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知給陸進看診後第二天,也就是商文君與杜笙商議鹿希堂加盟之事那日。
陸顧安把陸凡與陸續叫去書房問話,前四位女兒均已遠嫁。
“爹,我可沒有惹事,昨天是你放我們出去玩的。我們昨天也沒有去哪兒,就去了…”陸續一進書房門就開口道,只是他不止見到陸顧安,還看到李錦帶着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站在窗前,他停住了要繼續往下說的話。
陸續站在書房門口停住了,陸凡被他擋住,責怪道:“陸續,你擋住我了。”
“爹,那人是誰?”陸續當時腦洞大開,見那男子與自己的爹有幾分相似,年齡又不大,立馬聯想到會不會是自己爹在外邊的私生子跑回來認親。如果是這樣的話,藏劍山莊就要完蛋了,他娘李錦平時溫柔賢惠,要是知道他爹外邊有私生子的話,會把山莊一劈兩半的。
陸續越想覺得事情鬧大了,聲音都顫抖起來,“爹,該不會是…”
陸凡推了一把陸續,陸續屹然不動。陸凡生氣了,“陸續,你再不讓開,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正準備動手的陸凡,見陸續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眼神裡有極少出現的正經神色。陸續道:“別鬧。”
陸凡心中一凜,陸續正經,家中是要出大事的。她在陸續身體與門之間縫隙中伸出半個腦袋,見到了陸續所見景象。
她娘旁邊的那男子見到她還朝着她笑了笑,她覺得自己也快要瘋了,要跟陸續一般。
陸顧安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都養了什麼孩子,一看他們表情就知道他們想到天邊去了。他不耐煩的道:“都進來,杵在哪裡做什麼?”
“哦。”
“哦。”
陸凡陸續異口同聲道,生氣的爹爹他們不敢惹。
陸顧安接着說:“收起你們那亂七八糟的想法,這是你們親叔叔。”
“啊?”
“啊?”
陸凡陸續兩人差點驚掉下巴,親叔叔這個概念比私生子更加驚爆?他們活了這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親叔叔,那他以前都在哪裡?其他姐姐們也全部都沒有提到過的呀。
陸顧安也不理會他們倆的驚訝,直接道:“你們叔叔,陸進,因爲某些原因,現在依然如同孩童般。我今天叫你們來是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們溝通。我跟你娘比陸進大,百年之後,我們必然照顧不了他了。想問以後你們是否會自願照顧他到百年。”
陸顧安說這話的時候,特別認真的盯着自己的兒子女兒臉上看着,想看他們的表情是如何變化。
陸凡不以爲然道:“爹,那需要如何照顧。”
陸顧安道:“待他如同待我與你娘如此,或者說待他如待你以後自己的孩子。也許陸進永遠都不會再長大。”
陸續道:“這有何難,有我一天飯吃,就有叔叔一天肉吃。”
陸顧安道:“君子一言。”
陸續:“駟馬難追。”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們要負責照顧陸進後半輩子,錦兒,搞定。”陸顧安說完這話,朝着李錦遞了個眼神,那小主意得逞的模樣讓李錦忍不住笑開來。
李錦把一直拉着陸進的手放開,陸進飛舞着雙手一下子撲向陸續,嘴裡喊着:“續續,續續…”陸續來之前,陸顧安跟陸進說了以後會對他好的人多了陸續與陸凡。
陸續沒有防備陸進還有這一手,一下子被他撲倒在地,頭碰到地上,發出非常大的一聲響,疼的他眼淚都快掉下來。
“凡兒,續兒,好好照顧你們叔叔,我跟你娘還有點事,先走了。”陸顧安說完這話,牽着李錦的手就走了。留着他們三在書房裡一陣折騰。
陸續在書房快被陸進玩死了,陸進整個人如一隻大松樹死死抱在樹上,陸續被勒的都快呼吸不了,且陸進力氣很大,他根本扒拉不下他。陸凡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以前都是她欺負陸續,現在她看來,陸進欺負人比她狠多了,畢竟陸進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欺負人?他只當是在玩,表現一種親暱。
陸顧安與李錦去找了宋未知。
“小大夫,我們夫妻心意已決,就卸去進兒體內力量,不過我們還是想問下,是否對他身體會有其他損傷?”陸顧安敲了宋未知的房門,三人就站在房門外聊了起來。
宋未知略一深思,道:“一般無礙,廢去內裡後,可輔以施針,喝藥鞏固身體。”
陸顧安道:“那我就放心了。明日吧,明日我們就做這件事吧,既然決定好了,那就儘早解決。”
宋未知點了點頭。
書房裡的陸續快瘋了,陸凡差不多也是了。陸進如一個多動的孩子,一會兒玩筆墨,一會兒玩陸凡的頭髮,一會兒又掛在陸續身上。
在小紅樓待太久的他,對於外邊的一切都很好奇。
一個時辰前跟陸續約好的商青君沒有等到陸續,他問了莊裡僕人,知道陸續在書房便來到書房找他。
站在書房門口的商青君也呆住了,他小聲道:“陸兄,想不到你還有此喜好…”陸凡在角落,被擋住,商青君沒有看到。他只見到陸續的背上背了一個人,頭髮凌亂,兩人都看不見臉?
