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冷冷一笑,笑容裡藏着鋒利無比的冰刀霜劍,“這就叫借刀殺人,手還不用沾血!”
白曄滿臉震驚,根本不願意相信,他拼命搖頭,喃喃道,“不可能的,那時候所有人都要殺阿瑾,是我哀求父王,父王答應我不殺阿瑾,只把她關在無盡冰牢,父王沒有殺她……”
無名冷眼看着白曄,他已經完全可以確定,那就是一場陰謀,白曄簡直愚不可及,被人耍得團團轉都不知道。
“白曄,就算阿瑾是尊上心愛的女人。你父王爲什麼這麼防範她?阿瑾雖然強大,但也不足以對他產生威脅,難道,你父王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一千三百年前,尊上和阿瑾的死,跟你們父子有關?”
白曄臉色變了變。抿緊了脣。
無名冷笑一聲,“看來還真是的。”
不知是不是白曄的錯覺,現在的無名,給了他極大的壓迫感,讓他連頭都擡不起來,就好像當初面對尊上那樣。
不該如此,無名並不知道自己是誰,他也只有第六重的靈力。
白曄想要笑,卻笑不出來,嘴角很僵硬的往上扯,最後只能勉強扯出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無名冷冷的盯着他,“爲什麼?”
他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一千三百多年前,發生了很多事,那些事導致了他和阿瑾的死亡,以及分離,他不知道自己爲何從滄海大陸來到了中原大陸。進入轉世輪迴,而阿瑾在白曄的幫助下重生,卻被洗去了記憶,忘記了一切。
白重在防備他,按照白曄的說法,他是白重的死敵,加上一千三百年前,他和阿瑾的死跟白重父子有關,那這一次白重出現,很可能是爲了他。
白重想做什麼?想再次殺了他嗎?
無名想不通,昨夜在燕河河畔時,以白重的功力,當時就可以殺了他的,爲什麼沒有動手?他在等什麼?
無論怎樣,白重都是個巨大的威脅,以他目前的靈力,根本抵擋不了白重。
無名第一次體會到,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感覺,太無力太絕望。
接下來,無論無名再問什麼,白曄始終沉默不語,一個字也不肯再說。
無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儘管很多事情仍然充滿疑團,但關鍵的東西。他大致清楚了。
“白曄。”
無名輕輕開口,白曄低垂着臉,彷彿沒有聽見,無名不管他有沒有聽見,繼續說道,“尊上叫什麼名字?”
白曄一聲不吭。
“是不是叫軒轅凌?”
白曄猛地擡頭。看見無名面上冰冷的神情,白曄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你,你怎麼知道的?”
“有人叫我尊上,我的本名叫軒轅凌,隨口一猜。”
白曄臉色大變。“所以,你早就知道自己是誰了,一直在套我的話,想要得到證實?”
無名神色冰冷,輕輕吐出一個字,“對。”
因爲激動,白曄的魂魄飄動了一下,他苦笑一聲,“我居然上了你的當!”
“你上我的當只是輕的,你上白重的當纔是重的。”
白曄突然大聲吼道,“不許你誣衊父王!”
無名冷笑一聲,“我誣衊他?你既然選擇自欺欺人。那我沒什麼好說的。”
他不再看白曄,最後一眼的目光裡滿是不屑,那熟悉的無視的眼神讓掩埋在心底的過去那些記憶,全涌了出來,白曄的嘴脣微微發抖。
“連第九重都進不了的小小白曄,也敢肖想我家鳳凰?”
“若是讓本尊知道你再對鳳凰動小心思,本尊廢了你的全部修行!” “從今日起,不准你出現在靈山百里之內,不准你出現在鳳凰十里之內!”
憑什麼呢?
憑什麼!
“我愛鳳凰不比你少,憑什麼她是你的?我爲了她屢次忤逆父王,爲了她強行打開空間通道,幾乎魂飛魄散把她送來中原大陸。憑什麼兜兜轉轉,她還是你的?”
