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沅淺擱在膝蓋上的手掌握緊了鬆開,鬆開後又握緊,氣得有些狀況,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和身邊的男人說點什麼。
恰在這時君塵寰又開口了,溫柔且深情地說:“我不相信你會愛上君乾,留在我身邊吧,我會好好的愛你寵你,給你全世界最好的!”
周沅淺的心中微澀,天知道她等他的這句話等得有多久,自去年七月他出事之後她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他,想他,愛他,愛到發狂,尤其是找到姐姐後知道他並不是自己的仇人時,刻骨噬心的悔恨折磨着她,她甚至願意用自己的性命換他回來。
假如他在時隔一年重新出現的時候就對她說這句話,她一定會幸福甜蜜的直奔他而去,呆在他的身邊,哪裡都不去。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已經有了程程。她對他的愛也被現實一次次的消磨掉,現在她可以選擇去任何一個地方,唯獨不能接受去他的身邊。去到息君苑裡,每天看着他和程程在一起的情景,該要讓她如何自處?
時過境已遷,周沅淺現在真的倦了。她認真而平靜的對他說:“我們之間已經回不去了,何不彼此放手?你和程程在一起風光甜蜜,我也得開始我的新生活。”
君塵寰濃黑眉頭皺起,眉間勾人心絃的冷魅更曾幾分清冽的邪肆在其中,眸光一寒:“現在說的是我和你的事,和程程有什麼相干?那女人早被人趕走。我知道你心中對我有誤會,等回到家中,我自會慢慢和你解釋。”
周沅淺搖頭:“我不聽!沒什麼好解釋的,你和她之間全都是我親眼所見,再怎麼解釋你和她之間也乾淨不到哪去!”
周沅淺說着這些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殷柔,當初君塵寰也是口口聲聲的解釋,他和殷柔沒有關係,結果呢?在君乾那裡她還不是瞭解到他當初和殷柔的那段深刻的愛戀,曾經他竟然爲了殷柔和老爺子父子反目!
有些事情,不去想倒還好,一想起來,心裡就酸澀難耐。是的,幾年前他有殷柔,現在又有程程,她周沅淺一介平凡女子,在他的眼裡自然什麼都不是。可就是這樣,他也不打算放過她嗎?
周沅淺臉上的悽然之情讓君塵寰心頭一揪,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哪裡做得不對,爲什麼她就不肯乖乖的留在他身邊?以前她錯將他當做仇人不肯和他結婚,現在雖然認清了他並不是她的仇人可還是這樣躲着他,他都已經放下所有的驕傲和尊嚴熱臉貼冷臉的來找她了,她爲什麼還這麼倔?
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君塵寰壓下心頭的煩躁,就算她這樣的躲着他排斥他,他還是不忍心對她說狠話,只放柔了聲音勸:“淺淺,聽話,別鬧了,和我回家。”
“不回!”周沅淺想也沒想的一口回絕,“那是你和程程的家,不是我的!”
男人擡手鬆了鬆領口,筆挺的襯衣領被拉開一小片,布料下結實的肌肉立刻暴露在空氣中,壓下心頭的不悅,他耐着性子和她解釋說:“我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等回了家,你想知道什麼我全都解釋給你聽。”
此刻若是虎子阿豹亦或者袁昊在場的話,一定會大跌眼鏡,他們那位冷冰冰的深沉難測,喜怒莫辨,隻手遮天
,神通廣大,清冷孤傲的老大居然也會有做小伏低,對着一個女人說盡好話的時候!
卻說周沅淺坐在君塵寰的車裡,和他打着嘴皮子官司的時候,周沅深這邊卻潛伏在一處舊樓的某個房間裡,通過狙擊槍的瞄準鏡緊緊的盯着不遠處酒樓某窗子旁坐着的陳志廷。
周沅淺前腳來海沙市,周沅淺隔了一天後腳就趕了來。姐妹雖然沒有一起出發,卻都是爲了同一個目的而來,那就是消滅掉陳志廷這個大仇人!
周沅淺在明裡絆住陳志廷的視線,讓陳志廷無暇顧及到別的事情,周沅深這纔有足夠的機會在暗地裡佈置。
事實上陳志廷來到海沙市之後確實一門心思的想要通過周沅淺確認君塵寰到底死了沒死。說起來君塵寰到底死了還是沒死,並非一定要通過周沅淺,其他的很多因素都能判斷他是否君塵寰本人,比方說他和君老爺子之間的父子關係,有比方說他的脾氣秉性,風格特徵什麼的,都能對他是否君塵寰本人作出判斷。
可是判斷出來又能怎樣?口說無憑,得有證據。去年七月君塵寰在那場大火裡面喪生之後,相關部門就立刻出了他的死亡報告。而現在他居然又好端端的出現在大家的眼前,光憑一張嘴和一些簡單的推斷,說他就是去年七月大火中喪生的寰少,只怕大家都不會相信。
所以陳志廷就想到了周沅淺,周沅淺這枚棋子可真是一枚好棋,陳志廷想着周沅淺當初能那麼聽話的將君塵寰帶進他精心佈置的包圍圈,那麼這次就一定能再次接近君塵寰拿到他就是君塵寰本人的證據!
