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五,夜大風。夜雨欲來。風聲大作,飛沙走石,氣盤漩渦,人影朦朧,風燈閃爍!
江府,三房內院,大氣壓極低,人人不敢大聲喘氣,僕役們不管男女,走路遇見都擠擠眼睛,遞遞眼神,不敢言語。究其原因,都是因爲當家夫人鄭氏發脾氣了……
幾天前,江三他專門尋了滿滿兩大盤上品珍珠專程送到鄭氏房裡,還說是給鄭氏添頭面的。鄭氏好生納罕,這不年不節的,江三這大老闆爲啥想起來給她發福利了?但是鄭氏卻也挺高興,雖然她不愛珍珠,但是好歹也可以給閨女們攢嫁妝。哪知江三擡腿前腳剛走,白氏後腳就跟來了,說是來取這個月的零用。那眼睛卻是巴巴瞅着那倆盤子珍珠不動地方。鄭氏氣了,明面上轉手就把其中一盤送去了白氏那裡!暗中卻在怪罪江三,你想給你的愛妾添東西就明說,何必過她這一手?再說你也忒小氣!既然知道你那妾也要,幹嗎不送來個四盤五盤來?咱家倆閨女,你瞅瞅給了你家愛妾一盤,咱倆丫頭咋分剩下的?
鄭氏有氣,乾脆把剩下了那盤珍珠也用着自己的名義,孝敬給老太君了。江三知道了媳婦半顆珍珠都沒有留,覺得自己很可能想拍馬屁一不小心拍馬蹄子上了。人家正主不喜歡呀!
江三琢磨了琢磨,覺得應該改變一下戰術,這回他又巴巴地送給鄭氏倆匣子的精品玉石料,鄭氏再傻一瞅見匣子裡的東西也覺得這玩意值錢,就笑嘻嘻地打算收下,偏偏白氏又腳跟腳追了來,一臉受了委屈的小樣,眼巴巴地瞅着那倆匣子的玉石料。江三看了心裡不落忍,大生憐愛之心,就拿過其中一個匣子送給了白氏。鄭瀟然這個氣呀,嘛意思?這那啥……到底是送給誰的呀?爲毛總是從老孃手裡一走而過?
你說你要送東西給你小妾吧,咱也從來沒有攔着,憑啥你抽風似的總是端着跑到咱眼前顯擺顯擺,然後你那小美人再腳跟腳地追來,弄得咱要是全密下就好像對不起人民,對不起社會似的?鄭六冷冷地瞅了江三一眼,瞅得那隻心裡發毛,再把剩下的那隻玉匣子一丟丟到江三懷裡。閃走鳥!
江三知道事情辦砸鍋了,剛想追上去辯解一下,這邊白氏又啼哭起來,又是姐姐是不是生氣了,又是自己是不是不應該收這匣子玉料……,哭得那個悽悽慘慘慼戚,江三對白氏於情有愧,於義他有責,明明什麼都明瞭,江三還是不忍心苛責她。輕輕嘆息一聲,江三拉着白氏回了院子。今天想要解釋也不是個好時候不是?
又過了倆天,到了十月初五這日,江三終於又尋到了一個機會,特意瞅着鄭六從哥哥家回來,一臉開心。江三又送出了兩匣子各色寶石,這東西稀有,比那玉石還值錢!鄭六其實挺瞅江三不順眼的。可是,伸手不打送禮人不是?鄭六稍微一看,鑑定好真僞,立馬讓人收藏起來。速度快得江三來不及驚愕。江三想起自己瞭解到的自己岳父老爺子的性子,又看到媳婦這般做派。不由得啞然失笑。鄭六前腳從哥哥家回來,後腳就收了倆匣子寶石,開心到不行,瞅着江三也順眼了幾分,就吩咐人弄了一小桌菜答謝一下人家,目的是最後鼓勵一下江三,讓他今後多送來點。話說,幹貴夫人這活,挺累的,婆婆媽**事太多,幹得她是即練心又練腿!福利呀,自然是越多越好!
江三根本沒有琢磨明白她的小心思,還以爲自己這回送對路了,媳婦對自己好感大增,瞅瞅,都特意請自己吃飯了。
可惜,這是頓註定吃不完了晚飯。白氏哭哭啼啼又來了,你說你來就來吧?幹嗎一進門就非得哭喪似的?啥話也不說,就那樣期期艾艾地站到一邊,瞅着他們倆夫妻吃飯!是個正常人,誰還能吃進去?
