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軒轅醫師

【雖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孫:子子孫孫,無窮匱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列子·湯問》】

金澤抱着受傷的蓴狐着急地趕到了村子裡遍求郎中。但是他對長臂國境內根本不熟悉,完全不知道郎中在哪。好在,那些已經恢復了神志的村民們熱情幫助,很快地,他便在村民的帶領下來到了當地被稱爲“醫聖”的老先生家中。

進門一看,才知道那被稱爲醫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當初在海岸邊遇到的那位老爺子。

這老爺子見蓴狐傷勢嚴重,進門之後便趕緊讓金澤把她放到牀榻上躺下。一邊囑咐金澤小心照顧,一邊自己回身去櫥櫃裡取來各種珍奇的藥材。他熟練地把藥材搗成粉末,仔細地敷在蓴狐受傷的肩膀上。

那些草藥的刺激性極強,蓴狐劇痛難忍。她的額頭不知不覺又溢滿了許多冷汗,豆大的汗水順着臉頰不斷滑下。但這丫頭性子及倔,寧可咬破自己的嘴脣也不叫出一點聲音。金澤在一旁死死地拽住她的手,生怕她會挺不過去。

於此同時,在海岸這邊——“他們跑到哪裡去了?”水牧問。

“金澤嗎?剛纔好像看到他抱着朱雀後人飛往村子的方向了。”伯勞說着指了指村子的方向。

水牧他們遂開始焦急地往村子的方向趕。半路上,炎荒忍不住心頭的鬱悶,略帶埋怨地道:“這金澤怎麼不說一聲就消失了,哪怕再着急也要告訴大家一聲吧!”

“拜託,那可是公主受了重傷!他沒瘋掉就已經很好了!”木尹在一旁不溫不火地接道。

炎荒聽罷又講:“噯,你們說這小金鵬和蓴狐公主……”

“他倆肯定有什麼!傻瓜都看得出來!”

說完這話,木尹轉身忍不住偷笑了兩聲。這傢伙果然沒個正經,只會把注意力放在無聊的地方。

這時,大家注意到了水牧一路都沒有說話,獨自沉思,也不知他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於是乎,木尹上前搭了搭他的肩膀,打趣地道:“你怎麼了?放心吧!小金鵬雖然找到了紅顏知己,但也不至於不要主人的嘛!”

木尹看了看他那不想正事的臉,說:“不是,我是在想另外的事情。金澤這次的能力又比上次大了很多,但我卻不知爲何感覺他這並不像是成長。反而……”

“反而像是在覺醒。”炎荒神色凝重地說。

“怎麼,你也察覺到了嗎?”水牧轉眼看向炎荒。

炎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接着說:“其實,從木尹上次和我說金澤在凌風城召喚長劍的時候我就隱約有了這個感覺……軒轅氏與金鵬鳥的淵源應該沒有我們先前認爲地那麼簡單,或許,這聖鳥身上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話說,你們爲什麼都不關心蓴狐公主被窮奇傷到的事情呢?”木尹不解地問。

這時,一直跟在隊伍最後的伯勞說話了:“沒事的,姑且不說朱雀後裔原本就有涅磐重生的自愈能力。我們的那位聖醫先生,那可不是一般的人呢!”

衆人看他自信滿滿的樣子,不由得心想:看來,有故事的好像還有一個人啊。

那老爺子的藥草非常管用,蓴狐只是最先難以忍受,後來便漸漸感覺自己的疼痛緩和多了。

逐漸恢復元氣的她漸漸睜開了眼睛,金澤那寫滿擔憂與慌張的臉第一時間映入了她的眼簾。

“太好了!你總算醒過來了!”

“我這是……”

蓴狐想要嘗試着起身,但她發現自己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這時,一個滄桑而又渾厚的聲音從身邊傳來:“不要動!哪怕你有涅磐重生之力,你也消耗太多元氣了。朱雀後人,大戰將至,你可不能隨便胡來啊!”

