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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西雅圖,此時是清晨八點鐘。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打在歐式牀上,恰好落在宋相思的眼睛上,她眉心蹙了蹙,長長的睫毛閃動了兩下,就睜開了眼睛,慣性的擡起手,遮掩了一下陽光,就懶洋洋的坐起了身。

宋相思摸了一旁扔着的ipad,還沒點開任何軟件,就看到微博推送了一個消息:靳蘇夫婦喜得貴子。

宋相思脣微微動了一下,就點開了新聞,入眼就看到了一張照片:一隻大手握着一隻小手。

那隻大手,纖細小巧,無名指上的“永恆之心”灼灼生輝。

宋相思簡單地掃了一眼新聞的內容,看到母子平安這四個字的時候,脣角微微揚了揚,就掀開了被子,下了牀,她的身材依舊很纖細苗條,卻靦着個大肚子。

她走向浴室的步伐很慢,像是害怕一不小心摔倒,可能是肚子有些大,壓得腰不舒服,她還伸出手撐了一下後腰。

她站在浴室裡刷牙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間就停了下來,伸出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可能是裡面的寶寶太頑皮,胎動的有些厲害,踹的她有點疼,途中她還放下了刷牙杯,撐着洗漱臺好久,才恢復了正常。

其實,當初她是真的想把那個孩子拿掉的。

因爲她不想讓孩子出生沒有父親,也不想多年之後,陰錯陽差,然後自己的孩子變成和靳奈一樣的私生子,被人唾棄指責。

可是,當她躺在冰冷的手術檯上,醫生給她準備打麻醉時,她突然間就落了眼淚。

那是她的孩子啊,都已經快要兩個月了,雖然沒出生,可是卻是一條生命啊。

縱使她知道,一個女人帶一個孩子過得會很辛苦。

縱使她知道,她不是小說裡的女主角,就算是偷偷地生下這個孩子,也不可能和男主重歸於好。

可是,她還是心軟了。

其實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大着肚子的日子真的不好過。

況且她還是演藝圈的,怕被人不小心偷拍了,出個門都是偷偷摸摸的。

即使這些年她過得再堅強,可是夜裡也沒少偷偷地哭過。

然而,不管怎樣,看着肚子一天一天的變大,她卻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蘇沁是順產,小年糕算是足月生的,其實第四天就可以出院了,不過靳奈總覺得家裡坐月子沒有醫院周全,有看護還有隨叫隨到的醫生,愣是讓蘇沁做足了月子,纔出院。

出院的那一天,恰好是小年糕出生的滿月日。

蘇父蘇母在蘇家老宅特意舉辦了滿月酒。

賓客名單是蘇安夏和程漾負責的,請了一些蘇家商場上的朋友,也請了一些和蘇沁關係不錯的演員,寫請帖的時候,也沒覺得有多少,等到賓客來全,卻也是聚了蘇家會客廳滿滿一屋。

小年糕雖然才一個月,但是已經有了漂亮的影子,尤其是那一雙眼睛,黑漆漆的,又大又圓,見了誰,也不認生,只是不斷地忽閃着宛如蝴蝶翅膀一般的長睫毛。

漂亮的小孩,總是討人喜的,大家都忍不住上前抱一抱小年糕,只不過碰到女的抱時,小年糕小臉就會一癟,一副要哭了的樣子,碰到男的抱,他就會盯着那個人一直看。

雖然有蘇母看着,小年糕不會出什麼事情,但是初爲人母的蘇沁,還是時刻的注意着小年糕的動向,她發現了這個情況之後,忍不住就湊到了正在和人寒暄的靳奈耳邊,低聲說:“靳奈,你看小年糕,一碰到女的就哭,一碰到男的就笑,這是什麼意思?”

有嗎?靳奈忍不住往小年糕的方向瞄了幾眼。

在這過程之中,接連有好幾個男的抱了小年糕,蘇沁又發現了一個新的規律:“靳奈啊,小年糕碰到年長的男的,抱一小會兒就會要換人……”

“碰到好看的男的,就會多賴一會兒,你看……現在程漾抱他,他還對着程漾笑呢……”

隨着蘇沁的話音落定,許嘉木就伸出手,從程漾的懷中接走了小年糕,小年糕竟然伸出手,抓了抓許嘉木的臉,衝着他咯咯的笑了起來。

蘇安夏就站在許嘉木的一旁,等到許嘉木抱了一會兒,伸出手就想要接走小年糕,誰知小年糕竟然把臉一轉,衝着許嘉木一個勁的傻樂。

蘇沁突然間心底變得有些擔憂:“靳奈,你說小年糕會不會性取向有什麼問題啊……”

靳奈“呵”了一聲,性功能都還沒有呢,哪裡來的性取向,他還沒來得及反口否認,蘇沁就扯着他的袖子,格外認真的盯着他的眼角,問:“靳奈,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骨子裡更喜歡男人多一些?”

“而且還是小鮮肉?”

“程漾就是你捧起來的?”

