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知天命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本文來自 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知足者富。強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壽。——老子】

南崑崙,乃極其危險之所在。此處怪獸橫行,地勢險峻,人煙稀少。

百轉千回,亂石堆成千峭壁,煙雲彌斷行人路。猿啼鳥哭,來時不知去時路,去時不見來時蹤。

水牧隻身一人,帶着姬妃託付的鵬鳥,走在雲霧繚繞的山路上。悽風嘶號似魂歌,樹影回照猶鬼影。只見荒草漫山頭,不見仙人隱居處。

水牧在山上轉了好一會兒,眼看天都快黑了,卻還是沒有半點頭緒。實在不知那姬妃所說的天神聖者,到底是藏在哪裡。

“唉……”

他深覺疲憊地在一塊大石上歇下,望着手中一直提着的竹籠,不自覺找這籠裡的鵬鳥說上了話兒。

“鳥兒啊鳥兒,聽聞你神通廣大,不知能否帶我找到那天神聖者矣!”

他只這麼隨口一說,自不指望那雀兒會有什麼迴應。難料,這靈物甚通人性,它忽地好似能言般地開口叫了兩聲,並拿那短小的喙篤篤地啄了啄竹籠。

水牧見了,知是此鳥甚爲非凡,遂大喜過望。說不定,它還真能知道那天神聖者的下落!

於是深思半晌之後,對着竹籠又言:“鳥兒啊鳥兒,我現放你出來,你可乖乖不要亂跑,只帶我去找那天神聖者。”

言罷,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竹籠。那籠中的金翅鳥雀起先於籠口四處望了望,而後撲騰一下,展翅飛了出來。

“喂——可不要貪玩走遠!”

水牧這樣喊着,那金翅鳥只在前邊盤旋一會兒,便乖乖等着他跟着自己前進。水牧這才鬆了口氣,遂也有些欣喜地快步隨了上去。

他倆急步匆匆行至南崑崙半山。此時,天色已經暗淡下來。只聞聽四處狼嘯鬼唱歌,卻不見月光澄澈印履痕。

都只道蒼天無有絕人路,卻不知遠山茫茫何歸處。嘆只嘆碰着世態炎涼,悲又悲遇着命運作弄。此生註定無逍遙,逍遙全然作夢中。

忽然,聽得不遠處悉悉索索一陣響動,不等水牧反應,一個矯健的身影跨着黑夜竄了出來。

那人手掄大斧,力壯如牛,水牧連忙上前招架,卻無奈不敵蠻力。

狼狽地往後踉蹌了幾步,他自知不是對手。藉着慘淡的星光,水牧想要看清他的模樣,卻驚愕地發現,那壯漢頸上居然沒有頭顱!

“何方神聖,是敵是友?”

水牧哆嗦着聲音想要嘗試與之交流,無奈,對方似乎完全沒有交流的意願。

只見,那壯漢再掄巨斧,風聲呼嘯,那巨斧直直向他砍來。躲閃不及,水牧只得拿劍招架。“哐當”一聲,長劍已然斷成了兩節。

再吃一斧,勢必會丟了性命!那無頭壯漢的斧頭如同亂雨流星,水牧只有憑着身手四處躲避。

鵬鳥見狀,連忙上前救援。只見驀地金光一閃,盤旋空中的雀兒突然變成了一個六七歲模樣的童兒。那童兒擋在水牧前面,開口一聲驚叫,那聲音響徹雲霄,輪斧的壯漢被響聲所驚,暫時停下了攻擊。

童兒眼冒星火,連忙繼續進攻,他音波再起,那強力的音波猶如一把無形的利劍,瞬息割下了壯漢的一隻胳膊。

壯漢發出淒厲的慘叫,但他非但不求饒,反倒拖着傷臂,再掄斧頭。那童兒見狀,乘勝追擊,此招必要奪其性命!聲波如刃,朝着壯漢的腰間直直飛掠。千鈞一髮之際,卻不想那攻擊竟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死死擋了下來。

莫非還有幫手?

那童兒謹慎地四處查看,只聽得從不遠處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都住手!刑天,退下。”

隨着一聲叫喚,一位身着奇特的女子從天而降。童兒看着她,知道方纔便是她擋下了自己的進攻。

水牧看那女子,長相裝束都和凡人不同,心想此人或是仙聖。

女子看了看水牧和鵬鳥幻化的童兒,開口問道:“君子國王世子,大鵬金翅雕,汝等何故至此?”

除了軒轅之外,水牧不曾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身份。如今眼前的女人一眼便看出了自己的秘密,也看穿了鵬鳥的幻形,所來想必定是仙人!

