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卿臉色先是一僵,只一瞬,又恢復如常,微微笑道,“陛下和帝君怎麼會死?齊將軍多慮了。”
齊澈擰緊的眉心並未鬆開,沉沉的嘆息一聲,說道,“就算沒死,怕也是出事了,陛下仁愛,若她好端端的,不可能看見大周這麼亂還不聞不問。不肯回來。”
沈文卿笑了笑,“也許陛下是在考驗我們,她認爲我們能解決這些事情。”
“侯爺,我不贊同你的話。”
齊澈皺眉道,“就算她覺得我們能解決這些麻煩,那皇子殿下呢?平日裡,皇子殿下有一聲咳嗽,陛下都擔心得不得了,若是她無事的話,皇子殿下最近一直生病,她怎麼可能不回來?”
沈文卿也答不上來,他心裡的感覺也很不好,只是無法說出口而已。
齊澈擡頭望着陰沉沉的天空,面色凝重,劍眉擰緊,“侯爺,我很擔心陛下,我想去找她。”
沈文卿一臉驚訝,“將軍別說笑了,如今大周戰事頻繁,如何離得了將軍?”
齊澈那雙濃黑如墨的劍眉,擰成了川字,幾乎能夾蒼蠅了,沈文卿拍了拍他的肩膀。“別胡思亂想了,陛下和帝君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他們,他們可不是普通人。”
“再強大的人,也會遇到剋星,更何況--”
齊澈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兩眼直勾勾的看着沈文卿,“侯爺,你覺不覺得陛下和帝君,好像不是我們這裡的人,他們好像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跟我們完全不同。”
沈文卿心中一動,他早就有這種感覺了。
“侯爺你說,他們是不是回到他們自己的那個世界裡去,不願回來了?”
齊澈憂心忡忡的說道,沈文卿勉強笑了笑,“將軍別胡思亂想了,就算他們要走,也會帶走皇子殿下,絕不會丟下皇子殿下的。”
“侯爺說得也有道理,只是我這心裡,一直很不好受,總覺得出了事了。”
齊澈嘆息着說道,沈文卿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想了,我們去陛下的寢宮,看看皇子殿下怎麼樣了,說不定天和禪師知道點東西,我感覺他似乎和陛下他們是一個世界的人。”
齊澈不再說什麼。兩人一同往皇帝寢宮走去。
很快,便到了寢宮,一進院子裡,便聞到濃烈的藥味,兩人相視一眼,都看見對方滿臉的擔心。
一踏入屋子。便看見張太醫在給曜兒把脈,天和守在邊上,滿臉擔心,等到張太醫把完脈,天和立即問道,“皇子殿下怎麼樣了?”
齊澈和沈文卿也緊張的盯着張太醫的嘴巴。
張太醫捋着發白的鬍鬚。搖了搖頭,邊搖頭邊嘆息,天和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張太醫,你到底什麼意思?”
“殿下的病很奇怪,一般小兒發熱。嘔吐,要麼是吹着風受涼了,要麼是吃壞肚子了,吃錯了什麼東西,可殿下都不是,殿下的脈息很正常。”
屋子裡的人面面相覷,沈文卿緩緩開口,“張太醫的意思是,從脈象來看,殿下沒病?”
“對!”
“怎麼會這樣?殿下明明生病了。張太醫,該不會是你看錯了吧?”
齊澈是軍人,開口很直接,張太醫臉色就不好看,“老臣是太醫院的院首,醫術不說天下第一,在這太醫院還可以排個第一第二,殿下的脈象是正常,還是不正常,老臣會看不出來?”
“可是--”
齊澈剛開口,就收到沈文卿一記眼色,只得閉上嘴,沈文卿微微笑道,“張太醫,齊將軍也只是擔心殿下,說話纔會直了些。”
“老臣也擔心殿下,都已經到這一步了,老臣就直說了,殿下斷斷續續發熱嘔吐了一個月,殿下的病發得很突然,一點徵兆也沒有,而奇怪的是,這一個月裡,殿下的脈象一直都很正常,不是老臣老眼昏花看錯了,而是的確如此,老臣讓學生劉太醫,還有其他太醫也一起給殿下把脈了,都說殿下的脈象很健康。老臣也試着用溫和的湯藥給殿下退熱,可是,這些湯藥喝下去,一點效果也沒有,殿下的病情既沒有好轉,也沒有變壞。”
“那到底怎麼回事?”