她擡頭一看,才發現金澤身後還站了一個人。那人看上去有些面熟,好像……是先前在海岸邊遇到的老爺子?

見她疑惑的樣子,金澤趕忙解釋道:“這位是醫聖,就是他救了你。”

蓴狐心想自己是被四凶之首的窮奇所傷,並且爲了保護金澤耗盡了朱雀之力。照理來說她不死也會失去神力,但這老頭居然能妙手回春,他必然不是普通人。

於是她開口問道:“蓴兒先謝過先生救命之恩。但不知先生是何方貴人?”

那老頭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說:“都是些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你且在這休息,以你的重生之力應當不出半日便可復原。”

言罷,他轉身意味深長地看了金澤一眼,神情凝重地道:“小夥子,你跟我出來一下。”

金澤回頭看了看蓴狐,蓴狐點頭示意他不用太擔心自己,他這才隨着這老頭出去了。

到了屋外,那老頭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道:“這裡是不是覺得特別脹?”

金澤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其實他自從凌風城一戰之後就時常覺得頭昏腦脹,至於什麼原因自己也說不明白。

老人鄭重其事地對他說:“你體內蘊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但現在還不到覺醒的時候。”

“我一直覺得我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但是一直想不起是什麼。有的時候我覺得我不是我,這種感覺非常怪異。”

“不必去強迫自己,時間到了謎團自然就會解開。”老人不緊不慢地說。

金澤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掌,他對自己本身忽然變得茫然了起來。

“什麼?你是說那個老伯曾經是軒轅族的醫師?”

快到村口,水牧吃驚地看向伯勞,難以相信他方纔同自己說的話。

伯勞點了點頭,道:“我也是聽我爹講的,但是應該錯不了。雖然他是長臂國的人,但聽說曾經爲軒轅家效命過。”

水牧本以爲與軒轅族有關的人都已經隨本族全軍覆沒,但現在看來,個別部下、甚至可能有個別軒轅子孫還偷偷地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但是,即便如此也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啊!姬妃既然託付重任,那麼不管還有沒有軒轅後裔,他都必須代替他們執行使命了。

討論着如何對戰九嬰,水牧他們很快便走到了醫聖的家中。此時,蓴狐已經恢復了些許元氣,多虧朱雀的重生之力,她的傷口也已經慢慢開始癒合了。

金澤見到水牧,連忙上去爲自己的任性賠罪。水牧則說當時情況危機,他認爲金澤做的是正確的選擇。

水牧本想上前和那醫師聊聊軒轅的往事,但是老爺子貌似對往事非常抗拒。水牧不想強人所難,就只是謝過了醫師的救命之恩,下來便和同伴們商量以後的打算。

“我們現在人已經聚齊,下一步便該去討伐九嬰了。”木尹說。

“可是,九嬰是在不周山上吧?聽說那裡地勢險惡,妖魔兇猛,僅憑我們當下的力量恐怕別說九嬰,就連安全攀上不周山都……”

不等炎荒說完,蓴狐立馬接過了話茬:“我認爲我們應該先回一趟南崑崙,先問問仙家怎麼說。”

水牧點了點頭,表示贊同蓴狐的話,他說:“公主說得有理,我們需得先回一趟崑崙山。”

言罷,他回頭看了看金澤,道:“你怎麼樣?若我們即可趕往南崑崙,你需不需要休息一下,恢復體力?”

金澤拍着胸脯說:“我隨時都可以啓程!”

水牧見了欣慰一笑,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出發!”

於是,他們便再次出發回訪崑崙山。臨走時,那位醫師從櫥櫃裡取出了一瓶丹藥,交到了水牧手中。

老人對水牧說:“老奴沒有什麼能幫得上諸位的忙,唯獨這珍藏了一輩子的回魂丹,興許能起到點小作用。俠士們前路艱辛,千萬各自保重!”

水牧接過丹藥,連忙謝道:“多謝前輩!我等自當竭盡全力。”

而後,只見一隻金翅大鳥飛向天際。只一轉眼,便已遠去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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