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車子啓動,一路朝着火車站開去。
許言已經親自等候在火車站入口處了。不得不說,許言是個很厲害的助理,辦事效率不是一般快。
平安夜裡面的火車站,並沒有因爲此刻是遙遠的西方漂洋過海傳過來的盛大節日而變得不一樣。此時此刻的火車站和平日沒什麼太大分別,年底了,準備返鄉的人們越來越多。還沒有進候車廳就已經能看到君塵寰嘴裡說的比任何公衆場合都要密集的不停攢動的“人頭”。
君塵寰下了車,許言便朝着這邊走了過來。等周沅淺抱着土豆下車來的時候,君塵寰已經將兩張車票揣進了衣兜。
許言簡單的向君塵寰彙報了點事情,然後看着周沅淺和土豆很是禮貌的笑了一笑:“夫人,小少爺聖誕節快樂。”
“許助理,你也聖誕快樂。”土豆搶了周沅淺的話,小大人一般的和許言打招呼。
許言再次禮貌的笑,誇獎說:“小少爺真是聰明伶俐。”
土豆擺出一副你這不是廢話麼的表情,許言沒再閒話,看向君塵寰問:“寰少,請問還有什麼吩咐?”
“沒了,去吧。”君塵寰淡淡的道。
許言再次禮貌衝周沅淺和土豆一笑,轉身走開。
因爲寰少不喜歡看人頭,更不喜歡夾在大片平民中聞泡麪味,許言特意給他安排了很舒適安靜的休息間。休息間裡面有各色零食茶水,同時還有各種花花綠綠的打發時間的雜誌報刊。到了上車時間會先於其他人上車,入座。
周沅淺以前根本就不知道,原來華國裡面很多的地方,都有針對富人們準備的特權區。不管是銀行,火車站,機場,醫院,學校,等等的地方,只要是富人,都一律走綠色通道,享受高出許多檔次的高級服務。
此刻她和君塵寰,土豆一起坐在這間佈置奢華的休息室裡,不由自主的感慨,這個世界果然是富人們的天堂,窮人們的屠宰場。
這個平安夜裡,接近午夜時分的時候,周沅淺一家上了高鐵,落了座,一路朝着周沅深和林鐘住着的那座小城趕去。
聖誕節這天的早上,天色朦朧亮的時候,周沅淺一家終於下了車,走出火車站。
小城的天氣和海沙市的差不多,這樣的早上,天空飄着點點雪花,從車站裡面走出來的乘客乍一走進風雪中不由自主的掩了掩衣服,冬天裡面的北風夾雜着雨雪,格外的凌冽,吹在臉上脖上刀割一樣。
君塵寰抱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土豆,周沅淺跟在他的身後,不遠處有車子開了過來。是前來接君塵寰的助理的車。
周沅淺也不知道爲什麼君塵寰不管走到哪都會有那麼多爲他服務的助理,這種專爲他一人處理各種雜事的助理們雖然沒有許言那樣的助理上檔次,可是做事的效率一樣的高。好像暗地裡專門有這麼一個人事網絡,專門爲君塵寰搭理各種衣食住行的雜事。
這不,踩着時間,不早不晚的,自己一家三口剛出火車站,助理就將車子開了過來。
上了車,周沅淺拿出手機給姐夫林鐘打電話:“喂,姐夫,我們快到了,你和我姐現在在哪裡?”
林鐘回答了地址,是這座小城裡面的醫院。聽了醫院的名稱,周沅淺恍然記得當初自己千里迢迢來這座小城找姐姐,就是在醫院裡面偶遇的姐姐和姐夫。
車子一路開到醫院病房樓下的泊車位上。
帶着幾分激動的心情,周沅淺和君塵寰一起帶着土豆下車。此時土豆已經醒了瞌睡,跟着爸爸媽媽一起走在這座小城裡面醫院中通往病房樓入口的水泥路面上。
再次看着這家醫院,回憶着當時隻身一人來這裡尋找姐姐的情形,周沅淺的心裡忍不住的感慨。那個時候,土豆還只是她肚子裡面的一小塊肉。姐姐和姐夫正經歷着人生中最艱難晦暗的那段時光……姐夫的兩腳被截肢,身理,心理包括經濟上面都遭受了巨大的打擊。
而現在,土豆都快三歲了,可以自己跑跑跳跳,還可以眨着狡黠的雙眼說各種奇怪的有意思的童言童語。姐姐和姐夫已然渡過了那一段最爲艱難晦暗的歲月,不僅過上了平安幸福的生活,還有了自己的女兒。
冬天裡面的天色亮得很晚,此時已經是六七點鐘,可是天色仍有些暗淡,病房走廊上面的燈依舊亮着。有的病房的陪牀家屬醒的早,已經開始張羅着買早餐了,有的則還是沉睡,不想過早的頂着冬季的寒風去買早餐。
安靜的走廊上,君塵寰和周沅淺分別牽着土豆的左手和右手,走在產科的病房區域。一串輕輕重重的腳步聲打破了病房區的寧靜。
“君塵寰,你知道嗎?當初我就是機緣巧合之下在這座醫院裡面找到的我姐姐。那個時候……哎,過得真的很不好……”那個時候她以爲他死了,那個時候她心灰意懶,差點連胎都保不住。
君塵寰聞言轉過頭,深深凝望她:“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周沅淺很是驚訝。
君塵寰不冷不熱的解釋:“你來這裡找你姐姐之前,是不是和君乾一起去過B市的那片富人區?”
