會,那都是他們的事!
白重說得那麼冠冕堂皇,不就是想在大會上讓那些人壓着他答應解決滄海大陸的麻煩嗎?至於白重自己,置身事外,滄海大陸的麻煩解決了,他不僅能繼續當他的天帝,還會解決一個長久以來的宿敵。
別人不知道怎麼解決滄海大陸的麻煩,白重會不知道?虛僞至極!
白曄抿了抿脣,低聲道,“我也是這樣回父王的,可父王說尊上一定會去的。”
無名冷哼一聲。“他倒是自信得很,那他就等着吧,看三天之後,我會不會出現在三界大會上。”
白曄面露猶豫,無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沒說?”
“父王說,他手裡有尊上夢寐以求的東西。”
無名眸光一閃,銳利深邃的眼神掠過白曄的臉,“什麼東西?”
“父王沒有說,只說無論是滄海大陸,還是中原大陸,尊上苦心尋找的那樣東西,只有他有,尊上若是不參加三界大會,他就把那東西毀了,反正那東西對尊上看重的某個人很有用,可對他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的。”
無名的臉色陰沉得滴水,眼裡寒光萬丈。周邊的氣息陡然冷了下去,白曄只覺得自己像被凍僵了,連呼出的氣息一離開鼻子,就凝成了冰霜。
此刻的尊上動了真怒,白曄不敢再言語,默默忍着這冰封之冷。
不知過了多久。那冰凍的感覺才消失,周圍的氣息也恢復如常。
無名眸光沉沉的看了白曄一眼,“我知道了,他現在在哪?”
“父王已經回了滄海大陸。”
無名冷哼一聲,沒有言語,那一聲冷哼如錘子般重重砸在白曄的心上,讓他很不好受,他當然能猜出父王在拿什麼要挾尊上。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阿瑾這裡不用你守着。”
“尊上說過,要我保護阿瑾的……”
白曄小心翼翼的說道,無名冰冷幽深的眼神掠過他的臉,“我已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