這副做派也着實太猖狂了,換個當家主母的,怕是要發飆!江三都不自覺地皺了眉頭。
可輪到鄭六僅指看了這個膩歪,平日裡江三都不來自己這,好不容易送點福利來吧,這就有看不過眼,嫉妒咱發財的來攪合了。
想要東西,回去你自己個房裡打跌耍滾,愛咋鬧咋鬧去?爲毛跑到咱這來妨礙老孃食慾?
在鄭六眼裡。白氏也是奇特的,特別能哭,早上哭完了,中午哭,中午哭完了,晚上還能哭。不論何時何地,人家都能哭得軟弱可憐,梨花帶雨!明明咱一個指頭都沒動過她,可她一哭就好像咱欺負了人家似的。鄭六噁心了,狠狠地剜了江三一眼,趕緊帶你家愛哭鬼走人,滾蛋!江三被狠剜了一眼,也沒捨得動地方,實在指望鄭六想起來請吃一頓飯實在是不容易!話說,自打他回到京城,這都六年多了,鄭六就從來沒有主動留過他一宿,飯就更不用說了。
白氏一瞅,哭得更是洶了,淚珠子跟那小股噴泉似的,那不大不小剛剛好的杏核眼也哭腫成了紅核桃。鄭六見了,更感煩躁,但是。她暗下決心,這回絕不把吃到嘴裡的寶石吐出來半顆!可巧了,江二正巧跑到這裡尋江三,也是爲江三收羅來的那匣子極品寶石。那種東西一般都是男人爲了博得女人家佳人一笑而收羅。江二知道三弟弄了倆匣子就打算磨嘰過去一匣子,送給自己一直弄不上手的那個紅樓清倌人。哪知,江二纔剛提了寶石匣子,無論是江三還是白氏都不做聲了。白氏還故意把眼神瞄向鄭六!
鄭六滿臉沒好氣。可男人真是不好養活!自己的媳婦孩子還沒說用整匣子的寶石捏,你到是挺大方地送給外頭紅樓清倌?“夫君把寶石送咱了,咱已經準備好了一個閨女一匣子做嫁妝攢着。二伯要是趕着要,也可以。打個借條來,想來當二伯也不好意思密下自己侄女的嫁妝吧?”
江二聽了一陣子咳嗽。他不好意思直接跟鄭六對着扛。就對江三吐槽。什麼江三被媳婦轄住了,什麼江三的家當都被媳婦收走了,就連偶爾救濟哥哥點都沒有了……
江三努力滴對着江二擠眼睛,就是指望他別這麼沒眼色,別再當着鄭六的面說了。江二一直知道江三其實跟鄭六夫妻關係並不好,一門心思寵愛都是小妾!所以也只當鄭六跟他媳婦一樣,都是表面和善,其實手黑的。手裡抓着財政大權,自然把男人盯得上天不能,入地無縫,想要泡個妞還得死命存點零用錢,或是厚着臉皮挪用哥哥、弟弟的!想着想着,江二感慨大發,居然把這些心理話全部都明面上說了出來了……,還大摟着江三的肩膀感嘆男人不容易!江三被他摟得那個囧囧有神!偷眼瞅着自個媳婦那變得越來越黑的臉,大爲感嘆流年不利!
鄭六越想越氣,自己不就圖個福利,多樂和樂和嗎?咋就礙着了這些人捏?江三你個不厚道的,不想給就明說!前腳巴巴地送東西過來,後腳你那東西是啥滿府都知道了!不吐出來吧,就顯得她鄭六不厚道,不實在,不賢惠了。吐出來吧,她還怕自個氣得暗中內傷吐血捏!
鄭六盯着江三,越瞅他越不順,江二又在一邊沒完沒了地大吐苦水,什麼他媳婦把他看得多緊,什麼他媳婦就算是抓住了他的錢也抓不住他的人……
狗血!鄭六實在受不了,啪地一聲,一掌砸在桌面上。眼瞅着那圓桌瞬息間化爲碎塊,桌上的碗盤卻仍舊個個完好地墜落到地表,劈里啪啦摔個粉碎!一時間,滿屋具靜。江二終於明白了,人家媳婦跟自家媳婦是不一樣的。人家那是真有實力,想收拾誰就收拾誰!
鄭六一甩臉子,頭也不回地出了屋子,剩下一衆傻了眼的看客!白氏也不哭了。江二也不說了,江三無可奈何,大感自己最近過日子不順,連走黴運!
