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沅深見狀不由走過來拍了拍周沅淺的胳膊:“人家乾爺都親自來接你了,你快換身衣服跟他一起去吧,怎麼說也是你的大喜事,別哭喪着臉,來,笑一笑。”
周沅淺僵硬的笑了一下,然後玩笑說:“知道了,你就當我還沒睡醒不行嗎。”說罷回屋換衣服。
也許是知道媽媽要結婚了,還不到七個月的土豆今天特別的黏人。周沅淺換好了衣服,臨出門的時候將土豆託給了姐姐和姐夫。沒想到這個小傢伙就是不答應,肉乎乎的小手緊緊的拽住周沅淺衣服,死活不撒手,而且還不停的哭鬧。
周沅深怕他壞了周沅淺的人身大事,便強行將他抱了進屋,不想小傢伙惱了,兩條肉乎乎的小腿一陣亂蹬,連帶着哭聲也越來越響亮,最後直哭得差點岔氣。
周沅淺做所以會選擇和君乾結婚成家,還不是爲了土豆?見土豆哭得這樣傷心,心疼的不行,將他抱在懷裡摸了摸額頭,沒有生病發燒啊,又檢查了一下他的小身體,也都是好好的,怎麼就突然哭得這樣厲害?
君乾見周沅淺很是留戀土豆,不得不開口說:“不如帶他一起去吧,小孩子喜歡熱鬧,帶他出門玩玩興許就高興了。”
“也好。”周沅淺答應了。給土豆換了身衣服,帶了一些出門必備的東西和幾片紙尿褲。終於抱着孩子提着個大包和君乾一起出了門。
出了門之後土豆雖沒有在家時哭得那樣歇斯底里,可一路上仍舊是不停的抽泣,像是被誰欺負了一樣,賭着一口氣哼哼唧唧就是不給一個笑臉。
百貨大樓裡面,君乾帶着周沅淺在一個品牌專櫃處挑選婚紗。
周沅淺雖沒什麼興致,可是既然都已經來了這裡,總不能白跑一趟,試穿一件衣服又不會太費事,於是隨便選了一件,試穿了一下,正好合身,便敲定了下來。
裝着美麗婚紗的精緻包裝盒交到了君乾的手上,周沅淺將土豆抱了回來,小傢伙依舊委屈沮喪的抽泣着。君乾讓她再多選幾身禮服,周沅淺被土豆哭得哪裡還有心情,只說是一件衣服已經夠了,不用再多挑。
“我知道這裡有一家餐館,風味最正宗,我帶你去吃吧。”君乾拿着包裝盒,想着早餐都沒有吃好,午餐一定要正規些纔好。
“不用了,土豆一直哭,太反常了,我怕他哪裡不舒服,你送我們回去吧。”周沅淺的心裡躁躁的,一顆心全都擔心着土豆,一點吃午餐的心情都沒有。
君乾的心裡有些不太高興,大好的選購禮服的日子,全都被個小不點給破壞了。可是看着周沅淺很是遷就土豆的模樣,又不好開口埋怨土豆。想了一下,就算今天出師不利,可好歹是選好了禮服,離結婚的大喜日子又近了一步。
事情不能急,得慢慢來。
君乾這麼想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對周沅淺溫和一笑:“也好,我送你們回家去,你帶着土豆好好休息一下,不行就趕緊去醫院。”
事實證明,土豆一點事都沒有,根本沒生病,小傢伙似乎不太樂意自己的媽咪嫁給君乾。因爲君乾送了他們母子回到家裡,小喝了半杯茶水離開之後,小傢伙就恢復了常態,和姨夫玩得不亦樂乎起
來。
周沅深獎狀有些難以置信:“這個小鬼,才七個月左右,牙都還沒有長齊全,就知道挑人了?”
周沅淺的心裡突然就有些複雜起來,因爲突然之間就不知道自己選擇君乾是對還是錯。本來是爲了給土豆一份父愛,給他一個完整的家才答應嫁給君乾,可是現在土豆好像不怎麼喜歡君乾,這下可怎麼辦纔好?
彷彿走進了一個邏輯怪圈,周沅淺感覺自己怎麼走都不對,怎麼做都不對,嫁人吧,小傢伙似乎不樂意,不嫁人吧,姐姐又爲此很焦心。不成家吧,總感覺生活太清冷,成家吧,自己又感覺怪彆扭。
姐姐和姐夫兩個一起逗着土豆,土豆這一會兒已經擺脫了抽泣的壞情緒笑得開心不已。可是周沅淺的心裡卻是笑不出來的。
她一個人悄然來到陽臺,默默的看着陽臺外面的風景,心裡面很有些鬱郁。
恰在這時,她放在臥室裡面的手機鈴聲大作。沒有由來的,心裡有些慌亂。回到臥室,拿起手機,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一陣大駭!居然是陳叔的電話!
陳志廷怎麼突然打電話過來?
周沅淺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看了眼客廳里正抱着土豆笑得開心的姐姐,周沅淺深吸一口氣,拿起手機走向陽臺。所有的暴風雨都讓她一個人來承受吧,姐姐的生活可是再經不起任何的波折,姐夫已經殘了,他不能再有事。
站在陽臺上,周沅淺稍稍調整了下心情,接通了電話:“喂,陳叔?”
