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詩意從前臺回來的時候,臉上的神情遠比登臺之前來的更自信滿滿,甚至還很不經意的瞥了一眼蘇沁,眼神像極了在挑釁。
蘇沁裝作沒看見,神情淡然的轉過頭,在心底把自己準備唱的那首歌歌詞默背了一遍,然後挺直腰板,高高的擡了一下下巴。
她可是很牢牢的記着靳奈跟她說過的話呢,林詩意越是要跟她比,她越是要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因爲,陳奕迅有句歌詞十分的真理:若無其事,纔是最狠的報復。
在四十七號表演結束的時候,蘇沁收到了靳奈發來的短信,只有簡單的兩個字“加油”,卻讓蘇沁心底充滿了無限大的信心。
在前臺主持人口中“歡迎四十八號蘇沁登場”響起的時候,蘇沁把手機交給了趙萌,邁着步子登上了舞臺。
蘇沁也選了一首歌唱,不過和其他的演員不一樣的是,她沒有跳舞,沒有彈鋼琴,沒有彈吉他,也沒有飆高音,只是用很淡然的姿態,站在舞臺的正中央,把自己精心選的那首《那又如何》,字句清晰的唱了下來。
這首歌是去年的時候,她無意之間從車載收音機上聽到。
那個時候,靳奈不知去向,她找了他許久,當時聽到這首歌,只是覺得歌詞就是自己的心境,於是就反覆的聽,然後也就學了下來。
“不就是傷心了一個人躲着,不就是難過了沒有人訴說,不就是這次又傷得更透徹,我不怕愛卻愛的那麼深刻。”
隨着蘇沁的歌聲,她和靳奈過往的一幕一幕,在她的面前如同慢鏡頭一樣展開,這一瞬間,她似不是爲了參賽而唱,而是單純的爲了他和她一路走來的愛情而唱。
她想起她暗戀過他的那些時光,難過不敢讓他知道,快樂要轉身才敢微笑,每一處以爲的靠近,最後卻是更遠的距離,明明膽小卻弱的不敢去愛,可是偏偏卻愛的那麼刻骨。
“不就是一個人守着黑夜過,不就是廚房裡少了你和我,不就是再也沒有睡前的歌,我還是可以一個人活……”
儘管現在的靳奈和她已經結婚,此時再唱起這首歌,雖然少了曾經的那種傷痛感,但是卻多了一絲慶幸的味道。
慶幸上天的眷顧,讓她可以找到他,和他再次牽手。
就是這種慶幸,使得她口中唱出的這一首歌,多了一股奇特的味道,聽起來很傷感,卻又似給人一種隱含的希望。
似悲,卻又不那麼悲。
在蘇沁歌聲落定的那一剎那,全場一片寂靜,約莫過了半分鐘,不知道是誰率先回了神鼓了掌,緊接着是如同潮水一樣的掌聲從臺下傳來,在掌聲之中,評委逐個回神,也紛紛跟着鼓起了掌,等到掌聲落定,蘇沁得到的是五個評委異口同聲的誇讚和全票通過
韓如初最近精神狀態一直都不怎麼好,因爲上次慈善晚會她和靳奈的錄音被蘇沁曝光,給許家蒙了灰,許萬里最近對她待答不理的,時常夜不歸宿,偶爾回來也很晚,有的時候還不會主臥,直接睡在了客臥。
在許嘉木三歲那一年,韓如初知道自己的丈夫竟然在外面還有一個孩子的那一刻起,她的生活重心便全部放在了許嘉木的身上,這些年她和許萬里看起來相敬如賓,其實也只是對外做做樣子,實際上關上門在臥室裡,兩個人幾乎都沒什麼過多的交談,甚至這都已經將近十年,她和許萬里連夫妻之間的正常生活都沒有過。
所以,許萬里對她的冷淡,她壓根就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她在意的只有她的兒子,許嘉木。
從那一晚在“北京會”門口,許嘉木開車離開之後,這都已經一個多星期了,許嘉木不接她電話,不回她短信,甚至她去過公司,也都被秘書找了藉口搪塞了。
韓如初今晚六點的時候,又給許嘉木打了幾個電話,依舊沒人接聽,管家準備好了晚餐,她卻沒半點胃口,發了一通脾氣,就上了樓。
關在臥室裡一個人呆了四個小時,下樓來喝水的時候,家裡的兩個傭人正在那裡看電視。
好像看的是一個什麼綜藝節目,她也沒在意,等着傭人給自己倒了水之後,她剛準備端着上樓,就聽到身後的電視裡傳來了“蘇沁”的名字。
韓如初下意識的停了腳步,轉過頭,看向了半個牆壁大的電視屏幕。
裡面的蘇沁舉着話筒,對着大家在做自我介紹,隨後她就恬淡的站在舞臺的正中央,唱起了歌。
歌聲清軟,悅耳動聽。
別說是現場的評委和觀衆,就連原本看電視的那兩個傭人也都跟着聽的入了神。
在蘇沁歌曲唱完之後,那些評委個個明顯都很驚豔和激動,一向挑剔的他們,竟然對蘇沁讚不絕口,蘇沁優雅端莊的站在舞臺中間,笑的眉眼彎彎。
那樣的笑容,刺痛了韓如初的眼睛。
若不是她,她的兒子許嘉木怎麼可能會不理她這個媽媽?
