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亦澄拉過何小蘿,“小蘿,你幹什麼?”
何小蘿鄙視地望着樓頂上風中凌亂地皮草張,又指指肖亦澄身後的皮草張的香港太太和女兒,沒好氣地說:“他有種就在他妻子和女兒的面前跳下來,摔成肉醬。我明天就給他太太介紹新的男朋友!”
肖亦澄汗了一下,小聲說:“小蘿,這件事情壞在他太相信我,如果沒有我,三相怎麼可能會跟盛大搶地盤,也不會被王臻利用。”
何小蘿困惑地問:“你說這話與我給他太太找新男朋友有什麼關係?”
肖亦澄將何小蘿摟在懷中,推進了電梯間,按了8層,一面說:“小蘿,據我對他的瞭解,他也不會往下跳。可是我在生意上出現了巨大失誤,害了他破產,所以我們應該給人家一個機會折騰一下。你這樣拆穿人家,是不是太不厚道?”
“……”何小蘿傻眼了,她本來想用激將法把皮草張逼下頂樓的臺階去,可是沒有想到肖亦澄竟是比她還了解。
“亦澄,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何小蘿問。
“上去勸他下來,然後我把他的損失都還給他。”
“啊?”何小蘿瞪大眼睛,“亦澄,那是多大一筆錢呀,你怎麼還給他?”
肖亦澄垂下眼睛冷笑了一聲,“你忘了,我是肖大少!”何小蘿看着他,看他臉上映着電梯窗戶射進來的微明的曙光。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忘記他是肖大少。只有他自己不想要這個名頭。淡出江湖,甘做平民,甘願平凡,卻不能庸碌一生。在那個昔日他高高在上地象牙塔裡,依然有人惦記着他。
何小蘿轉過臉去。沒有說話。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她更瞭解他。
他總是在無奈的時候需要做出無奈的選擇,因爲他是肖大少。
電梯門開了。倆人走出去,衝到頂樓的平臺上。肖亦澄在這裡工作了幾個月。對地型相當熟悉,輕聲囑咐何小蘿,“小蘿,你到他後面叫他,然後跟他說話。叫他不要尋死之類的。我從旁邊過去拉他下來。”
嗯,何小蘿點了點頭,看肖亦澄從旁邊繞過去,自己就踏上臺階,大聲叫了一句,“喂,皮草大叔!”
皮草張驚恐地回過頭來,看到何小蘿,眼底深處是突然一亮。但沒有看見肖亦澄。又黯淡了下來。指着何小蘿說:“你不要過來,你要是過來我就跳下去!”
“哼。你有本事就在你妻子女兒面前跳下去!”
皮草張一看何小蘿激將他,十分悲憤,往前站了一寸又把跳樓宣言說了一遍。樓下地騷動更大了,他妻子和女兒地哭聲可以用直上幹雲霄來姓容了。
“我破產了,我活不成了,我辛辛苦苦幾十年的基業啊!”皮草張哭得淚眼婆娑。
何小蘿頓時心裡有種不好地想法,難道他是在用這個方式迫使肖亦澄爲他補窟窿?
商場是戰場,事實永遠最真實,勝敗不能用人情來衡量的。他是公司地老闆,就算採納了不正確的建議,最終負責的也應該是他自己呀。
皮草張心裡並不知道何小蘿對他產生了如此大的懷疑,事實上他並不確定肖亦澄真的就是肖大少,雖然種種跡象已經很明白不過地表明他身邊地這個智囊就是肖氏國際的大公子,但他依然不能相信這位大公子是哪根筋抽錯了,跑到自己公司來尋開心?他今天這一出純粹是破產之後泄的常規舉動,本來很希望何小蘿溫柔地相勸那些失敗不可怕,還可以重頭再來或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之類的話。沒有想到何小蘿根本就不是那個主。
何小蘿雙手叉腰,柳眉倒豎,斜着眼睛瞅着他,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你妻子要是看見你這樣死在她面前,一定會鄙視你到下一輩子。我明天就給她介紹新的男朋友,保管又帥又有氣質,心理素質還好,我當過模特,那裡好小夥兒一挑一大把。你快死吧,快死吧死吧!”
“……”皮草張氣得說不出話來,烏青的嘴脣哆嗦着,剛準備指着何小蘿措個辭罵一下她,卻不料身子一斜,就被肖亦澄拖倒在臺階下面,生生地嚇出一身冷汗。
皮草張一看是肖亦澄,才鬆了一口氣,不知怎的就說了一句,“亦澄,你來了。”
汗,這纔是真話呢。
何小蘿過去幫肖亦澄拖起他來,幫他怕拍衣服上的灰塵,“好了吧,這下折騰夠了吧。大家已經給足了你面子,快下去洗澡吃飯!”
