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僅僅是模特部,其他部門也遭到了嚴酷的裁員通知,而王臻給各個部門開完會後,就坐在辦公室裡等着一個個情緒激烈者叫罵上門,竟然彪悍到了來者不拒,舌戰羣儒的地步。所不同的是,叫罵者總是被保安架着扔出來,無不鎩羽而歸。連何小蘿想跑去他辦公室問問他清楚的機會都沒有。
鬧了整整一個上午,何小蘿終於領略到了什麼叫做雞飛狗跳。就單拿模特部來說吧,這些長腿細腰的女孩和男孩,很多是年紀輕輕就出來當模特賺錢,沒上過多少學,除了年輕的身體和漂亮的面孔,基本沒有什麼其他能力了。如果離開肖氏國際,就等於失去了依靠,沒有了這樣的工作平臺,究竟還有多少可能站在T臺上,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模特們想盡了N種方法挽救自己的命運。有的提議去肖氏國際總部上訪,有的提議去法院告天橋迷虹違反勞動合約,有的提議集體在公司外的街上靜坐示威,還有人提議直接去王臻辦公室把他拎出來打成半身不遂,再把肖亦澄換回來,結果被大家否定了。不管怎麼樣,模特還是存有希望的,希望能夠通過非暴力不合作運動取得一定的成效,但當王臻帶着秘書和保鏢終於無視地走過時,他們純潔的心又一次飄零了一地。“王臻——王臻,你等等!”何小蘿看到王臻的身影從門前閃過,噌地一下站起來躥到門口,在後面叫他。她不能再忍了。一定要先問之而後快。
王臻緩緩回過身,揹着走廊裡的光線,顯得有些陰鬱。zZzcn中文網他冷冷地問:“何小姐,有事嗎?”
“我……”何小蘿突然覺得有些無措,哪種可能性都想過了。就是沒有想過他再次面對她時,會這樣冷漠,冷得看不出一絲感情,彷彿她是個討厭地蟑螂一般,像是每一個因爲被解僱而苦苦糾纏他的小模特一樣。
“公司有上下級之別,如果有問題可以向我的人事部門彙報。另外,請叫王總。”王臻說完,冷硬地回頭。伴着皮鞋纔在地板上堅實的聲音,消失在走廊的盡頭,留何小蘿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小蘿,你沒事吧?”簽了天橋迷虹專屬地馬夢鹿走上來,輕聲問:“他怎麼對你也這個樣子?”
“不知道……混蛋!”何小蘿垂下眼睛轉過身,擦過馬夢鹿的身邊,回到模特休息室。剛纔目睹了那一場的人們都有些同情地看着何小蘿,除了不解外,還有一絲嘲笑。那個老模特怪聲怪氣地問:“咦,小蘿。你怎麼還眼淚汪汪的?難不成你跟我們的新老闆有姦情?”
“什麼呀,看那個樣子,一定是王總甩了她。人家現在是大老闆,怎麼還會跟她好?”另一個人不失時機地跟上諷刺。
何小蘿狠狠瞪了她們一眼。回身去了自己的東西就要奪門而出,突然有個小模特大聲說:“你們不要冤枉小蘿,她跟那個禽獸根本不是一路的。”
馬夢鹿也適時替何小蘿解圍,“就是的,小蘿也根本不會喜歡這種人!”
馬夢鹿跟何小蘿一路從模特比賽中走過來,對她和王臻之間地戀情發展很瞭解,也知道那些傳言有很多都是真實的。一路看中文網她跟何小蘿一樣,做夢都沒有想到一貫溫婉如玉的王臻會這樣對待他曾經百般呵護的人。所以她的解釋只有一種:某人發達了,前女友自然要下課,除此以外沒有好的解釋。
“小鹿,別說了。”何小蘿心煩地打斷她,匆匆走出門。她覺得自己此時是一個小丑,很多人看着她的眼神是一種爽快淋漓的同情和復仇。自己曾經是她們嫉妒的對象。而今天同樣受到了冷遇,她們就把對王臻無法發泄的一腔怨怒全部拋到了她地頭上。
雪花越下越大。紛紛揚揚的,馬上就覆蓋了天橋迷虹公司前的廣場,王臻就像突然從雪地裡蒸發掉了一般,連剛剛出去的車轍都沒了蹤跡。何小蘿就在這樣地雪裡慢慢呆呆站着,回想着這一切的不可能和剛纔的羞辱。本來還是一腔怒氣,卻一眨眼,眼淚就不爭氣地滾落下來,落在腮幫上,凍成一個亮晶晶的玻璃球。
s市很少下這麼大的雪,胡天胡地地下,整個世界成了一片茫然的白色。
口袋裡的電話響了,是何潔汝打來的。何小蘿趕快擦了淚水,調整了一下聲音接了起來。
“媽媽,對我下班了……房子漏水了?怎麼回事……我這就叫人來修……”
何小蘿掛掉電話,撥了房屋修理地電話,卻是一串忙音,難道是雪下得太大,屋頂被壓壞的太多,連房屋修理工都忙不過來了?何小蘿想起來肖亦澄上次送她回家時說過,那間老房子確實該換換了,略微想了想,便又打通了另一個電話,“雪舞啊,你上次說過你表哥家的花園洋房想要出租,能不能幫我聯繫一下?對的,當然是我想租啦……啊,下午一起吃飯?好哇!”