……
外面大風怒吼,屋內人影瑟瑟發抖,兩個高大的黑衣蒙面人,死抓着一個窈窕的小影子硬生生地拔開她嘴將一顆藥丸送了進去!第二一清早,大魏皇宮之中,淑妃的宮中的一個大宮婢投水死了。換上的是個年僅十二歲的伶俐小宮女,名叫全淑。
與此同時,江府的後宅,婉藜身邊一個粗使丫環忽然投井死了,名字叫做詮書。
……
晏太君十分地嚴厲,也不可親。所以當抹馨聽說晏太君居然讓人來叫她一起去挑衣料的時候,十分驚訝。別說她,二房的王夫人也是驚詫莫名。直到兩人跑到晏太君的榮寶齋中也沒想出究竟是怎麼回事!
榮寶齋中,婉菱和婉蓁已經到了,這個嫡出的小姐,抹馨也是第一次見到,同樣的包包頭,同樣的水粉色僂絲紗衣,同樣的稍微深色些的粉色的絲緞內裳,絲緞衣裳上面的紋繡全部都是些古樸的花紋,很多花鳥魚蟲都用線條勾勒,看上去典雅好看,又別緻雍容!
頭上的頭飾更加簡單素古,不飾花紋,釵頭只有雀鳥原本的身體形狀,隱隱透着大氣。抹馨按下心頭的感想,躬身施禮。倆姐妹和善的地回禮。同樣打量着這個忽然出現的表小姐。十一歲的小少女,已經漸漸有了些少女的模樣。抹馨已經過了元服禮,頭上梳了單髻的美人髻,額頭上也點的梅花鈿。不再做小閨女模樣,清秀中透出幾分嫵媚出來。她氣質柔婉,但眼神清亮,看着就是個有主意的。
婉蓁淡淡而笑,婉菱趕緊擺出東道主的範兒,吩咐丫環們上茶上點心,招呼二伯母和新表姐。婉藜來的最晚,一身橘色的紗衣緞裳,精緻的妝容,美麗的小臉,那明朗的豔麗讓人見了便覺得眼前一亮。抹馨心中一動,笑了笑主動起身對着這爲四小姐行禮。婉藜就像沒有看見她一樣,徑直走過她身前,衝着倆個姐姐笑得分外甜美“二姐姐,三姐姐,你們瞧咱這身衣服可好看?”
好看,好看,倆個姐姐同時點頭稱是。小閨女得到了表揚樂呵了。“快來給新來的抹馨姐姐見禮。”婉菱趕緊招呼婉藜別無視了人家抹馨小表姐。小婉藜才恍然發現了小抹馨,一笑憨態可掬,再笑嫵媚天成,端是個讓人一見難忘的人物!“對不呀,抹馨姐姐,藜兒光顧着顯擺自己的新衣裳了。”
抹馨心中一凜,表面上不動聲色地笑道“抹馨能夠結識這樣漂亮的藜兒妹妹可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呢!”婉藜小臉一揚,笑得好不得意,衝着倆個姐姐搖頭晃腦,顯然是得意極了。
倆個姐姐都像是哄小孩一樣,挑着她愛聽的說,抹馨一旁聽了瞅了有些驚訝!據說,三房的夫人和這婉藜的娘爭寵多年,一直落於下風。按說這倆個嫡出的小姐不該如此好顏好色地對待這個小妹子呀,這其中還有什麼其它的門道嗎?抹馨暗中決定,多看少說,勤打聽。
不大一刻,晏太君在一衆媽媽簇擁下走入正堂,京中各莊和各有名號的鋪子都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衣料,一一供府裡的這位小小姐挑選。
衆人各自見了禮數。
婉藜樂呵呵地道“咱可以先挑嗎?二姐姐,三姐姐。”那聲音添了不少糖度,跟隨晏太君一起來的三夫人鄭氏莞爾一笑“你先挑。”
婉藜是咋混到這裡來的捏?卻原來是婉藜自己跑到鄭氏那裡哭,非要跟姐姐們一起去赴那個什麼高瀘侯夫人的聚會。去就去唄,鄭六根本沒多想,就一口答應下來。婉藜高高興興地走了,鄭氏身份的大丫環才恨鐵不成鋼地解釋給鄭六聽,婉藜要是去了,婉菱和婉蓁就要被搶了風頭。
鄭氏心中一動,又覺得自家那倆只絕對不像是能吃虧的,暗暗放下心。就主動跑到晏太君眼前請求,晏太君開始挺生氣,很是翻了鄭六一個大白眼。鄭六沒法,就出動從賢惠出發,好好把自己美化了一把,最後強烈要求婆婆成全她一向賢惠、大方又體貼的光輝形象!
晏太君暗地裡其實就是覺得她就是欠抽,都跟丈夫過了十幾年了,居然搞不定一個小妾,還讓個小妾出的小閨女當槍使!不過,再咋說也是她的三媳婦不是?還是會武功的三媳婦!晏太君想想又得意了,算了,人無完人,放她去吧。反正婉藜也是她孫女,婉菱的娘都不介意,她這個做奶奶的何必那麼狠心!
