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貴客,今天來我這裡,不會只是來給我兒子送禮吧?”君塵寰面色沉冷,帶着幾分的玩味和嘲諷。
李治是個粗人,聽了君塵寰的話後就要開口。
方圓按住他胳膊,不讓他開口,衝着君塵寰和氣一笑:“寰少您來了A國,老爺子今年初就來了A國,出門在外,想起來你和小少爺老爺子就很是惦念。一直想來看看你,可是事情忙,脫不開身,今天是土豆少爺的生日,這不就差了我們來來送賀禮順便看看您和土豆少爺。”
不清楚內幕的聽着這話,幾乎要以爲他們和君塵寰的關係很是親近了。
如此的鬼話連篇,君塵寰自然是懶得聽的,看了虎子一眼:“不說人話的人,叫人給我攆出去。大好的日子,沒得礙眼。”
李治一聽就惱了,正要發作,又被那方圓按住了胳膊。
只見方圓一點不惱,繼續面帶和氣的微笑,對君塵寰說:“今天確實是個很不錯的日子,寰少,我們今天來除了給土豆少爺送生日賀禮之外其實還有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君塵寰冷冷的笑,沒有說話。虎子則是惡狠狠的朝着方圓看去,眼神裡滿是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的不耐。這些人背地裡恨不能讓寰少死得越慘越好,現在居然還有臉登門拜訪?臉皮特麼的比城牆還厚!要是阿豹在,一準將那兩人調侃的無地自容!
方圓到底是老爺子多年的心腹,江湖闖蕩那麼些年,並沒有把虎子的白眼當回事,依舊故作和氣的開口:“養育之恩,大過天。寰少,老爺子把你從小撫養成人,手把手的教你做人做事,恩情不說比天高,那也是比旁的任何關係都要親近幾分。”
“現在你長大成了人,老爺子卻是老嘍。人老了,腦子就難免的糊塗,做了幾件不怎麼漂亮的事情寰少你千萬別和他計較。雖然咱們現在都在A國,可是咱們華國的老話不能忘,老話說家和萬事興,和氣生財。”
“日後老爺子安安心心養老,也不過問道上的事情,寰少你不必去他老人家跟前盡孝心,只要能和老爺子和氣相處,老爺子的心裡就很是欣慰。”
不用君塵寰冷笑,周沅淺都想冷笑了。不得不說方圓人如其名般的圓滑奸詐,幾句話說的有理有據,滿嘴仁義,若不是事先知道老爺子給君塵寰佈下的那麼多絕殺陷阱不殺了君塵寰心裡難安,現在她都要被方圓那滿嘴的仁義給感染了。
君塵寰沉冷地勾了下嘴角,薄如刀可的脣角滿是鄙薄和不屑,他掏出根香菸,鉑金火急啪的一聲噴出小火苗,香菸點燃了,淡淡的煙霧逐漸蔓延開來。
低沉而醇厚的聲音響了起來:“和老爺子和氣相處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他得讓我布上幾個局,困他幾次纔好。”
方圓的的笑容微微有些僵,還佈局?老爺子現在從華國一路逃亡到A國,難道就不是因爲他寰少布了個死局,引得華國當政的相關部門把老爺子當成天字一號的黑道頭子來追捕,若非老爺子動作快,只怕現在已經在華國蹲大獄了!
事實上君老爺子確實是華國天字一號的黑道頭子,只是方圓跟隨老爺子多年,將老爺子視爲恩人,個人情感上不覺得老爺子是壞人
。
“寰少真會說笑。”方圓恢復淡笑的神色,一句簡單的話將君塵寰剛剛的話歸結爲開玩笑。爲了防止君塵寰再說出什麼刻薄話,沒等君塵寰開口,接着往下說,“人老了,就是想清靜清靜,老爺子知道以前誤會太多,一時半刻寰少您是不願原諒他了。”
“我和李治今天來,就是代老爺子跟你說句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根,想必寰少您也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吧?告訴您的身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看……老爺子年紀大了,想找個清淨的地方養老……”
身世!這傢伙居然提到了君塵寰的身世!周沅淺眼睛一亮,恨不能將這兩人綁了拷問出君塵寰一直都想知道的自己的身世。
恰好方圓適時的加了一句:“寰少您的身世,知道的人非常少,除了老爺子,這世上只怕再沒人知曉,就連我們兩個老貨都是不知情的。”
好一個圓滑狡詐的狐狸!你不知道還來做什麼!周沅淺心裡一陣拱火,搞不懂老爺子這是想幹嘛。
君塵寰面色淡淡,看不清喜怒,香菸的煙霧自他身邊微微蔓延。聽罷方圓的話後,這才緩緩開口:“你的話可說完了?”
方圓愣了一下,忙點頭:“是的,我要說的已經說完,寰少,對於我剛纔說的事情,您有何打算?”
君塵寰微微欠身,慢條斯理的將指間燃了一半的香菸在尤擺着土豆的生日蛋糕的桌面一角放置的菸灰缸裡按滅。行止間盡顯與生俱來的尊貴清冷。
菸頭熄滅,這纔有條不紊的開口:“既然要說的話已經說麼,那麼……虎子,送客!”
