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錢太快,難免的會結下仇家,再說了,有錢人本就特別被人盯上。雖然那個生意人已經小心又小心了,可是終於還是被人害了,那些仇家也有可能是眼紅他錢財的人,使了下三濫的手段害死了他老婆。”
周沅淺原本抱着可有可無的態度來聽故事,以爲不過是個尋常故事,不想這個故事竟有些血腥,聽了那生意人的老婆被人害死之後,忙問:“後來呢?那生意人想盡辦法爲他老婆報仇嗎?”
尹無憂微微搖頭:“報仇?那也是需要時間的。他老婆死了之後,留下來一個襁褓中的兒子。爲了防止兒子再被人迫害,他開始找保鏢,找各種各樣的辦法保護他的兒子。整天神經兮兮,幾乎快要崩潰。”
“後來呢?他兒子活下來了嗎?”周沅淺好奇。
尹無憂清冷一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繼續說:“機緣巧合之下,他找到了一個和尚大師,給他兒子批了八字。那大師說他兒子的八字太軟,而那個生意人又命帶煞氣,命理相剋,早晚他兒子會和他老婆一樣被他帶累死。”
“那個生意人一聽就嚇壞了,已經沒了老婆,兒子再沒了,可怎麼辦吶。於是給了那大師不少錢,讓大師給指明一個保他兒子性命的辦法。大師掐指一推,還真就給那生意人指明瞭一個辦法。”
“那個辦法是什麼?難不難辦到?”周沅淺帶着幾分酒意好奇的問。
尹無憂搖頭:“那個辦法一點也不難辦,不過就是讓他將兒子送走,送到很遠的地方,越遠越好。送走了之後,就不要再見面,父子兩個各過各的,這樣兒子就能一生無憂。”
“作爲父親,誰不想自己兒子一生無憂?那個生意人回到家就照辦了。生生將那還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兒子給送走了。”
說完這些,尹無憂情緒不怎麼好,一口氣喝乾了手裡酒杯中的酒。
周沅淺聽的正起勁,見他不說了,便催他:“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他的兒子還那麼小,襁褓之中嗷嗷待哺就被親生父親給送走,誰來照顧他呢?餓了怎麼辦,渴了怎麼辦,想爸媽了怎麼辦?”
她是個當媽的,新手撫養過嗷嗷待哺的土豆,想着那樣小的孩子就要被送到很遠的地方,一顆心不由揪了起來。
“是啊,孩子那麼小,就這麼被送走,餓了怎麼辦,渴了怎麼辦,想爸媽的怎麼辦?每個人都會想到的這些問題,偏偏那個生意人想不到,就因爲聽了那個所謂的大師的幾句話,就那麼把那麼小的孩子給送走了。”
“好在他的心腸還沒冷透,雖然將兒子送走了,可又僱了不少人跟着那孩子照顧孩子的成長。他悄悄的揹着所有人在很遠的地方置辦房產,僱傭保姆,讓保姆撫養他兒子成長。”
尹無憂說到這裡,看了周沅淺一眼:“本來那生意人將自己的親兒子送走不見之後,故事就應該結束。可是你不知道,那個和尚大師是個不安分的,他又給那生意人說,他的生意做到眼下的程度已經到了極限,隨着時間的推移,就要開始走下坡路,最最好的情況也不過是固守現狀。”
“那個大師又收了生意人
不少錢,給他指了個繼續讓生意紅火的辦法。讓他收養一個命格比他更硬,命理能助他生意更加紅火的兒子。本來不過就是那個大師的一個哄人的說法。沒想到那個生意人卻信了,他四處打聽尋找,後來還真讓他找着了一個符合大師說的那些條件的嬰兒。”
周沅淺好奇:“後來呢,那個生意人的生意真的變紅火了嗎?”
