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子裡聽到余余的話的商文君氣炸了。
“你說劉寧在婚禮這天跑了?”
“是,是的,大小姐,聽說是乘着辦婚禮的事情,劉府忙亂,帶着表小姐杜月如私奔去了。劉家那邊現在亂套了,我剛剛是聽那邊的小廝偷偷跟我說的,老爺還不知道。”
商文君氣到說不出話來。
餘去非交代余余道,“你先去跟爹爹說下,把府裡的喜字等等,該撤的先撤吧。”
“好的,二小姐,我立刻就去。”余余說完,撒腿就跑。
商文君雙手在撕扯喜服,“劉寧這個王八羔子,跟他老爹一個德行,居然先先手爲強。這樣我還怎麼整劉家,倒是我自己被人先擺了一道。”
餘去非在笑着,揚着眉,有些調侃的道:“這樣也挺好的,那邊有情人終成眷屬,你也可以繼續找個自己喜歡的。”
“去非,我實在太生氣了。”商文君抱着餘去非,乾嚎地哭了兩聲。
換回常服的商文君喊了丫鬟去抱了兩壇婚禮上的女兒紅回來,打算跟餘去非喝個痛快。
余余跑去跟餘清和說了劉家少爺跟人私奔的事情,餘清和也是氣的摔了茶盞。
餘家本也沒有什麼親友,今天來喝喜酒的人均是餘清和生意上的一些人,見餘清和如此動怒,也不敢問緣由。
餘清和平復了下心情,跟那些人道:“各位對不住,今天各位先行回去,日後,我再請各位喝茶,實在對不住啊。”
衆人心生疑惑,卻不好多問,忙道下次再聚,下次再聚。
最後走的一人撞見來要酒的丫鬟與廳裡丫鬟的對話。
“你幫我抱一罈酒吧,大小姐那邊叮囑要兩壇,我一個人搬不動。”
“好的,我幫你。”
那人出門的時候恰巧看到匆匆剛來的劉府管家,頓時梳理出事情前因後果。
“餘老爺,餘老爺…”
管家遠遠的就在喊餘清和,等走近了,撲通一聲先行跪下。聲淚俱下地道:“我今天是先替我們家老爺跟少爺來賠不是的。府裡出了一點問題,少爺今天來不了。婚禮可能要取消了。餘老爺,實在對不住啊。”
餘清和氣的滿臉通紅,他實在太生氣,商文君本來年齡大了就不好嫁,平時又不大守規矩,時常跑出家門去玩,現在又被退婚,以後誰還敢來娶。
他氣的連摔兩個茶盞,管家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就怕被餘家亂棍打出。
“滾。”餘清和用了全部力氣喊了聲。
劉府管家趕緊爬起來就跑。
“余余,你去把劉家送來的聘禮全部扔回他家門口。”
“好的,老爺,我這就去。”
餘清和實在太生氣了,顧不得這種做法,第二天全揚州的人都會知道他家女兒被退婚。
商文君與餘去非在房間裡,兩個人喝完兩罈女兒紅,都醉了。
***
第二天,全揚州城的人都在討論,劉家大公子在新婚這天與自家表妹私奔,餘家大小姐借酒澆愁的事兒。
“劉家大公子真的很癡情,這是放着府裡好好的日子不過,要帶着心愛的人私奔。”
“可不是嘛,劉家老爺雖然小氣,但是也真的癡情,結髮妻子去世後再也沒有娶過。劉少爺怕是隨了他吧。”
“餘家大小姐真的可憐。”
“有什麼可憐的,餘家大小姐本就不守規矩,聽說那天都喝醉了。”
“餘家大小姐都做什麼不守規矩的事兒了?”
“她經常自己一個人出門瞎溜達,從不帶丫鬟,聽說早年都是她拋頭露面賣他們家的香囊,胭脂水粉什麼的。”
“這樣呀。”
“可不是嘛…”
“我記得餘家大小姐長的很好看?”