“靳奈,你該不會對程漾……”

靳奈一瞬間被噎的有些胸悶,這都是什麼跟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靳奈暗暗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情緒稍微平靜了一些,貼到蘇沁的耳邊,低聲說:“蘇蘇,我現在很爲小年糕的智商擔憂。”

“爲什麼?”蘇沁白了一眼靳奈,有些不高興他這麼說自己的兒子了:“小年糕才一個月,你怎麼知道他就不聰明瞭?”

“網上說了,小男孩的智商遺傳媽媽。”靳奈湊到蘇沁耳邊留了這樣一句話,就轉身對着走過來跟自己搭訕的人扯了一抹禮貌的笑,寒暄了起來。

蘇沁站在原地盯着小年糕眨巴了兩下眼睛,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靳奈到底說了點什麼,急急忙忙的踩着高跟鞋走到了他的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角,委屈兮兮是開口說:“靳奈,你剛剛是在間接地罵我笨嗎?”

小年糕似乎真的很喜歡許嘉木,黏在許嘉木的懷裡,誰接都不想離開,而許嘉木也格外的喜歡小年糕,看着他的眼神,寵溺的彷彿都能溢出水來。

就連中午吃宴的時候,小年糕都是窩在許嘉木懷裡的。

途中小年糕還拉在了尿不溼上,蘇母招呼了看護過來給小年糕換的時候,小年糕哭鬧的不肯從許嘉木懷中離開,最後還是許嘉木笨手笨腳的在看護的幫助下,給小年糕擦乾淨了小屁股換了新尿不溼。

許嘉木是第一次,動作不流暢,拿走尿不溼的時候,有幾滴尿灑在了他的西裝褲上,他卻絲毫不介意,只是拿着溼巾擦了擦,然後繼續抱着換完尿不溼高興的小年糕逗。

中午酒宴,一桌可以坐十個人,除了平日裡相熟的幾個人,還有一個是程漾在娛樂圈裡不錯的好哥們。

那個好哥們不是演員,而是一個圈內很有名的攝影師,專門給大牌明星拍寫真。

那哥們聊自己給誰拍過寫真的時候,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宋相思。

“你們別說,宋相思是我見過最有魅力的女性,沒有之一。”

那哥們似乎真的很欣賞宋相思,給她的評價很高,像是在誇讚自己心目中的女神一樣,讚不絕口:“只要是我想要的感覺,告訴她,她可以分分鐘領會,我拍過這麼多明星,她是我拍的最輕鬆的一個,只可惜,突然間就在幾個月前息影了。”

提了宋相思,蘇沁下意識的就接了話:“相思姐對我挺好的,之前幫過我不少忙,就是不知道她爲什麼突然間就悄無聲息的退出娛樂圈了,當初她接了一部電影,光違約金,都賠償了兩個多億。”

“相思姐性格好,大氣”

一桌子的人,認識宋相思的,只要提起她,都是褒義的話。

許嘉木臉上自始至終都掛着淡淡的笑,彷彿大家談的是一個跟他毫不相關的人一樣,甚至其中好幾次,還把小年糕舉得高高的,逗得小年糕手舞足蹈,笑的天真爛漫。

“不過宋相思還真是消失的乾脆啊,了無音訊”程漾喝了一口酒,發表了一句意見。

“我見過她一次。”程漾的那個好哥們又開了口,然後歪着腦袋想了一下,繼續說:“大概是六個月以前吧,在美國洛杉磯,她跟一個男的在逛商場,我跟她打了一聲招呼,她還是那種老樣子,性子淡淡的,跟我說了沒兩句話,就挽着那個男的胳膊走了。”

許嘉木將那人說的話,都聽的清清楚楚,臉上還是沒什麼太大的神情起伏,他的目光一直都盯在小年糕的臉上,小年糕白白嫩嫩的手摸他的下巴時,他還衝着他脣角微翹的笑了笑,眼神漆黑深邃。

許嘉木看起來真的很正常,只是卻沒有人注意到,原本在大家最初聊天的時候,他會一邊逗着小年糕,一邊接兩句話,可是後來,他一個字都沒說過,所有的注意力看起來似乎都放在了小年糕的身上,直到後來小年糕窩在他的懷裡睡着,蘇沁招呼看護要抱走,許嘉木還搖了搖頭,就那麼怔怔的抱着小年糕瞧着。

小年糕滿月酒的這一天,恰好是聖誕節。

蘇沁從肚子大到現在,幾乎都沒怎麼出去玩過,等到滿月酒的人散了,蘇母便陪着看護帶小年糕,示意幾個年輕人出去過過節。

細算起來,一夥人時常見面,卻很少在一起聚過,靳奈索性就讓助理在“金碧輝煌”訂了一個包廂,大家去那裡熱鬧熱鬧。

說是出來熱鬧,在哺乳期裡的蘇沁,不能喝酒,只是喝了一些新鮮的鮮榨果汁。

年少的時候,這樣的聚會不知道有多少次,許嘉木一向很能玩,每次也都能玩出新花樣,可是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在參加這樣的聚會時,沉默多於以往的活躍。

蘇安夏還是老性格,熱情洋溢,藉着酒勁,又老掉牙的招呼着大家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在大家挨個猜拳的時候,蘇沁倒是有一種時光倒流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