本來下午有一個秀要排練,但是由於人員調整,參加走秀的人需要重新確定,所以排練取消了。再加上何小蘿也確實沒有心思再去排練,她坐在雪舞選的一家臨江地水鮮館裡,默默地烤火,有一些頹然。
雪舞掛了電話,推了她一把,得意地說:“哎,跟我表哥說好了,你們明天就可以搬過去。我表哥看過你地秀,特意給你優惠了一個月的租金呢,怎麼樣,本姑娘夠朋友吧!”她拍拍胸脯,又皺起眉頭,“你怎麼了,跟霜打了似地?”
“沒事,就是有點鬱悶。”何小蘿倒了一杯燒酒喝了半杯,看得雪舞連忙奪下來,“幹嘛,失戀了啊?”
一句話扎到了何小蘿的痛處,沒好氣地看了雪舞一眼,“討厭,你當初讓我選擇那個沒老婆的,可是人家把我甩了!”
雪舞歪着頭想了半天,纔想起來,一臉黑線說:“我那是夢話,你也相信啊?不過話說回來,他不是對你挺好的嗎,那麼體貼細心,怎麼會把你甩了?”她說着又用胳膊肘戳戳何小蘿,笑嘻嘻地問:“不會是你倆吵架,你欺負人家了吧,嘿嘿,你那個脾氣要改改啊……”
“NND,他竟然敢當着公司所有員工的面讓我叫他老闆,還跟我板着臉,好像我欠了他二百吊一樣,欠揍到了極點,你都沒有看見那個樣子……”何小蘿越說越激動,紅着一張臉,咣噹又喝了一杯燒酒,連鄰桌的客人都轉過頭來看她的二百五勁頭。
汗!雪舞連忙安慰她,往她盤子裡夾菜,小聲問:“你以前不是說那個肖大少欠揍嗎,怎麼什麼男人到了你這裡都欠揍了呢?吃菜吃菜哦,別喝酒了,明天讓我表哥幫你搬家。”“雪舞,我要成立s市去死去死團,我要當團長,你要支持我,我要打爛所有的男人,一生不嫁!”何小蘿說着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咣噹一聲喝了。
雪舞環顧了一下四周,十分黑線地說:“好啦好啦,你喝多了。小蘿,你要是在乎他的話,就找他好好談談嘛,我覺得王臻不是那樣的人。”
“美得他,老孃纔不要找他談,讓他去死去死……”
雪舞連忙將桌上的酒瓶藏到身後,帶了哭腔,“姑奶奶啊,真後悔今天帶你出來喝酒,本來想請你幫我走秀的,看這情況怕你也沒時間了。”
“不,我有時間,我很有時間出去走秀,我答應你,什麼時候?”
“……好吧,等你酒醒了再決定!服務員,結賬!”
何小蘿不曉得怎麼回到了家,等醒來的時候,已經大亮天了。何潔汝正站在她的牀前,怒氣盎然地看着她,看樣子是她老人家剛纔用了家庭暴力把她捶醒的。
“呃……媽媽,我……”何小蘿擡頭看看窗雪後的風景,回頭害怕地笑着說:“早上好……呃……”
“小蘿,趕快穿上衣服出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何潔汝警惕地說了一句,就關上門出去了。
什麼怎麼回事呀?何小蘿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隱約聽到外面好像有人說話,還是男人的聲音,便攏了攏頭髮,搞得不要太狼狽,話說老媽不會又當着人家的面收拾她吧?
何小蘿拉開門一看,差點昏迷,阿刀竟然站在她家的客廳裡,一個光溜溜的頭格外耀眼,身後還跟着兩個不三不四的小弟,看到何小蘿一串點頭哈腰。
何小蘿驚嚇地問:“你們來做什麼?”不過後半句她沒敢問出來,不會是來跟我媽媽討債的吧……
阿刀趕快說:“蘿姐你又誤會了,雪舞說你想租她表哥的花園洋房,我這不是帶着兄弟來幫您搬家來了嘛!”
何潔汝有些不相信,看看何小蘿,何小蘿趕快解釋,“是啊,媽媽,我已經租了雪舞表哥的房子,房租很優惠的……可是阿刀,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就是雪舞的表哥哇!”
何小蘿一口氣沒上來就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