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都在想着這個楊叔叔究竟犯了什麼案子,能讓他逃到這麼遠的地方,不過母親的擔心並非沒有道理,三歲小孩都知道包庇窩藏逃犯是件違法的事,平常人家可惹不起這樣的官司。趙啓明看他不像是個壞人,而且跟老爸的交情也不是泛泛,這讓他感覺有點難辦。
原本這不是他這個當兒子地需要考慮的事,但趙啓明這段時間的經歷,讓他並不覺得自己是個孩子,更何況這對老爸來說也是件棘手的事,作爲家庭成員之一,爲父母分憂解難也是理所當然的。
到了學校他仍然想不出個結果,本打算找陳致遠商量商量,轉念一想這傢伙上次就有出賣朋友的不良記錄,還是不告訴他爲好。
中午李胖子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張志誠和劉光偉開始動手了,上午兩人分別以15.5~16塊的價格少量吃進了五、六盒《蘭花》小型張,可算下來要是按這個效率慢慢收購,想達到一定的量,在時間上大家可都耗不起。
看來還得另闢蹊徑,趙啓明在心裡一盤算,確實慢了點,他讓李胖子再像上次那樣到外面轉轉,不用再找其他人了,儘量在二十天之內把安徽、河南、江蘇這三個省稍大一點的城市轉完。
李胖子一聽又是自己跑腿,在電話裡發起了牢騷:“你小子比周扒皮還狠哪!不把你胖叔我玩死你心裡不爽是吧?……”
“瞧您說的,我這是關心你,您這麼胖,多跑跑有益身心健康……!”奸商諂笑着跟他侃了幾句。
李胖子終於還是無可奈何地執行任務去了,其實雖然辛苦了一點,他心裡還是很樂意去的,因爲收購價自己可以靈活掌握,回頭給這三個合夥人報個比較靠譜的價就得了。
這種事大家心裡都明白,只是不明說而已,畢竟東奔西走到處顛簸是件很辛苦的差使,暗地裡吃一口也不算太過分。
隨後趙啓明又通知劉光偉,讓他在以後幾天裡把每天的收購量控制在一千五百枚以內,也就是十五盒,到下週再看看動靜。打完電話回到教室,趙啓明才發現胡雪怡居然沒在座位上,看了看窗外的操場,也不見蹤影,只是書包還擺在課桌裡,這讓他的心情更加鬱悶了。
直到快上課胡雪怡纔回到教室,第一節課間趙啓明想過去跟她搭幾句話,猶豫了半天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小妮子脾氣太壞,還是先避避風頭比較明智。
傍晚,趙啓明心事重重地回了家,今天是他最近以來過得最沒意思的一天,好像什麼事都不大順心。打開家門,趙啓明發現家裡竟然沒有人,掛在牆上的鐘顯示已經快六點了,這個時候,家裡人能去哪呢?
趙啓明一下子慌了神,要是以往他不會這樣,可今天不同,難道說公安局這麼快就知道楊叔叔躲到自己家來了?他想想不太可能,公安局的破案效率哪能有這麼快!正當他站在客廳裡發愣的時候,母親匆匆忙忙從外面回來了。
趙啓明見母親神色不寧的樣子,問道:“媽,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我爸和楊叔叔呢?”
“你楊叔叔生病住院了,你爸在醫院陪他,我回來給你弄點吃的還要給你爸送去。唉!真是禍不單行……”母親搖了搖頭,顧不得跟他細說,轉身去廚房弄吃的去了。
這個意外的消息讓趙啓明吃了一驚,跟在後面追問道:“怎麼回事呀!?早上不還是好好的嗎?”
“別提了,你楊叔叔中午跟你爸喝了幾杯,誰知道說話間就不行了。先是肚子痛的厲害,接着又吐,先是去廠醫院檢查不出來,又送到市醫院,這才知道是急性胰腺炎。我說讓你爸別答應他來,這個死老頭子偏不幹,這下可好,生病再加上負案潛……”母親話說到一半纔想起趙啓明不知道他楊叔叔犯案的事,急忙打住。
趙啓明裝作沒注意,接着問道:“這是什麼病?”
母親滿面愁容地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聽醫生說挺嚴重的,再晚一點就直接送太平間了……,就這會也還不知道能不能救得過來。”
“那得要多少錢治病呀?”趙啓明知道母親心裡想得更多的是錢。家裡這點收入,好不容易存下來的那點錢,哪經得起這麼折騰。
母親眉頭鎖得更緊了:“平時咱們都是去廠醫院看病,就是在市醫院手術,多多少少都能報銷!這自費看病我也不知道要多少錢,唉……,你爸下午取了三千塊交了住院費,醫生說還差不少,你楊叔叔身上的四千塊也用了……”她一邊說一邊手下不停地淘米煮飯。
聽了這話,趙啓明現在的心情可以說是非常不好。真是雪上加霜,看來人生不可能總那麼盡興呀!錢倒不是他擔心的問題,就算花個幾萬也無所謂,但是這筆錢他不能直接給父母,要不然一切就全都露餡了,得想個辦法才行。
母親做好了飯,趙啓明邊吃邊想,囫圇幾口吃完了,對母親說道:“媽,我去送飯吧,你在家歇着。”說着拎起桌上準備好的飯盒跑了出去,母親忙了一下午,這會兒累得不行,心裡更是爲錢愁斷了腸,看着眼前這個孝順兒子,心裡倍感欣慰,稍微舒服了一點。
騎着自行車到了市醫院,趙啓明這纔想起沒問住院科室和病牀號,好在他還記得急性胰腺炎這個病,向遇到的護士打聽到了所在科室。
從目光呆滯的父親口中瞭解到,楊君筱的情況比想象得還要慘,目前還沒渡過危險期,正在重症監護室裡躺着。趙啓明問了一下需要的費錢,住在重症監護室裡一天就要一千多塊的醫藥費,他愣了愣神,難怪父親的表情如此難看,這樣下去,七千塊錢最多三四天就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