聽到商青君聲音的陸凡整個人崩潰了。
“啊…”她尖叫一聲,頂着一頭亂糟糟,滿是墨痕的臉一路衝出書房門,跑回自己屋子了。
“快來幫我啊,我快要死了。”陸續的聲音聽起來充滿壓迫感。
商青君進到書房,看到滿屋的頹勢,書本,筆墨紙硯到處亂扔。他小心翼翼問道:“剛剛出去的是陸凡嗎?這裡發生什麼事兒了?”
陸續根本沒有辦法回他的話,“快…幫…我…”
商青君不敢再多言,兩人合力廢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把陸進拉扯下來。商青君這纔看到陸進的臉,跟陸顧安,以及陸續都有點像,只是他更白。
商青君小聲道:“師父私生子?”
陸續雙手一攤,直接坐在了地上,“你傢俬生子,你全家都是私生子。這是我叔,我親二叔。”
聽了這話的商青君忍不住笑了,他沒有想過陸續有一天竟會這般護犢子。“以前竟不知你還有一叔叔。”
陸續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你看還不到兩個時辰,我都快被玩死了。這以後可還怎麼活。”
商青君也道:“二叔內裡非常強大,所以他的力氣也很大。”
“是吧,我就說你要是晚點來,我真的要死在這裡了。”陸續慘兮兮的說道。
此時安靜了一會兒的陸進開口道:“續續,續續陪我玩。”
陸續與商青君兩人聽了全部大變臉。商青君忍笑憋紅了臉,到最後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陸續是羞愧到漲紅了臉,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叫他“續續。”他快哭了。
“啊…你閉嘴,不要叫我續續。”陸續企圖用自己的聲音蓋過陸進的聲音,奈何他自己如此大聲,外邊走廊路過的丫鬟,僕人全部都聽到了。
那些僕人丫鬟聽到忍不住也輕輕笑了聲,但是又擔心被陸續責難,都飛快的跑沒影了,陸續也不知道究竟都是誰笑了。
“你也別給我笑了。”陸續一臉嚴肅的對着商青君道。
商青君把手握拳放在嘴邊,勉強忍住道:“行,我不笑了。不過你以後怎麼辦?”
陸續絕望的直接躺地上去了,過了好一會兒,突然坐起來道:“不然我們逃去揚州吧,荊州現在太可怕了。”
商青君道:“去了揚州被師父抓回來的話,你大概會被打斷腿。”
陸續又繼續躺下了,“啊,我的人生爲什麼這麼艱難。”
陸進看了看陸續,又看了看商青君,接着他走到陸續身旁扯扯他的衣袖道:“續續,你怎麼了?”
商青君見陸進如此說話,大概也能猜出來一點,陸進肯定與常人無異。他走過去,給陸進整理了衣服與頭髮,道:“你叫他陸續,他就會好起來。”
陸進聽了,開心道:“真的嗎?你人真好,我喜歡你。那我去叫陸續。”
“陸續,陸續…”
陸續聽了陸進正常的喊他,心裡好受多了,也站起來,整理起自己的衣服與頭髮。“嘿,還是陸續聽了較舒坦,不過我沒有想到二叔竟然是會乖乖聽話的,那以後日子也沒有那麼難過的嘛。”
此時,從宋未知那邊回來的陸顧安與李錦正站在書房門外。他們不可思議的看着屋裡內的一切。
商青君與陸續都感受到厚重的殺氣?兩人往門口看去,陸顧安咆哮道:“陸續!你都做了什麼事兒?”
陸續被他爹嚇的抱頭鼠竄起來,邊跑邊解釋道:“爹,你聽我說,這不是我弄出來的,是二叔,都是二叔的錯,你問青君,他也知道的。”
他沒敢往門口跑,都是在屋裡跑,結果更多東西都從架子上掉下來。
商青君沒敢擡頭看陸顧安的臉,一直低着頭。
陸進覺得很好玩,還一直在拍手。
陸顧安大吼一聲,“陸續!!!”
陸續終於停下來不跑了,他覺得他完蛋了,屁股至少要開花了,要躺着十天半個月了。
李錦拍着陸顧安的背,在給他順氣,“這進兒第一天出來,續兒也不知道情況,就先這樣吧。”
陸顧安道:“陸續!帶着你二叔去跪祠堂!我沒有說起來不準起來!”
陸續竊喜之餘有驚道:“啊,爹,帶二叔去祠堂,萬一祠堂被他掀了怎麼辦?”
陸顧安輕哼一聲,道:“那就拿你是問。”
嚇的陸續趕緊拉着陸進往祠堂跑去。祠堂陸續他跪多了,沒什麼可怕的。只要不動刀,不動棍,不動柳條兒都可以。
“師父,師孃,我也先走了。”商青君也快速逃離戰場。
李錦安慰陸顧安,“沒事,彆氣了。這些都是身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