虎子得令,立刻站起身準備送客。
方圓和李治今天的任務是代老爺子向寰少遞話,至於寰少答應還是不答應,他們兩個做手下的就真的管不着了。見虎子陰沉着一張臉站起身要送客,忙站起來告辭:“寰少,別的事情都好說,唯獨人的生命無法挽回,老爺子年紀大了,真要有個病啊災啊的走了,您的身世就永遠永遠的成了謎。”
君塵寰依舊是一臉的不屑,顯然煩透了李治和方圓兩人。見寰少極不待見這兩人,虎子立刻開始逐客:“二位,請吧。”
該說的全都說了,方圓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什麼,見君塵寰一臉鄙薄淡漠,罷了,走吧。眼前的局勢並非他一人之力可以扭轉的。
虎子送了李治和方圓兩人離開。也沒有送太遠,出了別墅大門,將那兩人送到莊園的大門外,見那兩人驅車離開了,這就回到別墅裡面向寰少覆命。
偌大客廳裡面氣氛有點壓抑,大家誰都沒料到老爺子今天會專門派人來,也不知道寰少的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態度。一時間都沉默着,一句話也沒有。
君塵寰等着虎子重新回來客廳,這纔打破沉默,開口對虎子說:“老頭子這是要挺不住了,華國那邊相關部門已經拍了專案組來了A國,暗地裡又有我們的人對他圍追堵截,今天派了這兩人來唱這一出,老頭子是想拿我的身世作爲條件要挾我的人撤離。”
虎子聽了忍不住問:“寰少您準備如何處理?”
雖然老爺子之前的所作所爲太過絕情,可是這世上知道寰少身
世的就只有老爺子了,這次老爺子主動找上了門,若是和老爺子撕破了面子,只怕以後想要從老爺子那裡知曉身世就不容易了。
君塵寰如何不懂虎子的心思,冷笑一聲,回答說:“身世的秘密固然要去查,可是這次卻不能上了那老頭子的套,他這是藉着我的身世秘密給自己爭取時間,我若中了圈套,他不僅不會把身世秘密告訴我還會想出更爲陰損的招來對付我。”
當然,如果他現在是個光棍漢,完全可以和老頭子玩上幾招。現在他有了自己的家庭,家庭裡面有他在乎的人,所以他不能大意,寧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堅決不會給老頭子機會讓他在有機會對他在乎的人下手。
在座的幾位中和老頭子相處時間最長的時君塵寰,他太瞭解老爺子的本性。那老頭子若是肯乖乖的將身世秘密說出來,情況只有一種,那就是老頭子患了老年癡呆。君塵寰說不能中了老頭子的圈套,大家都提高了警惕。
一直坐着旁聽的袁昊,突然不再保持沉默,他微微擰着眉頭,看着君塵寰:“寰少,能不能想個辦法,先把您的身世秘密從老爺子那裡誆出來,然後再按照原計劃殺掉他?”
“那可是個比狐狸還精的老鬼。那套計劃原封不改的對付他都不一定穩操勝券,別提還要從他那裡誆出身世秘密。”君塵寰下了決定,“都不要再提什麼身世秘密,否則就是中了那老頭子的圈套。”
虎子猶豫再三,君塵寰都說了不要再提身世秘密,可是他還是忍不住,話到了嘴邊終究沒忍住,說了出來:“寰少,我比較贊同袁昊的看法,就算那是個圈套咱們也得試試,好歹也是個機會,真要等到那老頭子死了,就真的再沒有辦法知曉您的身世秘密了。”
虎子是個忠心的,就算知道會觸黴頭,可還是這麼說了出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根,連自己從哪裡來父母家人是誰都不知道,就這麼孤獨寂寞的活着,就算是腰纏萬貫,也會遺憾終身。
君塵寰看了虎子一眼,沒有責怪他,只淡淡開口:“身世秘密固然重要,可也比不上我妻兒的安全。一切按照原計劃進行,儘早把那老狐狸滅了,事情就這樣決定,誰都不用再勸。”
安靜,客廳裡面重新又陷入了無邊的沉默。
周沅淺的想法其實也和袁昊一樣,先想辦法從老爺子那裡誆出君塵寰的身世秘密,然後再按計劃把老頭子給消滅掉。可是君塵寰都已經吃了襯托鐵了心決定了此事不要再提,先消滅掉老頭子最最要緊。她也不好再說什麼。
爲了她和土豆的安全,他居然連唯一一個知曉自己身世的機會都不要了。
上一次,爲了她,他拒絕和程程談條件,失去了知曉自己身世的機會。這一次,他又爲了她,放棄唯一一個知曉自己身世的機會。
周沅淺突然感覺很對不住他,想着自己也太沒用,每次都會拖累她。正自責的時候,看到他溫柔體貼的朝她看來,一雙極具洞察力的眸子似會說話一般安撫着她自責的心情,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決定,和她無關。
周沅淺別開視線,現在她多少能猜到昨天被保鏢守着不讓進的那棟樓裡面到底在做什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