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收到商文君大致什麼時候回來的家書後, 餘清和就派人天天去城門外候着,就等着她人回來好第一時間給他通報。
時值初夏,餘清和剛收了一些新鮮的花料, 他不放心交他人去辦理, 自己盯着從選料到運輸, 一直到放到柳工等女工手裡纔算放心。
一連忙了幾日的餘清和也顧不上休息, 他要把今日剛收的一些花料送去給餘去非。新鮮的花料不比樹木, 礦物等,一定要在新鮮時處理或者加工。不然幾個時辰後,這些花料也就作廢了。
餘去非在挑選個別磕壞的花朵出來, 她頭也沒擡,道:“爹, 你放着吧, 等下我自己來, 這幾日你也辛苦了,去休息休息。”
餘清和道:“看來今年又是個好年份, 收上來的花那叫一個新鮮。今日的份都在這兒了,明日我再去看看還有沒有好貨。”
餘去非道:“文君的信不是前幾日就到了,怎麼人還沒有回來嗎?”
餘清和用袖子抹去額頭的汗水,道:“我也正奇怪呢,不過有倆僕人在城門外候着呢, 有消息就會回來報告的。”
餘去非擡頭道:“她一去就是快三個月, 怪想她的, 家裡少一個人冷清許多。”
餘清和聽餘去非如此道, 想說些什麼話, 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就是嘆了嘆氣。
遠遠的, 餘清和與餘去非就聽到余余的聲音,“老爺,二小姐…”
餘去非笑道:“文君回來了,不然余余也不會跑這麼快。爹你出去接人吧,我就在家裡等着就好了。”
餘清和應了一聲轉身出門去了,跟余余撞個滿懷。
余余大口喘氣,“老爺,大…大小姐…”
餘清和急道:“回來了是吧?”
余余點了點頭。
餘清和大步朝着馬廄的方向走去。
揚州城門外,餘家僕人攔了商文君的馬車不讓她走,商文君覺得非常奇怪,這到城門口不讓人進城是怎麼回事?
那僕人吞吞吐吐才說清,原來餘清和交代了,要親自出來接人,大小姐有回來的話,就讓她在城門外稍作休息等等他來。
“我爹他有病吧。”坐在馬車裡的商文君忍不住道,“這都入夏了,讓人在太陽底下等着?幾月不見,更加老糊塗了。”
明月輕聲安撫她:“小姐,老爺也是一番心意,就等等吧。”
施然與宋未知見商文君的馬車許久都不見移動,心生疑問,下了馬車過去問了情況。
“商小姐,是否遇到什麼難事?”施然見宋未知沒有開口問的打算,便自己開口問了。
商文君如實相告:“無礙,多謝關心。我爹等下要來接我,他讓我現在這兒等候,兩位公子可自信離去。”
施然道:“那在下先行告辭。”
宋未知也頷首示意離去。
餘清和匆匆趕到的時候,只剩商文君的馬車孤零零的在城門外停着。他自己下了馬車,來到商文君馬車前,略顯激動地道:“文君呀,你回來了,讓爹看看你瘦了沒?”
商文君沒好氣的說:“爹,回去再說行不?這天開始熱了…”
餘清和好似才意識到這回事兒,道:“咦,怎麼就你一個人,小大夫呢?”
商文君道:“先回去了。你再不讓我回去,我要死在這邊了。”
餘清和道:“瞧你這孩子說的,淨是不吉利的話。回去吧,你們先走,我再後邊跟着。”
趕車的家僕聽了立刻甩了馬一鞭子,等着的人與馬都有些不耐煩了。
餘清和見商文君馬車向城裡駛去,也上了自己趕來的那輛馬車裡。
餘去非等餘清和出門後,也停下手裡的事情,她通知劉嬸去備一桌商文君愛吃的菜,又讓府裡丫鬟給她收拾好房間,備了沐浴所需的一應用品。
她知道她爹這個粗心的,肯定會忘記一些小細節東西,文君回來要是各個不舒坦準是會不開心。
商文君一回來,看見自己一塵不染,還帶有絲絲清香的房間時,給了餘去非一個大大的擁抱。
“去非,我想你了。”
餘去非也笑了,道:“你先去沐浴更衣,我放了些舒緩解乏藥材,準保你洗的舒舒服服。”
“還是你對我最好了。”商文君抱着餘去非久久沒有放開。
餘去非催促着:“趕緊去洗了,洗好後我們吃完晚飯後,去我房裡,我們好好聊聊。”她說完,又在商文君耳邊耳語道:“我那有一罈梨花春,噓,小聲點,別激動,別讓爹知道。”
商文君聽了笑彎了雙眼,立馬就行動起來。
飯桌上,商文君非常認真的吃着飯,餘清和幾次想跟她談上話,都找不着機會。
“文君啊,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呢。”餘清和擔心她噎着,忍不住提醒了句。
商文君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終於停下筷子了。“劉嬸的廚藝一如既往的非常棒。”
餘清和心疼道:“文君呀,你在荊州都沒有吃飽過嗎?”