婉藜跟她娘一樣貌美,眼界卻因爲自小長在江府而大了去了。她自己知道自己並不是嫡出,即使她的嫡母嫡姐們都死絕了,她爹爹還是另外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回來,然後她還會有嫡妹!
她家的嫡母背後有大族鄭氏,有鄭老將軍。她親孃的背後啥都沒有,一點都不能支持她!所以她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主動討好嫡母和嫡姐們。別人家的嫡母和嫡姐都不好相處,不知道爲啥,她家的嫡母和嫡姐卻意外地好相處。想要什麼,你先挑!想拿什麼,拿去拿去!她屋子裡面東西幾乎都是她從倆個姐姐的雁璋閣裡順回來的。
她娘爲了這事,總是哭,還說什麼人家都笑話她閨女是個專門撿破爛的。其實她們纔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呢!若非頂着妹妹的名頭,誰還能從雁璋閣裡順東西?
所以開心蹦跳的婉藜首先跑去挑撿起衣料,看到好的就命人收起來,完全無視自家的倆姐姐和另外一位新表姐!
鄭氏瞅着抹馨也在一邊等着,不好意思地道“抹馨也去挑吧。”抹馨乖巧地回道“還是藜兒妹妹先挑過的吧。”她是外人,人家嫡出的小姐都在一邊等着捏。
婉菱和婉蓁早準備地方坐了,一個翻開孤本古書研讀,另一個拿着本棋譜正在打發時間。“抹馨姐姐要是也不着急不入咱們對一局吧。”正百無聊賴地婉菱出口邀請道。
抹馨點頭稱好,婉藜足足挑了一個時辰才挑揀好。剩下了婉菱、婉蓁、抹馨三人互相謙讓不過就一起挑起來。抹馨看中了一匹亮紫色的,可沒好意思拿。她冷眼瞅着婉菱和婉蓁卻不見倆人出手選料。鬧不清楚狀況的抹馨一直不敢拿,知道繞過了好幾匹她看中的,也不見倆個小小姐選料。倆人發現抹馨選,明白了狀況道“咱們姐妹一般都用房內司制媽媽挑選的衣料,平日裡都不自己挑選。抹馨姐姐看上什麼好的,自己拿吧。”
抹馨聽了心中又是一凜,是看不上眼,還是……。
晏太君聽了笑得開懷,雁璋閣裡的配置堪比小內庭,就是人數上少了些。所出的針線衣料也是極好的,輕易不外放。也就她和鄭氏到時候就得幾匹,那小姐倆摳着呢!她們妹子前腳順了東西回去,她們倆後腳就把價值加上一倍從江三那裡要回來。氣得江三每隔三五日就要檢查一下小姐倆的吃穿用度和零用錢。
“抹馨自己挑,不用理會她們。送這些來也是給她們看個新鮮,輕易這倆小姐妹不從外面掏東西。”婉藜也在一邊點頭,確實如此。而且姐姐的衣料很古怪,穿在她們身上很順眼,一穿在她身上就不漂亮了。
抹馨勉強笑了笑,隨意挑了幾匹就回到王夫人身邊老實地站好。王夫人讚許地看了她幾眼,纔對着正放人離開的晏太君道“婆婆,您這回要帶這四個丫頭去見世面。可這幾個孩子還吧瞭解情況,您先給講講吧。”
晏太君一想,就同意了,剛想開講就有小丫環惶惶張張地跑進來“稟報老夫人,宮裡來人說,說是惠妃娘娘的小公主今天早晨沒了。”
晏太君聽了身體搖晃了一下,昏厥了過去。她的徽音,咋就那麼命苦!
……
惠妃江徽音就那樣站在元熙帝臉前,無語也無淚。木然地,沒有一點生氣。皇六子毓寧一臉倉惶,緊緊地依偎在惠妃身邊,拉住了惠妃的手!
皇后淚流滿面,指着惠妃破口大罵,罵完了惠妃罵淑妃,最後才跑過來抱着元熙帝的一條手臂哀哭道“陛下,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掐死小公主呀!”
那麼?孩子是誰掐死的?不滿週歲的小女孩幼嫩的脖子上繞着數條清晰掐痕,皇后裡單獨瞅過小公主後,孩子怎麼就死了呢?
元熙帝說“朕也想不是你!可是皇后,你能告訴朕不是你誰嗎?”
惠妃身邊的人他都換過,小公主的宮外都有暗衛留守,除了皇后你曾經進去過,你說還能是誰?朕嗎?朕正和惠妃一道在前殿考較毓寧的功課!
