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確認周沅深是不是今天的槍擊犯,也許只需要給周沅淺打個電話試探一下就好了。
想到這裡,陳志廷拿起手機翻到周沅淺的電話號碼,撥了出去。
彼時周沅淺正在息君苑中這座獨棟別墅的一間小客房裡面補覺。君塵寰去了衆誠大廈處理事務,何姨做完了家務正在花園裡面打理園藝。別墅裡面安靜非常。
這樣安靜的環境中,手機鈴聲一響起來就顯得格外的突兀。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割破了房間裡面無邊的寧靜。
周沅淺就是被這陣突兀的手機鈴聲吵醒的。
她揉了揉困得睜不開的睡眼,摸到手機,有氣無力的接聽了。自從生完孩子之後她的體力就大不如從前了,虛弱,易倦,總睡不夠似得。
“沅淺,是我,今天上午茶樓裡面出現了一些小變故,所以有的事情只能和你在電話裡面溝通了。”陳志廷的聲音從手機聽筒處傳進周沅淺的耳膜。剛剛還睡意沉沉的周沅淺聽到大仇人陳志廷的聲音之後瞬間就清醒起來。
對於這麼一個狡猾僞善的老狐狸可不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嗎。
周沅淺拿着手機,下了牀,站在窗子邊,客氣的問:“陳叔啊,您沒事吧?我今天上午趕去你定的那座茶樓時現場已經被封了,聽說裡面發生了槍擊案。”
陳志廷嘆了口氣:“也怪我大意,明明去年得罪過君塵寰,今年居然還明目張膽的來試探他。這下好了,今天就中了槍。”
陳志廷故意將今天的槍擊案主謀推到君塵寰的身上,爲的就是引出下面的試探。
“黑道頭子就是黑道頭子,做事就是這樣的不擇手段。沅淺啊,你可千萬別忘了,君塵寰可是害死你爸爸和你姐姐的頭號混蛋!去年讓他給逃了,今年咱們說什麼都不能大意!你看你能不能回到他身邊,咱們最好再來個裡應外合,這一次說什麼都不會再給他翻牌的機會!”
陳志廷的話語聲一下下的敲擊着周沅淺的耳膜,直惹得她憤怒不已,這個可惡的大騙子,混蛋,奸臣,惡棍!他把她當什麼了,沒有腦子的木偶嗎?騙她一次還不夠,居然還有臉來再騙她一次!
想到這些周沅淺就氣得恨不能直接找到陳志廷,撕了他!這個大混蛋將所有的罪孽推到君塵寰的身上,把自己這個沒腦子的當槍使,一旦君塵寰倒臺他就可以因此得到各種功勞,自己呢,只能浸泡在無邊的痛苦和悔恨中……
陳志廷在電話裡面一通試探之後,發現周沅淺突然沉默了下來,呼吸聲明顯的有些激動和急促。他吃不準這是怎麼回事。
於是繼續問:“沅淺啊,你現在在哪裡?和君塵寰在一起嗎?”
他還好意思再通過她問君塵寰的事情!周沅淺氣不打一處來的直接回絕:“有沒有和他在一起,好像是我的私事。陳叔你和我聊別的事情都沒問題,可是這件事情是我的私事,恕我無可奉告。”
“怎麼會是你的私事?君塵寰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難道不是最清楚的?他是……”黑道頭子。
陳志廷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周沅淺那邊就忍無可忍的掐斷了電話。
對於陳志廷的指鹿爲馬,歪曲事實,無情利用,周沅淺是真的夠了。想起
來他當初那樣將自己置於那種悔恨悲傷的絕望中就對他厭惡頭頂,不敢保證這通電話再通下去的話自己會不會對他破口大罵,周沅淺強忍着一腔怒火掛了電話。
陳志廷這邊對着手機若有所思的笑了一下,一向對他尊敬客氣的丫頭片子今天居然敢頂撞他了,不僅如此還氣憤不已的先掛了電話,最最重要的是,一向認定了君塵寰是害死她爸爸和姐姐的仇人的周沅淺,這一次居然那樣的維護起君塵寰!
種種的跡象表明,周沅淺這丫頭肯定是知道了不少的事情。
而知道那些事情的人早就在幾年前死掉,如今這世上除了他陳志廷之外已經沒人知道那些隱秘內幕。可是周沅淺居然知道了,那就表示,當年死掉的人或許沒有死,不僅沒死,還找到了周沅淺給她說了不少的內幕,所以周沅淺今天的反應纔會這麼反常!
陳志廷覺得自己也是大意了,去年七月君塵寰伏法之後,就沒有再和周沅淺保持聯繫。從去年七月到現在,一年多的時間裡面周沅淺到底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他一無所知。如果他能一直和周沅淺保持聯繫,便不至於現在連這麼簡單的一個小丫頭都掌控不住,甚至連誰在暗地裡衝他開槍都不知道。
仔細想起來,君塵寰去年能死地逃生,焉知周沅深當年沒有僥倖存活下來?
這都是些什麼人,一個個的命怎麼就這麼大?
