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沅淺轉過身,一點也不想搭理他。
可是心裡又憋着一口氣,不吐出來不暢快:“寰少你的口才向來無人能敵,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黑的都能說成白的,只是今天起,我不會再相信你說的任何話!”
想起來昨天的事情,君塵寰後悔不迭,是他傷她在先,先是將她所在房間裡準備囚禁她,後是在孩子出事的時候氣昏了頭的沒答應幫她,現在說讓她相信他,他自己都覺得不可能。
只是就這麼走開,只怕這輩子都沒辦法挽回她。
於是開口解釋:“我心裡是真的在乎你和孩子,都怪程程那個女人背後下黑手,我是信了她的話氣糊塗了纔對你做出那樣的事。我保證以後不會了……”
不待君塵寰把話說完,周沅淺突然就笑了起來,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滿含諷刺的說:“你當真在乎我嗎?如果真的在乎,就不應該猜疑我,如果真的在乎,就不應該介意那些事情,說程程背後下黑手,君塵寰,我還不瞭解你?你若是真的在乎,誰下黑手都沒有用。再說,程程這個瘟神當初是誰招來的?”
“別做賊的喊做賊,明明是你和程程合起夥來欺負我們母子,現在爲了洗乾淨自己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程程身上!”
君塵寰被周沅淺說得無言以對,不是慚愧了,而是找不到什麼話來應對,開天闢地頭一回他居然被一個蠢女人拿歪理擠兌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沉默了幾秒鐘後,他才緩緩開口:“我是真的在乎你,就是因爲太在乎,所有才會介意,纔會衝動,一聽到別人的一些風言風語就憤怒的沒辦法理智下來。”
“我不聽!我不信!”周沅淺現在渾身都豎起了對他的防備,“你寧願相信程程的話也不願相信我,你走吧,就當我死了還不行嗎,去和你的程程快快活活的過日子吧!”
“我沒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暫時的被氣昏頭,淺淺,我和程程一點關係都沒有,當初之所以把她留在身邊主要是爲了從她嘴裡弄到我身世的秘密。昨天她做了那些事情之後我已經狠狠的懲罰過她,你若是不信,現在就可以跟我去見她……”
“淺淺也是你叫的?”周沅淺從來都沒有那一刻像現在這樣的有膽色,居然把寰少給訓的一愣一愣的,“我說了和你恩斷情絕,就真的不會再和你有什麼瓜葛,你和那位程小姐的事早已經和我沒有半點關係,你走啊!再不走我趕人了!”
周沅淺隨手抓住個茶杯,高高的揚起,怒目瞪着眼前的男人,她再不走,她就一樣一樣的東西扔到他身上直到把他趕走爲之!
君塵寰的眸光越來越暗,臉上的愁容也漸漸加深,她居然鐵了心的要和他一刀兩斷!
這個時候周沅淺懷裡抱着的土豆突然大哭起來,許是被剛剛吵架聲嚇到。周沅淺放下手裡舉着的被子,軟言哄了土豆不哭,一面哄着土豆一面那眼睛瞪君塵寰,示意他趕緊走,她是真的不想再見他!
君塵寰無奈,只得開口說:“你和孩子好好的,我暫時不會再來打擾你了。”說罷轉過身,走出病房。向來挺拔冷傲的料峭身影,竟染了層涼霜般的落寞。
君塵寰離開了,周沅淺這才鬆了口氣
。將土豆放回到病牀上,專心的照顧他。
今天開始,她的生命中再不會有君塵寰這麼一號人。還真就應了那麼一句話,當初他死了,在她的心裡他卻好好的活着,現在他活了,卻在她的心裡已經徹底泯滅消散。
已經好些天沒有給土豆餵過母乳,乳汁早已經回奶。只能讓護士給土豆衝了奶粉。曾經爲了能給土豆找到好的口糧,周沅淺也曾辛苦不已的研究給各品牌的性價比,護士拿來的奶粉她一看就知道是奶粉中的珍品,各項營養指標和母乳沒什麼差別,取自全球最清潔無污染的奶源產地。
顯然這家普通的醫院是不會給病人提供這樣優質的奶粉,這定然是君塵寰給提供的物質基礎。
看着土豆抱着奶瓶咕咚咕咚的猛喝一氣,周沅淺的心裡那種想要變強大的心思再次萌發起來。女人都是柔弱的,可是母親卻是堅不可摧的!爲了土豆,周沅淺決定要讓自己強大起來,不求賺下金山銀山,只求在自己母子有困難的時候不用看着別人的臉色討生路!
護士很是專業的給土豆餵了一定量的奶,接着又檢查了下土豆的眼睛,舌苔,最後量了回體溫,體溫的數據記錄下來之後這才準備離開。
周沅淺適時叫住了護士,對她說:“這罐奶粉喝完之後就換普通奶粉吧,還有,今天開始,就把土豆當成普通病人來治療,醫療費我自己支付。”
今天之前耗費的那些人力物力財力,就當做是君塵寰爲他的錯誤買單,誰讓是他把程程這個瘟神招來的?程程做下的禍事,他來買單理所應當。而自己剛剛和他徹底分裂,因此今天之後的土豆的醫療費就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理應自己來支付。
而自己眼下沒有那麼強大的經濟實力,所以只能委屈土豆作爲普通病人了。
護士聽了周沅淺的話後,有些糊塗,不明所以的看着周沅淺。
周沅淺對她解釋:“我和寰少沒有任何的關係,不想欠他什麼,今天起他給予的東西我一概不要,我只花我自己錢,明白了嗎?”