由於對周沅淺這枚棋子的期望值太高,陳志廷這才一遍遍的給她打電話想要見她一面,添油加醋的忽悠一下她的爸爸姐姐是怎麼被君塵寰父子害死的,激起她的仇恨,那麼她就能乖乖的聽他差遣,去做他吩咐的任何事情。這一招陳志廷屢試不爽,相信這一次也不會讓他失望。
陳志廷就是懷着這種對於一枚好棋殷切期待的心情,坐在茶樓一個靠窗的茶桌旁等着周沅淺的到來。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被暗中潛藏着的周沅深拿狙擊槍給瞄準了!
周沅深來海沙市有幾天了,暗中跟着陳志廷兜兜轉轉,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下手機會。她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容,因爲她是死過一次的人,輕易的不會破壞掉自己的新身份。而且也不能因爲槍擊陳志廷誤傷他人。再則還不能給妹妹周沅淺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
原以爲這一次的行動計劃快要泡湯,不得不啓動新的計劃時,沒想到老天眷顧,居然就給了這麼一個好機會。
陳志廷大約是圖清淨,選的這座茶樓地勢有點偏,所以茶樓周圍的建築羣就不是那麼的密集。周沅深根據她曾經國際刑警地獄式訓練練就的專業素養,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這麼一處藏身的地方。
更讓她感嘆老天眷顧的是,陳志廷大約是圖着窗外的明亮光線,居然靠着茶樓大幅的落地玻璃窗坐着。這對於隱藏起來狙擊他的周沅深來說無疑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只要能瞄準他的頭部,一發子彈出去,周家所有的仇恨就都報了!
周沅深不怕事發後被人調查,反正她周沅深這個名字早在
五年前就已經隨着假死從世間消失!再說了,她也做過好幾年的警察,淡然知道天底下的無頭公案之多,雖然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可是想要每一樁公案都被查個水落石出那也不太可能。
不管從哪一方面考慮,這一刻都是報仇的絕佳時機!
因爲老天眷顧,時機太好,周沅深端着狙擊槍的手忍不住有些發抖。
華國境內嚴禁攜帶槍支,這支狙擊槍是林鐘平常閒在家裡時自己親手製作出來的。同樣國際刑警出身的林鐘,對於國際上各種型號的槍支和其特點自然不會陌生,加上他本人就愛好武器槍械,所以親手製作出來這支狙擊槍和國際先進水準也不差多少了。
周沅深和林鐘是關係親密的兩夫妻,自然對於這支狙擊槍不會陌生,三下兩下就給組裝好了。
透過瞄準鏡,等待着對面茶樓窗旁的陳志廷露出致命的部位。同時算了一下時間,周沅淺差不多快要趕來酒樓了。
一定要趕在周沅淺和陳志廷見面之前下手,不然陳志廷這隻老狐狸不知道又會弄出什麼謊言來蠱惑自己那善良單純的妹妹。
很有些日子沒有摸槍了,雖然對於自己的槍法很有信心,可是心中即將大仇得報的激動讓周沅深有些緊張。
終於陳志廷似乎見到了什麼人,身子往前傾了傾,致命的部位立刻就從雕花窗棱後面露了出來,機會難得,周沅深瞄準,扣扳機,一系列專業的動作一氣呵成。
就等着大仇人中彈,倒地身亡了,可是事情突然驚變。一個身強體壯訓練有素的便裝警察趕在這個當口拉了陳志廷一把,那發狙擊出去的子彈沒能擊中他的太陽穴,只擊中了他的肩膀。
最佳時機已經錯過,重新再開一槍已經不可能了。周沅深憤懣不已的爆了句粗,哪個不長眼的在這樣關鍵的時刻懷她好事?
就在周沅深憤懣不已的時候,拉了陳志廷一把的那個便裝警察很是專業的舉着望遠鏡朝着這邊看來!
周沅深立刻閃身,躲了起來,憑着那便衣如此迅速辨別方位的本領,不難猜出他的身份不一般,最低也應該是名特警!
周沅深氣得再次爆粗,陳志廷不愧是隻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尋常出門而已居然還暗中帶着特警做保鏢。一邊在心裡一遍遍的罵着老狐狸陳志廷,一邊快速分解了槍支,裝進小型手提箱後戴了墨鏡快速立場。
既然那特警能在短短几秒鐘內辨出開槍方位,那麼很快的他們就能找來這裡!
不敢做任何的停留,周沅深收拾完現場,快速撤離了這棟舊樓。
陳志廷原本是坐在茶樓裡面等待周沅淺的出現的,可是等了好久,周沅淺沒有出現,他帶來的防備君塵寰暗中下黑手的特警突然從暗地裡走了出來叫了一聲:“陳隊,不好!”
陳志廷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不好?往前欠了身正要問個明白,那特警一個箭步衝了過來,一把將陳志廷從座位上拉開。
說時遲,那時快,不待陳志廷離開座位,一枚來自狙擊槍的子彈就打進了陳志廷的肩膀。
陳志廷捂住肩膀,疼得直冒冷汗,問那特警:“到底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