若不是她,她又怎麼可能在北京商業圈裡身敗名裂?害的那些曾經和她關係交好的太太們,現在全部都疏離她。
若不是她……她韓如初怎麼可能會落到今天這麼狼狽的地步?
參加海選節目是嗎?表現的如此驚人是嗎?要在網絡上大紅大紫了是嗎?在所有人的眼裡你是美好的是嗎?
那好啊……既然你現在給自己贏得了足夠的知名度和關注度,那麼我就藉着你你贏來的東西,讓你身敗名裂,一生揹負水性楊花的罵名!
韓如初想到這裡,脣角就勾起了一絲陰冷的笑,驀地開口喊了管家的名字:“雲姨。”
雲姨不知道在自己的臥室裡做些什麼,“哎”了一聲,卻遲遲沒有出來,韓如初就提高了嗓音,重重的喊了一聲:“雲姨!”
“太太……”管家手忙腳亂的從自己房間裡跑了出來:“太太,我剛剛在上廁所。”
韓如初根本沒有說話,只是對着樓上遞了一個眼神,然後就邁着步子,上了樓。
管家立刻跟上。
進了臥室,管家關了門:“太太,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韓如初冷冷的點了點頭,然後對着管家招了招手,對着她耳邊低語了幾句:“明白了嗎?”
管家連連點頭:“明白了,太太,您放心,我現在就去照辦。”
好萊塢這次海選的主辦方,在微博做了一個投票,在下次八強比賽裡,可以加分用。
蘇沁知道,自己昨晚的表現很出衆,可是她卻沒想到竟然出衆到參加完比賽的第二天醒來,隨便上了一下微博,竟然看到自己投票位於第一,甩了第二名將近十萬票。
吃過早飯,靳奈有事要忙,出了門。
八強的比賽訂在一週後,蘇沁趴在電腦前,絞盡腦汁的想着下次比賽,自己要選個什麼樣的節目更出彩。
蘇沁一直從上午想到了下午,終於在四點鐘的時候,想到了一個超級讚的點子,正準備喜滋滋的拿着手機去給靳奈撥個電話分享自己的成果,結果手機竟然自己先來了電話。
來電顯示是個陌生的號碼。
蘇沁停頓了一會兒,才接聽,禮貌的開口:“您好。”
“您好,請問您是蘇沁小姐嗎”電話裡傳來的是一道女聲,語速很快。
是蘇沁不認識的人,她遲疑了一下,依舊保持着禮貌:“嗯,我是,請問您是”
蘇沁嘴裡的話語都還沒說完,裡面的那個女聲就迫不及待的再一次搶了話語權:“蘇沁小姐,我是hf的記者,我打電話來,是想採訪一下您”
那記者都沒有蘇沁的意見,繼續問:“您和現任許氏企業執行董事長許嘉木以前真的是夫妻嗎”
蘇沁握着手機,猛地聽到這句話,大腦有些轉不過彎來。
她和許嘉木是夫妻的事情,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知道,怎麼會突然間被記者問上了門
在蘇沁疑惑的過程之中,記者已經在電話裡又問了一連串的問題:“蘇沁小姐,您是因爲什麼原因和許嘉木先生離婚的和靳奈先生有關嗎您在和許嘉木先生的婚姻過程中,真的和靳奈先生有染嗎您真的如同網上爆的新聞那樣,同時和兄弟兩個人關係混亂嗎蘇沁小姐,您爲什麼一直都沉默着不說話您的沉默,是不是代表着您的默認”
記者在電話裡說到最後的時候,語氣明顯已經變得有些咄咄逼人。
蘇沁此時才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些什麼,她保持着最鎮定的語氣,對着電話裡的記者匆匆的說了一句:“抱歉,我不接受採訪。”
然後不等記者在電話裡還在質問的尖銳問題,就將電話直接掛斷。
蘇沁完全忘記了自己最初拿電話是想要給靳奈打電話,直接快速的衝到了電腦前面,點開了微博,果不其然就在頭條上,看到了她的名字。
蘇沁點進去,入眼就看到了自己和靳奈曾經扮演的那個“許嘉木”舉辦的一個小型婚禮現場的結婚照,後面還有自己挽着“許嘉木”的手臂,出席各種宴會的照片。
以及後面還有幾張照片,是她和靳奈一同吃飯,靳奈接電話,她餵給他吃蝦的畫面。
蘇沁記得這些照片,是許嘉木剛醒來沒多久,他和她還沒解除婚約時不知道被誰拍下來的,當時這些照片被人寄給了韓如初,而韓如初還因爲此事,去蘇家大鬧過一場。
最後的一張照片,是人擬定的一個關係圖,說靳奈是許嘉木同父異母的哥哥,蘇沁和許嘉木的前妻,蘇沁是靳奈的現任妻子,蘇沁在和許嘉木還未離婚之前,已和靳奈牽扯不清
就在蘇沁盯着這些新聞看的時候,突然間一層傳來了門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