護士想了一下,點頭說:“我會把你的意思告訴給醫生的。”
沒想到的是上午明明和護士說明了自己的意思,下午仍有各種價格不菲的藥品營養品被拿到土豆所在的病房。
周沅淺迫於無奈,只得要求轉醫院。正找了醫生要求辦轉院手續的時候,卻被阿白告知,寰少已經將所有的人力物力財力撤走,不再插手土豆的治療。
周沅淺這才鬆了一口氣,只要他肯離開就好。其實土豆接下來基本上都是休養,並不需要什麼治療。
一天的時間過得飛快,早上土豆還在重症室接受檢查,傍晚土豆已經住到普通的病房裡面盡情玩耍。
散發着淡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裡面光線溫和,周沅淺和姐姐周沅深一起陪着土豆,看着小東西一張小臉天真無邪,沒心沒肺,不停的想要把新買給他的玩具往嘴裡塞。這是個幼稚到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都不知道的小東西。
暮色四合,天色漸暗的時候,君塵寰的勢力已經完全離開了這家醫院。這家醫院悄無聲息的重新開始接待病患,正常運營。整座醫院漸漸的又熱鬧繁忙起來。
周沅淺站在病房的窗子旁,她不知道自己這是第幾次呆在醫院裡面了,看着窗外地面上行走匆忙衣飾普通的病患家屬,這才感覺自己重新回到人間。
隨着天色的變暗,病房大樓上越來越多的房間亮起了燈,不遠處能看到五彩的霓虹閃爍。
周沅淺不知不覺的已經在窗子旁站了幾十分鐘,這幾十分鐘裡面她的腦子呈空白狀態,就這麼傻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景物,什麼都不想。她的心靈需要這樣子的休息,如此呆愣的幾十分鐘之後,一顆煩躁不安緊張恐懼的內心才得以平靜下來。
回到病牀旁坐了下來,舒緩一下站得有些酸掉的雙腿。此時土豆已經玩累了開始睡覺,睡顏稚嫩,呼吸平穩,肉乎乎的手腳自然張開,小胸脯隨着呼吸一起一伏,這樣的土豆看在周沅淺的眼裡,使她內心感覺特別的安定。
周沅深正坐在一旁有些無聊的看着醫院裡面發得公益雜誌。
周沅淺枯坐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來君塵寰若是將所有的人手都撤走,那麼阿白和她師傅是不是也要走?
這一次土豆脫險,歐陽醫生的功勞最大,同時也只有歐陽醫生最爲了解土豆的情況,礙於歐陽醫生是君塵寰花錢請來的,周沅淺不好去諮詢他什麼。可是阿白和自己是朋友,自己去問一下阿白土豆這次出事有沒有什麼後遺症,今後的生活中有沒有什麼禁忌總可以吧?
想到這裡,周沅淺對周沅深說:“姐,麻煩你先照看下土豆,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去吧,我留在這裡,你放心好了。”周沅深看着雜誌淡淡的回。
周沅淺走出病房,朝着阿白這幾天工作的臨時辦公室走去。
這會兒天已經黑了,周沅淺本不報什麼希望的,弄不好阿白和她師傅早就已經離開這家醫院。可是來到這間辦公室的時候卻發現辦公室的燈亮着,門虛掩着,裡面居然有人!難道說阿白還沒走?
突然間房間裡面傳來說話的聲音,周沅淺一聽就認出來是阿白的聲音,心中一喜,忙要去推門。卻在手剛打到門把手上的時候,又聽到門內傳來一道清冷的男聲,這道聲音的主人周沅淺再熟悉不過,除了君塵寰不做第二人考慮。
只聽君塵寰問:“土豆那孩子現在康復的如何?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周沅淺一聽自己想要諮詢的問題從君塵寰的嘴裡問了出來,忙屏住呼吸聽答案。
阿白回答:“我師傅已經盡了全力將傷害降到最小,只要今後餵養的好,康復起來應該很快。至於有沒有後遺症,這個說不準,畢竟孩子現在真的是太小,等到長大一些身體各方面機能成熟穩定了才能確定有沒有後遺症。”
君塵寰沉默了幾秒鐘,之後又問:“你所說的餵養的好,是怎麼個好法?正常的去餵養還是有什麼禁忌?”
還真奇怪了,周沅淺想要諮詢的問題全都被君塵寰給問了,兩人雖然鬧掰了,可是之間的默契依然還在。
阿白回答說:“當然是按照科學的方法正常餵養。這個不必我說的太多,寰少私下僱一個兒科專家就什麼都知道了。”
君塵寰沉默了下來,沒有再問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