周沅淺擰眉回憶,是了,她想起來,當初來這個小城找姐姐之前確實和君乾一起去B市的那片富人區參加過一場名流雲集的酒會。可那並不是她的本意,還不是薇薇安想要去湊熱鬧,自己沒法拒絕她?當時那場酒會沒有舉行完自己就離了場,後來君乾追了出來,後來……
噝!周沅淺突然知道哪裡不對勁了,那天晚上她在那片富人區某片黑暗的區域裡面發現了一輛車,雖然沒見過那輛車,可是憑着女人的第六感,總感覺那輛車散發出來的氣質和君塵寰的氣質很是相似。
難道說……周沅淺看向君塵寰,難道他當時就在那輛車裡,看着她和君乾拉拉扯扯鬥嘴吵架?
君塵寰略勾嘴角,微微一笑:“那天晚上,我見過你,順便讓人跟了你。所以你是怎麼找到的你姐姐,我一清二楚。”
周沅淺瞬間就惱了:“你這人心腸也太毒了,你都見着我了,爲什麼不來見我?你知不知道我那個時候有多傷心難過,差一點就要熬不下去了!”
君塵寰挑剔的瞥她一眼:
“你當時不是和君乾打得火熱麼?我還以爲我成了多餘的。”
“怎麼可能?”周沅淺不滿,“我看你當時就是成心不讓我好過!”
君塵寰沒有和女人鬥嘴的愛好,況且還是這麼個蠢女人。周沅淺好一陣抱怨之後見君塵寰不接話,便住了嘴。君塵寰心中暗自嘆息,天知道那天晚上,他偶遇到她時心裡有多麼的激動欣喜,可是那個時候他在和程程做交易,他不想她再一次受到傷害,只能忍下心中迫切想要見她的衝動等待時機。
這個時候一直旁聽着爸媽聊天的土豆說話了,仰頭看看媽媽,再看看爸爸,一雙澄澈的稚嫩眼睛滿是好奇:“爸爸,你怎麼不讓媽媽好過了?”
君塵寰手一抖,他居然忘了這個小傢伙最是護着他的媽媽,忙開口解釋:“沒什麼,都是以前的事情,早過去了。”
“纔沒有過去!”周沅淺心裡的憋屈還沒徹底嚥下去,現在聽了土豆的話立刻找到了發泄的出口,義正詞嚴的指責君塵寰,“你當時肯定是和程程好上了,所以明明知道我等你等得很辛苦,明明見到我了,也不出面見見我。”
說罷看着土豆:“土豆,幫媽媽好好教訓教訓這個負心漢!”
重提舊事,當時的心酸已經淡去許多許多,現在從嘴裡說出當初的事情,更像是在開玩笑。
土豆看向君塵寰,煞有介事的說:“老爸,你慘了,你居然敢欺負我媽媽。”
周沅淺一聽,心頭一暖,果然是親生的兒子,和媽最親。
緊接着又聽土豆說:“老爸,說說看,這次準備拿多少錢解決問題?”
周沅淺腳突地一軟,這小子關心老媽是假,向老爸勒索零花錢是真吧!
恰在這個時候,林鐘的聲音傳來:“早就聽到你們的聲音,阿深讓我來迎一迎你們。”
周沅淺的注意力頓時轉移到前面拐角處站着的林鐘的身上,撇下商量拿多少錢解決問題的父子倆,朝着林鐘快步走去:“我姐姐現在怎麼樣?”
林鐘客氣的笑:“你姐姐好着呢,你要是不放心,現在就可以自己去看看。”
“看是一定要看的,不僅看我姐姐,還要看看我外甥女。”周沅淺有些迫不及待。
林鐘指了指周沅深所在的病房的方向,周沅淺立刻朝那方向走了過去。林鐘這才走到君塵寰父子倆的身邊寒暄問候。
病房裡面面,周沅深躺在病牀上,臉色有些蒼白,不過心情卻是很不錯,臉上帶着初爲人母的溫暖笑容。
病牀的旁邊放着一個小小的嬰兒牀,嬰兒牀上放着個包裹得整整齊齊的襁褓,一張嬰兒的紅豔豔的小臉從襁褓裡面露了出來,小小的眼睛閉成一條線,睡的正香。
“淺淺,你來了?”周沅深準備從牀上坐起。周沅淺忙上前按住她:“姐,不要亂動,你現在要好好的養着。”
“沒什麼,我的身體底子好,不打緊。”周沅淺在牀頭靠坐着,問,“看到你姐夫沒有,他說聽到你們的聲音了,我讓他出去迎一迎你們。”
“看到了,這會兒應該在和君塵寰說話。”周沅淺一面回答,一面將嬰兒牀上襁褓包裹着的小嬰兒抱了起來,軟軟的一團,抱在懷裡小小的一個人兒特別的可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