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紫煙猶豫了一下對宇文邕說道:“皇上,我……”
這時宇文邕打斷了華紫煙的話對她說道:“等等,讓朕猜猜你想說什麼?”
華紫煙點頭允許。
“你應該是想將旭兒託付於朕,你隻身一人去救你丈夫?”
華紫煙點點頭:“正是。”
果然如宇文邕所預料,只是她一個弱女子隻身一人去救丈夫,恐怕比登天還難:“你一個女人家,隻身一人去救你丈夫只怕凶多吉少。”
華紫煙堅定道:“皇上不用勸我,我心意已決,只希望皇上能幫我照顧好旭兒。”
宇文邕看着華紫煙心疼道:“你若真想就你丈夫,不如朕派兵攻打北齊,順便將你丈夫救出來。”
“多謝皇上好意,只是這樣傳出去,你豈不成了以烽火戲諸侯的周幽王,而我豈不也成了像褒姒這號妖姬的人物,還請皇上三思。”
“好,朕答應你,但你也要答應朕。”宇文邕擔心華紫煙隻身一人前去會受到傷害。
華紫煙疑惑道:“你讓我答應你什麼?”
“朕派兩名侍衛保護你去北齊。”
“皇上,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不用派人保護。”華紫煙婉言謝絕。
“不用客氣,朕這裡不缺人手,派一兩個侍衛保護你朕才安心。”
“皇上,你若真想安心就請你不要給我派幫手,此次進北齊京城我準備隱姓埋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若是派了這麼多人保護我,豈不太引人注目,讓人心生懷疑。”
宇文邕嘆了口氣道:“也罷,那就依你的。朕又給你的那個令牌還在嗎?”
“在。”
香蘭和沈沉私奔後,宇文邕又重新給她了一枚出宮的令牌。
宇文邕叮囑道:“這次出宮記得帶上,等救出你丈夫之後,千萬要記得回北周這裡。”
華紫煙朝宇文邕淡淡一笑:“皇上,旭兒還在這裡呢,我們怎會不回?”
宇文邕笑道:“那就好。”宇文邕雖在笑,但笑得是那麼的無可奈何。
宇文邕吩咐道:“紫煙,你先把旭兒抱到你的院子裡讓白藍照顧,朕還有些奏摺沒有批完,朕先走了。”
華紫煙向宇文邕行了一個禮:“謝謝皇上,皇上慢走。”
宇文邕走在路上,步伐走的很慢對背後的那個女人是那麼的留戀,可現實與理智告訴宇文邕不要回頭,一旦回頭,恐怕他會難以控制自己的情感做出限制華紫煙自由的事。
時過不久北齊傳來高長恭被皇上毒酒賜死的事情,宇文邕覺得現在或許華紫煙能接受她的感情,大概過了半個
月的時間,宇文邕再一次留戀舊地,來到華紫煙的院子裡忽然聽到了高長恭的聲音:“皇上的確賜我毒酒,但喝下毒酒的不是我而是紫煙。”
“什麼!紫煙幫你喝可毒酒?”頓時高長恭的生活傳來一陣厲聲,聲音中夾雜了幾分絕望,宇文邕大步走到高長恭面前抓住高長恭的衣服厲聲問道:“可是你逼紫煙喝下毒酒?”
高長恭微微垂下頭道:“那日紫煙給我直意要聽從皇帝之意,不想紫煙爲了讓我能活下來,給我下了藥讓我昏迷不醒,自己用易容術裝扮成我的模樣接了聖旨,幫我喝下了那杯毒酒。”高長恭話說到這兒時有些哽咽。
宇文邕知道了華紫煙永遠地離開了他,從此他們的人生旅途不會再有任何交集。頓時宇文邕的兩眼佈滿血絲漸漸凸起,有種要將高長恭吃了的感覺。宇文邕拔出腰間的劍架在高長恭的脖子上怒吼道:“我殺了你!”
高長恭對這些似乎已經是在意料之中,他平靜道:“皇上,你殺了我吧,自打紫煙死後我便沒有活下去的念想,我之所以厚着臉皮來時想完成紫煙的遺願,她讓我把旭兒接走他沒有了母親,需要父親的關懷。”高長恭從懷中掏出紫煙寫給他的那封信遞給宇文邕。
宇文邕接過信紙一看,紙上是紫煙的字跡,他眼神裡充滿着遺憾,佛家有云: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難道紫煙就是宇文邕這輩子命裡不該有的?
宇文邕放下劍道:“你走吧,朕不想看到你,你也不能接走旭兒。”
高長恭走近道:“我爲什麼不能把旭兒接走?”