商文君搖了搖頭,覺得有些不解,“爹,這話是何意?”
餘清和指了指空掉的好幾盤菜,道:“這些都是你吃完的…”
商文君道:“在荊州吃的也挺好的,不過就是更想念家裡的飯菜,想念熟悉的味道。對了,爹,我見到青君了,他很好,還長高了不少。也見到杜伯伯了,今天有些晚了,等明日我跟你說杜伯伯的一些考慮,我們再合計合計鹿希堂之後要怎麼發揚光大。”
餘清和道:“行了,這些以後有機會再說,你先去休息吧。”
餘去非一邊吃着飯,一邊看着餘清和與商文君你來我往,一人一句聊的有些好玩,忍不住臉上一直掛着笑。家裡還是人多熱鬧,看着喜氣洋洋。
飯後,商文君跟着餘去非回了她的房間,餘去非房裡有一種特殊的淡淡香味。商文君使勁嗅嗅,嘆道:“還是熟悉的味道呀,不過今晚要是不在我房裡的話,豈不是浪費你白折騰一天?”
餘去非道:“不會啊,你房間的香味又不會那麼快散去,可持久留香喲。”
丫鬟臨走前幫她們關了窗,餘去非覺得有些悶,去開了半扇。五月的微風,飄着窗下的幾株茉莉花的清芬。
商文君等丫鬟走後直接承大字型躺在餘去非的牀上,“還是家裡的牀睡的舒服,馬車那狹小的空間,真的太過難受。”
餘去非道:“應該能夠適應了吧?你去平陽縣了嗎?”
商文君閉上眼睛,緩緩開口道:“去了,找不着了呢,大概是時間過的太久了。”
“那就不找了。”餘去非說着話就從房間角落裡拿出一小壇梨花春酒,她偶爾調配香味卡住的時候,會偷偷喝點酒,久而久之就喝慣了。
商文君聞到淡淡梨花香,睜開雙眼,卻還是躺着,“你都是從哪裡弄來這些酒的?”
餘去非莞爾一笑,“我們府裡小春的親兄弟賣酒的,就時不時讓她去買一些來。”
商文君坐起來,道:“難怪一直以來都沒有被老頭髮現,不過我這次去荊州,被青君發現會喝一點,他都驚訝了,大概是我們藏的太好了。希望他不要這麼早回來,他回來準會去跟爹說。”
餘去非像看傻子一樣看了商文君一樣,“他如果真的要說的話,不會寫信回來嗎?他可是月月家書從不落下。”
商文君道:“那怎麼辦,被爹知道又是一頓嘮叨。”
餘去非道:“這有何難,往後兩三月的家書,你讓余余先給你過目了,你看完沒有問題再去拿給爹不就可以了。”
商文君接過餘去非遞來的酒杯,喝了一口,“這種帶了點甜味的真的太好喝了。”
餘去非:“我也覺得。你這一路往返可還順利?”
商文君:“非常順利,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之前不是有聽說中間有段路會不大太平,真的走過好像也還好。”
餘去非:“是一路有人護着吧?”
商文君:“他不會武功,就像一隻呆頭鵝。”
餘去非:“哈哈,我可以沒有說是小大夫,你怎麼就第一時間想到他了?我倒是覺得小大夫眉宇清正。要不,你試試?”
商文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