白曄站直身體,悲憤的眼神瞪着無名,憑什麼過了這麼多年,他在尊上面前,還是無法真正的挺直腰桿。昂頭挺胸?
“一千三百多年前,她是你的,一千三百年後,她還是你的!憑什麼?我是天帝最優秀的兒子,是未來的天帝,我比你差在哪裡?你不過只有第六重的靈力!”
“憑什麼?”
無名冷笑一聲。眼睛裡都是冰霜,“就憑在她喜歡你的時候,你背叛了她!”
白曄臉色青白交加,他顫抖着蒼白的脣瓣,“我說過了,那是不得已而爲之。爲了保她的命……”
“你可以跟她商量,可以跟她一起去爭取你父王的認同,一起去面對,去戰鬥!就是不能背叛她!她是鳳凰,是上古神物,最得天地寵愛,也最是心高氣傲,背叛,就是將她的尊嚴扔在地上,狠狠的踩,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
無名一雙冰冷鋒利的眼,直勾勾盯着白曄,“還要問爲什麼嗎?是你太軟弱,太自以爲是!更重要的是,你自以爲是的犧牲,你以爲你很高尚對嗎?那不過是個笑話,你不懂她,你不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你選了一條相對簡單的路。就以爲自己爲她付出一切?你別拿阿瑾當藉口了,你只是不想放棄繼承人的位置,不想真正惹怒你的父王,你以爲阿瑾喜歡你,就會理解你。”
“我沒有……”
“沒有?”
無名的眼睛更冷,“她入魔的時候,爲什麼是你將鎖靈釘釘入她的琵琶骨?爲什麼是你將伏魔鏈困住她的手腳?我相信,以那個時候她的功力,她完全可以打敗你的,爲什麼她沒有?就算逃出無盡冰牢那一日,她是不是也有機會殺你?可是她沒有!她信任你,她喜愛你,就算到了絕境,她也不想傷害你。可是你呢?你回報她的是什麼?”
無名越說越憤恨,越說越心痛,想起他不在阿瑾身邊的那些年,阿瑾受到的傷害,他就恨不得殺了白曄,殺了白重,殺光滄海大陸的所有人。
他看着白曄的眼神冷得刺骨,像是要殺人一般,“白曄,你還有臉問我爲什麼?你配問嗎?”
白曄腿一軟跌坐在地上,肩膀垮了下去,一臉頹敗。
無名收回目光,懶得再看他。
屋子裡一片死寂,白曄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落了下來,落寞而沙啞,“父王來了,你們沒有機會的。”
“沒有機會。我也會拼盡全力打出一線生機。”
白曄輕哼一聲,“談何容易?”
“再不容易,再艱辛,我也要堅持。”
白曄冷笑一聲,似乎在笑無名的自不量力,“你不過第六重的靈力。父王身邊,隨便一個人都能殺了你,你不如向父王跪下投降,說不定他能饒你一命。”
無名彷彿沒有聽見白曄的建議,他低頭看着白曄,眸光微微一閃,“白曄,你會去通風報信嗎?”
白曄一臉詫異,“什麼?”
“你會讓白重知道我已經知道這些事了嗎?”
無名的眼神很冷,白曄心思一動,想到了什麼,臉色一點點變得煞白。
無名勾了勾脣,笑容冰冷而不屑,這副神態,跟當初的尊上一模一樣,讓白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那時的尊上,神色一直很冷漠,他不在乎任何人。他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就連面對天帝,神色也是冷漠而不耐,好像這世上所有的事他都不感興趣。
只有在看見鳳凰時,尊上眼裡的冷漠立即變爲柔情似水,鳳凰的事情,哪怕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他也放在心上,親力親爲,從不假手於人。
這樣的無名,讓白曄打心底的恐懼,他想要逃,卻被無名一掌按在頭頂的百會穴上。
白曄拼命掙扎,卻無濟於事,鬼魂的能量一點點被抽走,他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他能感覺到魂魄變得虛弱,生機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