宇文邕反問道:“你是一個稱職的父親嗎?在他們母子最危險的時候你去哪兒了?在紫煙將要臨盆的時候,你身爲丈夫卻沒有來看他一眼,你算得上是個好丈夫嗎?”
高長恭沉默了一會兒道:“或許我真的不是一個好父親也不是一個好丈夫,但這是紫煙的遺願我必須完成。”
宇文邕怒道:“從今往後你只是一個階下囚,沒有了榮華富貴,沒有了高官爵祿,而你從小到大又是錦衣玉食,你能養活得了旭兒嗎?”
高長恭堅定道:“能,即便我現在不能但我會學着慢慢改變我自己,畢竟這是我妻子的遺願。”高長恭將遺願這二字加重了些,就是告訴宇文邕這是他們的家的事與宇文邕無關。
宇文邕冷冷道:“旭兒的前程只有一次,朕不想看到旭兒的命運就是一場你與朕之間的賭注。”
高長恭也下定了決心:“旭兒是我的兒子,骨肉相連,我想他也會選擇我而不會選擇你,更何況宮裡爾虞我詐,紫煙不明不白的住在這皇宮裡已經引起了皇宮裡不小的爭議,旭兒在宮裡你能保證他安然無事嗎?”
宇文邕怒道:“有朕在誰敢?”
“那倒未然,皇宮的後宮就如一泊看似平靜的湖面,但湖底下那些小魚小蝦的爭鬥你可能瞧得見?”
“就憑你整日東躲西藏,連衣食溫飽都保證不了。指不定哪
日被北齊的士兵抓上旭兒的命豈不也不保了?”
高長恭執意道:“今天我心意已決,一定要將旭兒帶走。”
“你敢!”宇文邕拔出長劍再次架高長恭的脖子上怒道:“你若是再走進半步,我就一劍刺死你!”
“那就來吧。”高長恭繼續往前方走去。
“哼。”高長恭不聽宇文邕的警告,依舊把宇文邕的警告當做耳旁風要去抱上旭兒離開這裡。宇文邕便一劍刺在了高長恭的心臟部位,頓時鮮血順着嘴角緩緩流下,高長恭藉着最後一點兒力氣道:“皇上,我請求你答應我一件事,你一定要將我和紫煙一起埋葬在洛陽邙山上,那裡是我們初識的地方我們曾經許諾過要白頭到老的,如今這個不能做到,就讓我們在陰間做一對鬼夫妻……”接着高長恭也漸漸倒在了血泊之中。
“吧嗒。”沾着高長恭鮮血的那把劍均在地上。宇文邕仰天長嘆了一聲:“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作連理枝。他們相愛一生終究沒能得到圓滿,就讓他們在陰間真真正正做一次平凡人的夫妻。來人!將蘭陵王的遺體一同埋葬在洛陽邙山上。”
“是。”一名侍衛跪下說道。
宇文邕想了想又說:“慢着,明日朕一同前去。”
侍衛一驚道:“皇上,那可是北齊的地界啊。”
宇文邕淡淡道:“朕知道,你只管去辦便是無需多言。”心愛的人下葬豈能不去?
“是。”
宇文邕喃喃道:“是該做個了斷的時候了。”
接着宇文邕又吩咐他身旁的太監道:“傳令下去,召集各位將軍去朕的御書房商議討伐北齊之事。”
“是。”
宇文邕走到御書房看見所有的將軍已經在御書房中集合,便一同商討如何討伐北齊之事。其中一名將士道:“皇上,我們已經商討了討伐北齊的征戰路線,可古往今來每次改朝換代的開國之君在攻打他國之時都是打着爲民除害之類的旗號,我們這次討伐北齊打什麼樣的旗號合適?”
宇文邕思索良久道:“君主昏庸無道,討伐爲民除害。朕這次親自領兵攻打北齊!”
“是。”
宇文邕雖這麼說,但北伐的另一個原因只有宇文邕自己知道——爲自己的心上人華紫煙報仇,她是宇文邕今生今世唯一一個讓宇文邕動心的女人,如今華紫煙已經去了九泉之下,而漸接導致華紫煙去九泉之下的原因便是北齊皇帝賜的那杯毒酒,所以北齊的皇帝也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在攻打北齊前,宇文邕跟着運送高長恭遺體的隊伍一同來到了洛陽邙山,親眼看着高長恭與華紫煙合葬在一起。當打開華紫煙的棺材,看見華紫煙離去的面容是那麼安詳,還帶着一點兒若隱若現的微笑,宇文邕便猜出華紫煙的死是心甘情願的,她願意爲心愛的人而死。土堆兒漸漸隆起,宇文邕閉上眼長吸了一口氣,心中默默道:紫煙,如果有來世希望你第一個見到的是朕,能與你長相廝守的也是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