既然現在種種跡象都指明周沅深可能還活着,那麼怎麼才能讓她自動現身呢?陳志廷歪在病牀上,一籌莫展。
眼前的局面似乎越來越複雜,陳志廷越想越覺得可怕,周沅深可不是周沅淺,那可是經過各種專業訓練的國際女刑警,並且還是個對自己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的國際女刑警,她一天不從暗地裡現身,自己就一天不敢隨便出入公共場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她以某種手段幹掉。
那些冤仇一件件的擺出來,只怕周沅深拉着他同歸於盡都是有可能的!
陳志廷一想着暗地裡有着這麼一個明明該死了的人卻活生生的要收他的命,就嚇得後背直冒冷汗。
原本疼得厲害,讓他無法入睡的槍傷現在也不算什麼了,生命都有危險了,還在乎這點子槍傷?
陳志廷愁眉不展的側臥在病牀上,額上已然沁出點點的汗珠。不行,說什麼都要想辦法將周沅深從暗處引到明處來!那樣的一個厲害的女人放在暗地裡就相當於是顆定時炸彈!只有將她引到明處,才能見招拆招的有所防備。
可是用什麼辦法來引她出來呢?
陳志廷沒有受傷的那條胳膊重重地按了按太陽穴,愁得臉上的皺紋快要擠到一處了,仇敵都殺上門了,自己必須要想一個法子出來對付纔好!
陳志廷這邊愁眉深鎖的想着辦法引周沅深出現的時候,周沅淺這邊也好不到哪裡去。
她也很有些犯愁。她愁的是怎麼去對付陳志廷這個大仇人。
那是個位高權重的大領導,得到過國家頒發得不少榮譽獎章,自己一介平凡的弱女子是沒辦法撼動他的。暗殺他?別開玩笑了,她拿刀宰只雞都手軟。
去年之所以能把君塵寰送到絕路,主要是因爲有着陳志廷這個大靠山在背後給予強
大的支援,而現在,大靠山變成了大仇敵,轉過臉來收拾這個大靠山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渺小脆弱。除了在心裡一遍遍細數着那個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的罪行,竟找不到對付他的方法。
即便是這樣犯愁的時候,周沅淺也沒有想過找君塵寰幫忙。
在她的心裡,現如今的她和君塵寰是再難走到一起了。她和他之間隔着的不僅僅是一年多的時光,更隔着程程和土豆,就算他能掃除舊衣服一個掃開程程,可是周沅淺卻是沒辦法放棄土豆,那是她身上掉下來一塊肉,讓她如何割捨?
雖然現在她又來了他的息君苑,可是她知道自己在這裡並不住住太久,等到君乾出現的那天,等到土豆出現的那天,也許不用她開口,一向挑剔的目中無塵的寰少自己就會因嫌棄她而放手。
等到她從息君苑離開之後,她就真的和君塵寰再無瓜葛了。
既然遲早要分個乾淨,現在又何必拿着自己家的那些個深仇大恨來麻煩他呢?
再說了,去年自己那樣坑害過他,害得他差點命喪黃泉,這一次怎麼還能再給他添亂?要知道陳志廷在警界中的官階可不低,若是因爲自己而惹得君塵寰和大型國家機關交惡就不好了。在華國這個過度,得罪任何的人和勢力都行,就是千萬不能和國家當政機關爲敵。那可是個必死的高壓線。
周沅淺怎麼忍心君塵寰因自己而涉險。
所以不管是因爲感情,還是爲了不再給君塵寰找麻煩,周沅淺都必須要離開他。
正在周沅淺犯愁不已的時候,手機鈴聲再次突兀的響了起來。
她看了眼手機屏幕,這通電話是林鐘姐夫打過來的。想着自己來海沙市也有幾天了,姐夫一定是問自己什麼時候回去的吧?
接姐夫的電話自然比接大仇人陳志廷的電話輕鬆多了。
“喂,姐夫。”周沅淺接了電話。
原以爲接下來林鐘會問她什麼回去,或者告訴她土豆如何的想媽媽云云。可是真實的從林鐘嘴裡說出來的話卻讓她稍稍放鬆的心再次揪緊。
“淺淺,阿深不見了!一起不見的還有我們家裡的那部自制狙擊槍。你在海沙市那邊見到她沒有?”林鐘的聲音略顯焦急的開門見山的問。
周沅淺聞言不由愣住,握着手機站在原地,腦子裡電光火石的想起來今天上午在茶樓大門外看到的被警方封閉的槍擊案現場,槍擊案!
將姐夫的話和槍擊案聯繫在一起,周沅淺再遲鈍也該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就好巧不巧的,自己今天上午要去見陳志廷,然後陳志廷就在那座茶樓裡遭遇了槍擊?
“喂?淺淺?你在聽嗎?”林鐘的聲音焦急的問。
周沅淺應付着嗯了一聲,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和姐夫說,說姐姐有可能來了海沙市?按照姐夫對姐姐的疼愛肯定會追到這裡來。說姐姐不在海沙市?那姐姐和家裡的自制狙擊槍一起不見了,並下下落不明,姐夫只怕會更加的擔心!
“那個……姐夫,你可能想多了,姐姐可能是臨時外出有事。”周沅淺支吾着想把這通電話敷衍過去,掛了電話之後再找機會去找姐姐弄個明白,這到底怎麼回事,姐姐怎麼也來了海沙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