“爲什麼惠妃宮中的保姆和宮女都稱是皇后你讓人暫且退下,只留你單獨一人。皇后,爲何你會做出這般決定?你能告訴朕嗎?皇后,你又爲何突然出現在惠妃側殿的小公主寢宮中?”皇帝的質問一聲冷似一聲!
皇后忽然哈哈大笑,她真是傻了,這次她被人坑了,還是自己早年佈下的暗線!她能告訴陛下是那人告訴她說是掌握了惠妃私通家族暗謀篡位的證據嗎?因爲帶不出去,纔將證據留在小公主寢宮的搖籃內嗎?不能,絕對不能!如今那證據就完好無損地藏在她衣袖裡。可是,她不敢拿出來!也不敢說出來!她怕這是另一個局,一個能夠陷她萬劫不復的局!
所以,她只能強硬“是惠妃,一定是她自己在本宮探望小公主之後,暗中派人掐死了自己的女兒!”“賤婦,你想害死本宮,本宮絕不會讓你得逞!”皇后面色猙獰,裝如瘋魔。
惠妃依舊木然地站着,連眼珠都沒動上一動,皇帝瞅了,一臉幽暗和憐惜。若孩子真是你害死的,那麼徽音這次喪子就是你自找的。
忽然皇后的心腹媽媽提着一個小宮女衝了過來,倒頭就拜道“這是清涼殿打掃宮門小宮女,她親眼見過淑妃宮中的大宮女白萼就在皇后娘娘之後進過清涼殿,不久又出去了。”
皇后聽了,放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是淑妃,原來是她,是她想害本宮。本宮絕對不會放過她的。”她理了理稍微凌亂的長髮,有跑到惠妃跟前道“都是姐姐不好,誤會了妹妹。妹妹新喪了孩兒,姐姐沒有考慮到妹妹的心情……”
啪,地一聲,惠妃江徽音狠狠地甩了皇后司徒氏一個大嘴巴。頓時,滿宮俱靜。皇后先是被打傻了,任她如何也沒有想到惠妃會打她,就在反應過來就要撲上去的時候,皇帝從後面一把拉住她,扯着她離開了清涼殿。“陛下!”
“閉嘴,注意你的儀態。你是母儀天下的皇后!難道要讓滿宮的人都看笑話嗎?”皇帝冷聲冷語道。
“可是,陛下。”皇后怎甘心?
“不要說了,這件事留給朕去查個水落石出!惠妃喪女,心神俱疲,讓暗衛加派人手護着,等閒人等沒有朕的准許不準踏入清涼殿。”這等於變相把惠妃保護起來了,皇后聽了皇帝對佘採臣的吩咐,心中恨的咬牙切齒!
江徽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不是還有個哥哥在朝堂上蹦躂呢?咱們走着瞧!
……
皇帝走了,皇后也走了,大殿裡伺候的人都不見了,暗衛都躲在遠處,靜靜地完成着自己的職責,雖然他們曾經失職……
一時間清涼殿,淒涼淒冷,陰森可怖!
惠妃慢慢地做到地上,哀慼地瞅着毓寧,不言不語。毓寧緊緊地抿着嘴脣,倔強地站立着,也是不言不語。惠妃僵硬地擡起手臂將姬毓寧慢慢地抱入懷中,然後失聲痛哭。毓寧被她抱入懷中也開始哭泣起來。抱一副母子相擁圖呀!
其實惠妃知道,派人掐死小公主的就是眼前這個兒子!爲了皇座,這孩子才這點年紀已經如此心狠手辣!比之他父皇強了不知多少倍!
毓寧也在哭,他在爲自己那可憐的***和抱自己入懷中的母妃!真是對不起,可是,宮中太子失寵,淑妃和惠妃不能總在一個級別上。總要有人進位貴妃!淑妃限於出身進位幾乎是奢望,而他的母妃出身大族,是最有資格進位爲貴妃的人!
只有母妃進位,他才能子以母貴,距離大位更近一步!
……
南揚子聽到張援的一番介紹,對宮內發生的諸般種種依然全數了解“皇六子有天子之才,也有天子之志。只是不知可有明君之胸襟,賢君之容忍?”南徐圖一撇嘴,顯然不咋把宮裡那個小皇子當盤菜!老虎的幼崽再撲騰也打不過山貓!太嫩!
張援一爪打翻他的裝腔作勢,怒道“趕緊做事。第一步完成了,第二步呢?”
南揚子一腳踹飛張援,再次擺好他的高人範兒“且等等,時機未到。”有人會先他一步把時機催熟的,是吧,司徒皇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