皮草張黑着一張臉,徹底被何小蘿打敗了。任由忍俊不禁卻又不敢大笑的肖亦澄扶下樓,送到張太太和張小姐手中,又免不了抱頭大哭一場地戲碼。
肖亦澄和何小蘿輕輕地關門離開。
何小蘿站在走廊裡,靜靜地看着肖亦澄有些疲憊地眼睛,問他,“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小蘿,回家去吧,等我晚上回來。”
何小蘿心裡突然五味雜陳很複雜,她不能不讓他回去,卻又害怕他一旦回去就再也不是現在的肖亦澄了,回到以前那個高高在上地肖大少,他們之間還再能像這樣舉手投足都親密不分嗎?
肖亦澄看出她的想法,摘過她的下巴,輕輕在她脣上吻了一下,“晚上等我回來。何小蘿點點頭,他在承諾,她還有什麼理由不相信?
告別何小蘿,肖亦澄在街邊攔了一輛計程車,坐上去簡短地說:“肖氏國際。”
可是當車開到肖氏國際的時候。肖亦澄又吩咐,“從這座大樓底部左邊繞過去,進入後面的花園。”
“先生,那裡不允許外面地車進入的,您要不自己走進去吧。”司機商量着說。並從後視鏡上有一些詫異地看着他。大概從來沒有乘客提過這樣的要求。
“繞進去。”
“呃……”司機有些鬱悶,只好把車小心翼翼地開到那個威武的保安面前。看着保安奇怪的神色,指指後面地車座。
後面地車窗玻璃緩緩搖下來。保安愣了一下,可還是上去用冰冷的語調說:“先生,這裡不允許進入。”
計程車司機總以爲肖亦澄會遞上一個通行證之類地東西,結果聽見他淡淡地說了一句,“請叫秦先出來見我。在五分鐘之內趕到。”
……司機以爲碰上了神經病。
保安在肖氏國際受過良好的培訓,硬是按捺住心裡地怒火,禮貌地說:“先生,您跟秦總有預約嗎?”
“好久沒有預約了。”
保安終於生氣了,“先生,這裡不是開玩笑的地方,如果您再不離開,我們就要採取強制措施。”
肖亦澄從懷裡掏出一個黑色的東西遞給保安,依然是淡淡的語氣。“把這個拿給他。叫說我在外面等他。”
保安鬱悶了,這什麼人呀。就算神經也得有點太進入角色了吧。他接過那個黑色的小摺子,奇怪地掃了一眼外封皮,這個東西他很熟悉,是肖氏國際員工地工作證,可是這傢伙就算是肖氏國際的員工,也不能隨便進入後面的花園呀。而且還叫秦先出來見他……他以爲他是……是,是……肖亦澄?
保安汗了,他手裡翻開的工作證上印着肖亦澄,職位:總經理,照片也跟這傢伙長得一模一樣,是他以前瞻仰過無數次的那張臉,可今天偏偏沒想到一塊去。如果這個東西做得十分的天衣無縫,他還可以相信是僞造的,但上面用紅色的印章蓋了兩個大字:註銷。
保安趕快低頭向裡面的肖亦澄問候了一句,“大少,您怎麼回來了?要……不要通知川總,要不,要不直接……通知總裁?”
肖亦澄笑了笑,和顏悅色地說:“不要那麼麻煩,你把秦先叫到這裡來,我只要他辦一件事。”
保安一溜煙地去了。
計程車司機這會也明白了,這是這家地兒子假扮成微服出巡,回來尋開心來了。現在地公子哥兒沒一個好東西,哼!
當秦先聽說肖亦澄坐着計程車回來的時候,直接用百米衝刺地速度跑進地下車庫,開了那輛蒙了灰塵的黑色保時捷,徑直開出到計程車旁邊,跳下來站在外面,用安靜的眼神看着裡面的肖亦澄,淚水卻在一瞬間溢滿眼眶。
肖亦澄付過錢後,下了計程車,走過去拍拍秦先的肩膀,朗聲問:“你小子還好嗎?”
“好不到哪裡去!”秦先賭氣一般地說了一句,走過去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肖亦澄坐進去,聞到一股熟悉的皮革和茉莉香水的味道,參雜着陳舊空氣的氣息。秦先坐上車,打開了車窗,“大少,去哪裡?”
“去證券交易所。”
秦先警覺地轉過身,吼一般地問:“去那裡幹什麼?”
“把我在肖氏國際的股票賣了。”
“我就知道!”秦先生氣地說:“大少,不要胡鬧了,總裁會同意你跟何小姐的婚事的,你這又是何必呢?賣了股票,你真的要跟肖氏國際斷得乾乾淨淨嗎?”
肖亦澄難得的和顏悅色,彷彿混跡於平民間讓他親和了不少,但正是這種變化,讓秦先心裡更難過。
“他就算不同意,我也要跟你何小姐結婚。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
“大少!屬於你的股票全被凍結了,你一張都甩不出去。”
肖亦澄看着秦先氣憤的臉,他知道他會說這句話,也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而且早就知道了,這纔是他找秦先真正的目的。
“那麼,秦先,把你擁有的股票先拋出去,錢借給我。回頭我還你雙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