“好看又有什麼用呢?是吧…”
街頭巷尾,凡是有人的地方都要聊上幾句,內容相差無幾,不過閒話卻越傳越廣,也越來越離譜。
餘清和命人去掉家裡的喜字,大紅燈籠等等,叫了熬了兩碗醒酒湯端去給他兩個女兒。他覺得自己的命苦啊,現在大女兒無人敢娶,二女兒捨不得嫁,還好小兒子乖乖在書院讀書,總算讓他安心點。
在東林書院讀書,剛經過封閉集訓的商青君也非常苦惱。一大早起牀就見所有人都躲着他,明明在聊天,他一走進,人羣就散了,他也不明白怎麼回事。
“你聽說了嗎?商青君的姐姐昨天新婚丈夫跟人跑了。”
“有聽說,不過他的姐姐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確實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
商青君在樹下聽到前面兩個同窗在詆譭商文君,實在氣不過。跑出來跟那兩個同窗打了一架,一個人終究打不過兩個人,他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回家去了。
餘清和見到滿臉滿身是傷的商青君,心疼的不得了,這個最令他放心的兒子怎麼成這樣了。
“青君啊,你這是怎麼了。”
“爹爹,我不讀書了,我要去學武。”
“你在學院跟別人打架了?哪家的,告訴我,我帶人上他們家去。”
“爹爹,這次你不用管了,我要去學武,你幫我安排吧,我要去看看文君跟去非。”
商青君說完往後院走去。
回來路上老是有人對他指指點點。從路人口中也知道了他在集訓這段時間,他老爹把文君許給劉家。劉家的人,他都看不上,更別說他姐了。
他想,他老爹真的糊塗了,這下境況比婚禮前還糟。算了,到時候兩個姐姐實在嫁不出去,自己來養吧。
屋裡的商文君與餘去非還在呼呼大睡,商青君只推開門,酒的味道撲面而來。他喊了兩個丫鬟進去打掃清理乾淨,自己坐在屋前的臺階上等着。
***
劉家老爺在知道劉寧跑掉的時候就已經非常着急了,雖然他們家的是兒子,但是他也丟不這個人。再加上餘清和撕破臉面,直接把所有的聘禮扔回他家門口,一急再一氣就病倒了。
劉寧走的時候沒有帶多少銀兩,又帶着杜月如出走,兩個人沒有跑多遠,就躲在郊外的破廟裡,他想着等過這陣子再回去就好了。
這個杜月如家境一般,家裡有一些地種了些桑樹,養了蠶,繅的絲也是賣給劉家。是劉家比較遠的表親。
劉寧帶着杜月如出走後,杜月如的孃親就天天跑到劉家哭訴。布商劉本就病着,天天被吵的頭痛欲裂,整個人都蔫了。
“管家,你去把藥源谷的小大夫請過來府來,我頭實在太疼了。”布商劉躺在牀上有氣無力的道。
“是,老爺。”
管家速度很快的去了一趟藥源谷又回來。
布商劉翹首以盼的往着門口,卻只見管家,不見小大夫,臉色陰沉得問道:“你怎麼沒有把小大夫給我請來。”
管家道:“因爲蘇神醫不在醫館,所以小大夫無法上門看診。不過,小大夫聽聞了您的症狀給寫了一個藥方,我給您看看。”
布商劉接過管家遞過來的藥方,瞅了兩眼,又扔回給管家,“你給我看做什麼,還不趕緊去抓藥。”
“是,老爺。”
管家消失在房裡。
布商劉躺靠着,感慨一句,“小大夫就是小大夫,寫的藥方小楷如此清新俊逸。”
“我們家月如呀,你現在在哪裡,急死爲孃的了…”
前廳哭喊的杜月如孃親聲音有點大,布商劉聽着實在煩了,用兩隻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劉府管家去藥源谷請神醫的事情,經過一下午的時間,全揚州的人都知道了。所有人都在傳言說,布商劉快不行了,兒子還沒有找回來。
去藥鋪抓藥的管家路上遇到好幾個人跟他說,要他珍重。他一頭霧水的抓了藥回去給布商劉熬上。
管家道:“我們府裡除了少爺逃婚,老爺生病,還有什麼其他事情沒有?”
僕人道:“好像也沒有其他的了吧?”
管家道:“那爲什麼一路上好幾個人要我珍重?”
布商劉剛喝完管家熬來的藥,頓覺自己好了一大半,能下地走路了。
“嘿,你說這個小大夫就是神呵,一碗藥就這麼管用。”布商劉說着話的同時伸伸手,踢踢腿的做着鍛鍊。
管家道:“老爺,我們的人已經出去找了三天,少爺還沒有找到,那還要繼續嗎?”
“繼續找,對了,順便放出消息說我快不行了,看看那個臭小子會不會回來。”
“這,這不大好吧...”
“叫你去就快去。”
管家按照布商劉的吩咐,把他病入膏肓這件事情添油加醋的傳揚出去。劉寧偷偷上街買饅頭的時候知道這件事情,趕忙跑回破廟把杜月如一起拉上,回到劉府。
兩人在劉府門口跪了兩個時辰,布商劉才放他們兩個進去。
見到杜月如之後,杜月如的孃親哭的更兇了。嘴裡嚷嚷着,“我兒以後要怎麼辦啊?”
劉寧對着杜月如娘跪下,磕了一個頭,道:“表姨母,未經允許帶走月如是我不對,我一定會對她負責的,請您放心。”
“你可說好了,要給我們家月如負責到底。”
見劉寧非常鄭重的點頭答應着,杜月如的娘也不在哭喊了。
布商劉也來到前廳,對杜月如孃親道:“杜夫人,您今天先帶月如回去。過幾天我讓媒婆帶着聘禮去您家求娶,您看成嗎?”
“這還差不多。”杜月如娘帶着她從偏門走了。
劉寧見到自己父親臉色還有點神采,喜出望外,道“父親,你身體無礙了嗎?是孩兒不孝,讓您遭罪了。”
“去祠堂跪着,我沒說起來,不準起來。”布商劉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