“沅淺,陳叔有段時間沒給你打電話了,最近過得好不好?”陳叔和藹的聲音從手機裡面傳出來。
周沅淺聽着那狀似和藹可親的聲音只感覺頭皮一陣發麻,誰能想到這樣和藹可親的長輩居然會是害人不手軟的奸臣?想想自己以前把陳志廷當成長輩一樣的尊敬愛戴,再想想姐姐說的陳志廷那一連串惡行,周沅淺只感覺自己被一個人皮獸心的魔鬼給算計了。
以前的自己可真夠愚蠢的!怪不得君塵寰曾經總愛罵自己是蠢女人。
帶着深深的自責,周沅淺調整了心情,努力的擠出一個笑臉來,客氣的迴應道:“我過得很好,謝謝陳叔關心。不知道陳叔現在身體可還好?”
陳志廷就是個成精的老狐狸,萬不能讓他知道姐姐還沒死的事情,所以必須裝作和從前一樣的無知愚蠢,任他欺瞞。
“好,好,陳叔的身體現在硬朗着呢。”陳志廷狀似和藹的聲音自手機裡面傳了出來。
簡單的寒暄問候之後,陳志廷話鋒一轉,突然鄭重其事的詢問起周沅淺:“沅淺,聽說君塵寰並沒有死,居然還開辦起了震懾華國經濟的大型財團,這到底怎麼回事?”
要知道陳志廷去年憑着剷除了君塵寰這一黑道頭子立下了頭等功,各種的榮譽稱讚可沒少得,今年不知吹得哪一陣邪風,被他給剷除的黑道頭子突然就又重新出現了,不僅如此,那黑道頭子的地位似乎比以前更加的難以撼動。
這可愁煞了陳志廷,想來想去,想要對付君塵寰,還得周沅淺出面才行,於是便有了這通電話。
周沅淺的心裡一陣冷笑,以前看不清陳志廷的醜
惡嘴臉就算了,現在知道了陳志廷的所有惡行,再聽着陳志廷的那席做作而僞善的話語,只把人噁心的想要嘔吐。明明是個害人不眨眼的奸鬼,卻偏偏披了層和藹可親的外衣,想一想就讓人不寒而慄。
心裡雖然厭惡得不行,可還是學着以前尊敬且客氣的語氣說:“陳叔,您說的這事我好像幫不上忙,我現在和君塵寰一點關係都沒有了,他那樣的人,任憑誰動了不利於他的念頭他都不會輕易放過,何況我那時是想殺他,他早就和我斷了聯繫。”
陳志廷猶豫了一下,然後開口說:“我也料想事情可能不會這麼簡單,電話裡面說不清楚,要不我們見面詳談?”
周沅淺的心裡暗道,正愁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見你,沒想到你自己送上了門。也好,見面就見面,新仇舊恨是時候好好的算一算了。
於是答覆陳志廷:“好的,陳叔,你約個時間和地點我們見面再詳談。”
“你現在在什麼地方?若是不方便那我去找你好了。”陳志廷儼然一副周道的關心晚輩的腔調。
周沅淺怎麼可能讓陳志廷來這個小城?他若是來了,姐姐勢必不會放過他,周沅淺看得出來,姐姐現在雖然過着平靜淡泊的生活可是心中的仇恨一點都沒有變,若是陳志廷出現在她的眼前,拉着陳志廷同歸於盡也不是不可能。
仇恨最是毀人,周沅淺是不會讓姐姐姐夫再被這樣潑天的仇恨毀一次,這一次由她一個人來面對仇恨就好,反正現在她的人生已經陷入了一個讓人疲憊的迷局,怎麼選擇都不對,與其將將就就過完餘生,不如用自己傷痕累累的生命將陳志廷拉下地獄向父親母親賠罪。
於是回答陳志廷:“陳叔,我現在外地出差,還是你定下來一個地方,我趕過去見您好了。”
陳志廷猶豫了一下,想着君塵寰在海沙市,那麼想要確認他的真實身份,以及調查去年那一次的包圍行動他到底是如何脫身的,現在將見面的地點定在海沙市最爲便利,於是對周沅淺說:“還是去海沙市吧,地點我過兩天再通知你。”
“嗯,好的。”周沅淺爽快的答應。
陳志廷在電話那邊又假惺惺的說了一些長輩關心晚輩的話,之後才掛了電話。
周沅淺收好手機之後,站在陽臺上,擰眉思索了一陣,她想着假如自己真的孤注一擲的去見陳志廷向他討回血債的話,土豆放在姐姐身邊應該沒問題的吧?姐姐姐夫到現在還沒有自己的孩子,一段時間以內他們應該會很疼愛土豆的吧?
對於自己的人生,周沅淺已經徹底疲憊,現在這個人世間,她唯一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小土豆,小傢伙還那麼小,都還沒有開口叫過一聲媽媽,她如何忍心就這麼離他而去?可是找陳志廷報仇的大好時機就在眼前,她不能失去。否則等到姐姐騰開手主動去找陳志廷的話,到時候就真的是魚死網破所有的人都沒辦法有個完滿人生了。
周沅淺獨自站在陽臺上矛盾不堪的時候,絲毫沒有留意到背後不遠處的臥室中央,周沅深正悄悄的轉過身,不聲不響的走開。
是的,剛剛周沅淺和陳志廷的那通電話被周沅深無意之中聽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