齊澈焦急的問道,張太醫搖了搖頭,“老臣也一頭霧水呢。”
三人說着話的時候,天和一直坐在牀邊,目不轉睛的看着曜兒,與這三人的焦急相比,天和的神色過於鎮定了些。
齊澈和沈文卿相互遞了個眼色,沈文卿走過去,微微笑道,“禪師在看什麼呢?”
“看曜兒。”
“禪師看出什麼來了嗎?禪師是得道高僧,法力深厚,依禪師之見,殿下既然不是生病,是不是被人害了?比如,人偶之術什麼的……”
天和神色淡淡的看了沈文卿一眼,“你不用套我的話,我也不妨告訴你們,曜兒既不是生病,也沒有中法術,他只是可能受到了帝君和陛下的影響。”
“什麼影響?”
齊澈心急的追問道,天和嘆息一聲,“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不過,我要帶曜兒離開。”
天和說着。就要抱起曜兒,沈文卿看了齊澈一眼,齊澈出手了,一掌攻向天和的左肩,天和抱着曜兒輕飄飄躲開齊澈的攻擊。
在齊澈又要攻過來時,天和厲喝道。“齊澈,夠了!”
齊澈的拳頭停在半空中,他狐疑的看了天和一眼,慢慢的縮回了拳頭。
他和沈文卿一左一右的堵住天和的去路,“你要帶着殿下去哪?殿下是大周的未來天子,你不能帶他離開!”
“曜兒是大周未來的天子,更是鳳凰的骨肉,我要帶他去見鳳凰。”
齊澈和沈文卿相視一眼,時常聽見天和和死門的門主叫女皇陛下鳳凰,他們原本覺得大概是個暱稱,也沒當回事,現在想想,是不是有其他深意?
見沈文卿和齊澈就是不讓開,天和嘆息一聲,“罷了,我帶曜兒走,也需要你們幫我掩護,維持朝局平衡和天下穩定,這畢竟是鳳凰的江山,總不能讓它亂了,鳳凰還在時,最信任的是你們倆個,我就告訴你們吧!”
他說着,看了張太醫一眼。張太醫識趣的離開屋子,宮人們也退了下去。
“事情要從幾千年前說起……”
天和一開口,就讓齊澈和沈文卿驚訝的睜大了雙眼。
隨着天和的聲音,微微迴盪着屋子裡,齊澈和沈文卿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後幾乎連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他們腳下的土地。居然不是唯一的?居然只是帝君送給陛下的一個禮物?
還有,帝君是龍?陛下是鳳凰?真的有龍鳳這種東西嗎?
可想起帝君和陛下身上自帶的光芒,就由不得他們不信。
“事情就是這樣的,尊上爲了補天自爆靈體,元神消失,鳳凰不肯接受現實,自封了五感,我很早就得到那邊的消息,原想帶曜兒去見鳳凰,但曜兒一直生病,你們也不許曜兒離開,還鬧着讓曜兒登基。我也就沒走了,但是現在看來,不走不行了。”
齊澈和沈文卿的嘴巴老半天還合不上。
“好了,話說完了,我走了!”
天和說着,抱着曜兒往門口走去,齊澈和沈文卿這才反應過來,忙追了上去,“禪師先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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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開,天和臉色就變了。
裴琇和不少文武大臣站在門口,看見天和抱着曜兒,神色匆匆的樣子,裴琇眼裡的光芒閃爍了一下,“你要抱着殿下去哪?”
看裴琇的架勢,他今天不說清楚別想走。
天和皺了皺眉,“我帶曜兒去見陛下。”
一聽有鳳瑾的消息,大臣們立即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道,“陛下在哪?”
天和回答不上來,裴琇冷笑道,“本相看你不是想帶皇子殿下去見女皇陛下,是想搶走殿下吧?”
他腰間的軟劍唰的拔了出來,冰冷鋒利的劍鋒指着天和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