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過一陣,只輕鬆的爬了一小段山路,很快地就又氣喘如牛了。
許是周沅淺如此弱質的體能讓帶路的老人很看不上眼,老人前面只管走路,阿翹叫了幾句,他沒聽到,接着往前走。
周沅淺只得對阿翹說:“沒事,你跟上他,我自己慢慢走,放心,走不丟的。”
想着之前作出的那麼多努力,阿翹不想功虧一簣,叮囑了周沅淺有事電話聯繫之後便加快速度朝老人走去的那個方向追去。
周沅淺目送着阿翹的身影在山路上很是熟練的走遠,心裡不是一般的羨慕。無奈真的是太累了,趕不上了。索性停下來掏出水壺灌了幾口水,然後擦汗,原地站着喘了一會兒氣之後才繼續往上爬。
也許是阿翹和那帶路的老人走得太快,前面一時間沒有什麼動靜。
周沅淺的心裡莫名的感覺有些詭異,可是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裡不對勁。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只能攢足勁往前走。
一直聽不到前面的動靜,周沅淺不敢再停下來歇,怕自己被隊伍遺失。再想一想山裡面最容易出現的各種兇猛動物和類似蛇啊之類的軟體動動,沒勁也被嚇出幾分力氣,不停的往前挪動腳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前面的山林裡突然穿出一聲慘叫,緊接着山林裡的草和樹枝裡面一串響動像是有動物跑過去一般。
那聲慘叫是阿翹的聲音!周沅淺頓時嚇得渾身冰冷!也不覺得累了,飛快地朝着慘叫傳來的方向飛快地跑去。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阿翹,你千萬不要出事。這樣的荒山野嶺,就是報警警察也不一定會來!
緊趕慢趕的,終於見到了阿翹。她像是摔過跤,身上沾了不少溼泥,此刻正面色痛苦的蹲在地上,捂住腳踝。
“你怎麼樣?剛纔出了什麼事?”周沅淺蹲到阿翹的面前緊張又關心。
“那個帶路的跑了,我們被他耍了,我想要找他理論,他推了我一把,摔了一跤這不腳扭了,揹包也不小心滾到山下。”阿翹很是沮喪的解釋。
周沅淺拍了拍心口,原來那聲慘叫是被推了一把發出的,她還以爲是……不管怎樣,只要人一切安好就行。
阿翹捂着腳脖子,沮喪的不行:“現在怎麼辦,腳扭了,不能下山。揹包滾了下去,包裡面放着所有行李,錢包身份證什麼的都在裡面……老天真不長眼,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只要你本人沒事就是命大,你應該慶幸剛剛從山上滾下去的只是你的揹包。”周沅淺在阿翹身邊坐了下來,“我看看你的腳。”
因爲北邊天氣太冷,進山之前特意穿得比較厚,這一會兒阿翹吸溜着嘴,將厚厚的褲腳往上拉,隔着襪子都能看到腳踝腫得老高。
怎麼辦,周沅淺不懂醫,愛莫能助。只恨平時沒有在阿白那裡多學着點應急常識。
“應該是關節錯了位,以前學過點正骨,不過只是皮毛,不敢在自己身上試。”阿翹說罷只能自認倒黴。
周沅淺將自己的揹包取下來,從裡面拿出水和乾糧,遞給阿翹:“吃點東西吧,保存體力。你受了傷,我自己一個爬山都走不順溜,揹着你沒得兩個人一起滾下山,只能打電話報警了。”
阿翹接了水和乾糧,周沅淺便開始在揹包裡翻找手機。手機找到了,準備打電話,可是爲什麼屏幕一直是黑的?開機鍵上按了好一會兒,一直開不了機。
這纔想起來昨天晚上玩手機的時候電量已經嚴重不足,本來打算睡前插旅館的插座上充一夜電,後來阿翹催着早點睡省得明天早上起不來,一打岔就忘了充電。
不過這時代有個東西叫充電寶,周沅淺將手機往邊上一擱,重新開始翻包。可是這一次翻了好久都沒有結果,整個包裡裡外外全都找了一遍,都沒有找到充電寶。仔細想了一下,恨不能給自己一嘴巴子,那個充電寶好像是忘在客廳茶几的抽屜裡面,忘了帶!
離開息君苑的那天早上,睡過了頭,爲了趕車出門太急,充電寶就這麼被落下了!
周沅淺不由按了按額頭,怪只怪息君苑裡面的生活太安逸了,平時什麼事都由保姆伺候得好好的,養成了不愛操心的習慣,你說充電寶這樣出遠門必備的東西,居然就能忘記!