生意人的生意有沒有紅火,尹無憂沒有說,他帶着幾分憂鬱,開口說:“接下來,時間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一年的過去,孩子們逐漸長大。生意人對他的養子很好,誰讓那個養子能讓他生意紅火呢,他時時刻刻將他的養子帶在身邊,親自教他各種做生意的技巧,關懷備至……”
周沅淺不由想起來被生意人送走的那個可憐的親生兒子,那孩子一個人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地上和保姆一起成長,保姆又不是他親爹媽,肯定不會盡心照顧他。那麼小的孩子,可怎麼過呢。
許是看出來周沅淺心裡的擔憂,尹無憂接着道:“可憐他那親兒子,還在襁褓之中的時候就離了親爹孃,一個人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因爲那個生意人格外的聽信大師的話,送走了之後再不見那個孩子。保姆拿了錢又不用被監督,整天裡玩自己的也不好好好照顧孩子。”
“那孩子餓了沒有吃的,經常一哭一整夜,大一點會爬了,從牀上掉到地上摔疼了也沒人管……學說話的時候沒人教,想玩的時候沒人陪着。隨着時間的推移,那個孩子開始自閉,不合羣,膽小,怯懦……”
“一直到孩子六歲開始上學的時候,那生意人才捨得來看那孩子一樣。那孩子被無良的保姆欺壓了六年,才終於換了個保姆。新換的保姆總算好了不少,她會用心的照顧孩子的飲食起居,用心的帶着那孩子去見心理醫生做心理建設……”
“可是保姆再好,又有什麼用?她到底不是那孩子的親人。那孩子每每看到別的孩子和爸媽一起去戶外活動,和爸媽一起過生日,和爸媽一起參加學校家長會,心裡就特別的不是滋味,他想念自己的爸媽,很想很想和他們在一起,即便媽媽沒了,能和親生老爸在一起也好啊。”
周沅淺點頭:“是啊,沒有那個孩子不想和親生的爸媽在一起。對於男孩來說,父親在成長中的作用不容忽視。”
尹無憂像是沉浸在了故事裡面,沒有聽到周沅淺的話一般,自顧自的說:“後來,那個孩子終於找到了個機會,他一個同學的爸爸要去華國出差,他就求了他那同學,想要跟着他爸爸一起去華國找他自己的爸爸。沒辦法,那時候他才七歲多,一個人不能坐飛機。”
“到了華國,費了好大的力氣,終於找到了他的親生爸爸。可是卻發現他的親生老爸的身邊居然已經有了個兒子,他就那麼躲在角落裡看着他親老爸給那個孩子買好吃的,買好玩的,甚至還帶着那個孩子去碼頭,教那個孩子怎樣跟人談生意。”
“他發現他在他老爸心中的位置被那個孩子替代了,他老爸再想不起他這個親生兒子了,他長到七八歲,他老爸只見了他一面,若不是他偷偷的去找老爸,估計這輩子都見
不到幾次自己的親老爸。他的心裡好難受,明明不是孤兒,卻活得像個孤兒。”
“那次從華國回去之後,他整整曠了一個星期的課……”
“那次去華國的所見所聞,像一個夢魘一樣的刻在他的心裡,他的老爸有了新的兒子,他老爸不要他了。一直到後來,他長大了,成人了,有的時候已然會做夢,夢見他老爸給新兒子買好吃的好玩的,而他,卻只能孤零零的躲在角落裡,偷偷的看着他們的背影。”
“哎……那個孩子好可憐。”周沅淺嘆息了一聲,自己給自己倒了酒。
“可憐?確實可憐。一個大師說出來的一句極爲荒唐的話,那麼簡單的幾個字,卻那樣殘忍的摧毀了一個孩童活生生的人生。那個孩子隨着年齡的成長,心裡的委屈,可憐漸漸的轉變,轉變成恨,濃濃的恨,恨生他卻不養他的親生老爸,更恨那個取代他位置的那個‘新兒子’!”
“恨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想要報復。”尹無憂說着這裡,微微一笑,看向周沅淺,問她:“你猜猜看,那個孩子後來是怎樣報復他那冷血冷性的父親的?”
周沅淺呷了口酒,搖頭:“猜不到。他是怎麼報復的?”
尹無憂嘆了口氣,接連喝了兩杯酒,吃了幾筷子菜,沒有說話。
周沅淺見他心情不好,也不知怎麼的,就想安慰他:“那個做父親的生意人確實混蛋,人的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好端端的信那些算命大師的話做什麼,他還真狠得下來心,把自己的親生兒子弄那麼遠,而且還不去看孩子。”
“這都什麼人啊,簡直是奇葩,要是我,我肯定捨不得我兒子,我得陪着他,看着他一點點的長大才安心。”
提起自己的兒子,周沅淺立時就想起了土豆,想着自己離開他已經很有幾天了,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君塵寰有沒有對他不好,君塵寰找的那些個新歡有沒有刻薄他?然後決定,君塵寰要是敢對她兒子不好,等她見到他的時候一定跟他拼命!
想起來君塵寰的那天和那個嫵媚女子摟摟抱抱的情形,周沅淺的心裡就酸酸的,忍不住多喝了幾口酒。
正想着自己的心事,喝着自己的悶酒的時候,沉默了好一會兒的尹無憂突然又開口說故事了,他說:“那個孩子,後來長大了,有了賺錢的本事,賺了不少的錢。他拿着這些錢,找到當初蠱惑他父親送他出國的大師,買通了大師,讓大師給他父親說……”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下來。
“說什麼?”周沅淺肘在餐桌的桌面上,託着腮幫子,看着尹無憂,滿眼的好奇。
尹無憂喝了口酒,微微一笑,周沅淺感覺自己有些眼花,怎麼就覺得尹無憂的這個笑容不像平常那樣的溫暖和煦呢,竟然帶着涼颼颼的冷意,有點讓人頭皮發麻,怪瘮人的。
“他買通了大師,讓大師對他父親說,那個養子八字太硬,可以讓他的生意火爆起來,等到三十歲之後,卻也能讓他的生意垮臺。所謂是‘成也蕭何敗蕭何’,那孩子三十歲前能助他生意火爆,三十歲之後不但會將他生意弄垮說不定還會威脅到他的性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