這樣一想,水牧於是立馬跪地膜拜,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與褻瀆。

他畢恭畢敬地仔細答道:“弟子水牧,奉軒轅氏末代傳人姬妃所託,前往南崑崙尋訪天神聖者,以求濟世良方。”

明聽來歷,那女子立刻叫他起身。水牧恭敬地起了身,回頭再看那掄斧的無頭壯漢,卻已在不知不覺中隱身退去了……

“汝等隨我來。”

水牧和那童兒於是隨着這位仙人來到了一奇異的屋內,那裡面放滿了許多不曾見過的玩意兒,房中無火卻有照明,窗口無風卻自來清涼。

“坐吧。”

仙人女子這樣指引,水牧和那童兒邊在一旁尋了個地方坐下。

沉默半響,那女子言道:“九嬰作亂,生靈塗炭。軒轅氏有責護守中原,姬妃現在何處?爲何是你帶着鵬鳥前來?”

言及姬妃,水牧難抑悲哀,沉默片刻,哀愁哭泣起來:“姬妃已逝,軒轅一族不敢有負天神重託,爲了天下蒼生,已然全全殉命……”

聞得此訊,女子悲涼長嘆,話未出口,淚已先流。

“軒轅氏盡責盡職,理應受世人萬代謝拜。氣數已盡,此劫難逃……”再看水牧,她頗爲理解的點了點頭,道:“君子國王世子,君國遭九嬰屠戮,姬妃救孤,代爲撫養,含辛十載,長大成人。汝與九嬰大仇如海,難怪她會選你接此重任……”

“如今天下危在旦夕,哪怕無有血海深仇,弟子也當萬死不辭。敢問聖者,可有救世之法?”

水牧不願過多提及自己的身世,對他而言,現在只有打倒九嬰這麼一件重任,而這也是他活着的唯一意義。

那女子思慮了會兒,說:“有神羲風,曾於四百年前寄託神力於四位凡人,叫其與軒轅氏一起鎮守中原四方。那四位凡人手上持有四件天神賜下的聖器,加上軒轅氏亦或金翅鵬鳥的力量,或可驅除九嬰之禍。”

水牧聽言,喜出望外,匆忙再問:“敢問弟子該去何處尋那四位賢者?”

這女子於是再說:“那四位凡人早已不在人世,但是他們的子孫應當承接了他們的力量。他們分別是巫咸國的木氏、不死國的炎氏、青丘國的狐氏,以及長臂國的無月氏。汝需趕快召集四人至此。”

“多謝上仙指點!水牧這就啓程!”

水牧肩負蒼生使命胸懷血海深仇,不想耽擱半點,他匆匆拜別上仙便要立刻啓程。豈知緊急如同倉促,未得出門,便被拽回了身子。

“此去路途遙遠,憑藉你一凡人之力怕是要走到山窮水盡了。”那女子一面如此說着,一面招手把那鵬鳥幻化的童兒叫到了自己跟前。

“你叫什麼名字?”女子問那童兒。

卻只見童兒漠然地搖了搖頭,不能答上。

水牧這纔想起自己粗心大意,竟忘了給這鵬鳥取名!

他立馬抱拳上前請示道:“弟子愚鈍,忘了這等大事!還請仙家給這聖靈取個名字。”

女子搖了搖頭,說:“這孩子如今跟隨於你,自然應當是你給他取個名姓。”

水牧於是思索了一番,言道:“叫金澤可好?”

“金翅擘海,澤及萬世。是個好名字!”女子點了點頭,那童兒亦是相當滿意。

現今名已取好,那女子便柔聲細語地對那童兒說:“金澤,我今祝你成長,你可要好生照顧主人,誓死護送,以成大業。”

話音未落,水牧只見一道奇異的光線從女子的掌中流出,金澤沐浴在其中居然瞬間飛速地成長了起來。

過不一會兒,那稚嫩可愛的童兒已不見蹤影,眼前站的是一位相貌堂堂的青年。他黑髮金瞳,高鼻濃眉,健壯英武。

青年左右打量着自己的軀體,面露驚喜之色,又見他背脊忽一用力,一對金色的翅膀赫然而出。

水牧癡癡驚歎着眼前的景象,許久不知回神。

女子言道:“鵬鳥先今雖已成年,但他真正的力量還不能完全被激發。好在以他如今的體格足矣駝你日行千里,也足以保你性命。下來,就要看汝等自己的造化了……”

此話方盡,只聽耳畔狂風肆虐,目前雲霧漫眼,倆人忽地一聲便已身處南崑崙山腳。銀月如勾,山林悽靜,那仙家、那住處,都已經無蹤無影。

“看來,我等務必要連夜上路了……”

水牧望着眼前的青年,話未說完,那青年便搖身一變,變成了一隻金翅大鳥。

這巨鳥揹着金色的翅膀,那雙翅發出金色的聖光恍若天邊的太陽。

“你……”

“我是金澤,上來吧我的主人,我這就帶您去往巫咸。”

巨鳥這樣說着,水牧有些不敢想象自己的眼睛。方纔還是籠中的雀兒,如今卻已是龐然的大雕。

“快點吧!九嬰的力量日益增強,我們刻不容緩。”

金澤這樣催促着,水牧於是小心地攀上了他的背脊。金色的羽毛,每一片都暗散金光,待他坐好,那巨鳥便扇動它金色的雙翅。只聽忽的一聲,他倆便飛上了雲霄……筆海閣開通手機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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