“出了什麼事?”阿翹看周沅淺一臉的沉痛自責,不由開口詢問。
周沅淺很是心虛的開口:“手機沒電了,充電寶離開家時又忘了帶。”
我有充電寶,阿翹正要這麼說,突然想起來自己的包滾下了山,頓時就沉默了下來。
周沅淺更加心虛的說:“君塵寰還不知道我出門去了哪裡,離開家的那天起牀晚了,時間太緊沒有給他打電話……”後來上了火車一路又忙着打盹,在機場候機的時候倒是有時間給他打電話,可是大意了,只想着過幾天就能回,來到這窮山溝溝附近時儘想着怎麼進山了,更想不起來給他打電話。
阿豹最近很忙,再加上阿翹刻意和他保持距離,自然不會特地將自己的行程告訴他。
好了,兩個女人悄無聲息的出了門,傻啦吧唧的被困在深山裡,手機沒電,食物和水都有限,其中一個還扭了腳脖子,黑暗冰冷的絕望就這麼迅速地籠罩住兩人。
冰冷的絕望之中,周沅淺纔想明白點什麼,對阿翹說:“我怎麼覺得有人專門挖了個大坑等着我們往裡跳啊,你想,咱們爲什麼大老遠的來這裡找藥材?還不是因爲它太貴了,咱用不起。既然它那麼貴,當地人還不早早的發現它值錢挖了去賣錢?”
“怎麼可能像那老頭說的,這裡一到秋天到處是那種草,人不吃,喂牲口,後來牲口也不吃。這年頭,難得一見的野生動物都能被人想方設法的獵了賣錢,何況是這種不費多少氣力就能採來賣錢的珍貴藥草?”
阿翹想想也是:“哎,現在仔細回想一下,就不該去找那個老頭打聽。他肯定被人收買了,當初我們敲門找他的時候,你發現沒,他好像一點都不意外,料到了會有人拜訪似得,表情也太淡定。”
周沅淺嘆息:“咱倆也真夠遲鈍的。現在說什麼都遲了。”然後又想不明白,“我們不就是開個小廠子麼,到底惹了誰了,這麼挖了陷阱來陷害我們?”
阿翹也快哭了:“我的命肯定不適合賺大錢,從開廠子到現在,幾乎都沒消停過。老天,要作賤也不能只逮着一個啊,飲料廠子那麼多……”
“不對勁,這一次應該
不是同行競爭產生的陰謀。”周沅淺難得機智一回,“咱們被困在這裡,不是一天兩天的算計,事情要從你拿到的那張減肥秘方說起,佈局的人也太陰險,從那個時候起就不動聲色的布好了局,等着我們一步一步的往他的陷阱裡面走。”
似乎人在面臨絕境的時候腦子就會格外的清醒,平日裡所有看不破的事情這一刻都會看得清清楚楚。阿翹立時反應過來什麼:“是阿蓮!”
周沅淺扭頭好奇的看她,等着她繼續往下說。
“那天阿蓮回家過一次。隔天我就在家裡找到了這個秘方。原以爲是我爸弄到的偏方,就沒有多問。是的,肯定是阿蓮,上次她出賣了廠子之後就一直不搭理我,一點悔改的心思都沒有,現在我們被那張秘方引到這天寒地凍的深山老林裡,肯定是她又聽了誰的指使!”
周沅淺想了想,如果那張秘方是阿翹老爸以前弄到手的,顯然他老爸不會這麼算計自己女兒。最大的可疑人物還是阿蓮。首先她有過先例,曾經出賣過廠子一回,其次她突然就變得很有錢,顯然是被人重金收買的。
只是現在想明白了一切也太晚了。這樣的深山,周圍的人煙本就稀少,再加上現在還處於春節時段,元宵節還沒過,人們大都還在家裡,不可能進山來做什麼。手機沒電,無法報警,食物和水又不多了。
一個很嚴峻的現實擺在面前,兩天之內如果沒人來救援,那結果只有一個,兩個女子餓不死也會凍死!
周沅淺能想到的,阿翹早已經想到,她絕望的看着周沅淺:“淺淺,我們是不是就要這麼呆在這裡等死?”
周沅淺笑得有些僵:“不會的,我歇一會兒有力氣了就揹你下山。”
阿翹一聽,笑得更悲涼了:“那老頭逃跑的時候說了,路被他封了,我們只有在這裡等死。”
“總會找到出山的路的。”周沅淺這麼說與其說是安慰阿翹不如說是安慰自己。
阿翹絕望的搖頭:“山裡走迷了路,比等着這裡更危險。起碼這附近沒有什麼食肉動物……”
“……”周沅淺的心徹底的涼了。大風大浪都看過,難道這次要交代在這裡?
“阿蓮這麼做也太狠了!”阿翹忿忿的說,“如果我命大能活着離開這裡,一定和她斷絕關係!我就是九條命的貓也架不住這樣的妹妹一再的背後捅刀子!”
“……”周沅淺什麼都不想說,心中一片死寂。土豆有君塵寰帶着,應該不會吃什麼苦。姐姐生活得那麼幸福。自己就是這麼死了,也不會有什麼遺憾吧?
可是她不甘心啊!她纔剛剛嫁給君塵寰不到一年!這樣的時候,她纔看清楚自己的內心,她捨得下所有的人,卻唯獨舍不下他!她和他,還沒有過夠……
有人倒黴,就有人歡喜。
阿翹猜得沒錯,事情還真就和阿蓮有關。不過阿蓮最多也就是個工具。
阿蓮不過就是想要錢而已。很多的錢,多到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錢。窮日子過了太久,社會的最底層煎熬得太久,她是真的很想嘗一嘗有錢的感覺,這世上沒有人不愛錢,身處這樣的拜金社會,只有錢可以讓她揚眉吐氣,讓她過上幸福的生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