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如果被蘇家的人知道,很有可能兩家的關係就這麼破裂了,現在許家遠不如從前,很多事情還是需要仰仗一下蘇家的……”
“她知道了,又能怎樣?”韓如初沒等管家把話說完,便徑自的打斷了她的話,開口說:“如果她有證據的話,今晚蘇家的人怎麼可能會來給我過生日!她不過就是因爲沒證據,所以才拐彎抹角的膈應我!不過也真是糟心,好端端的一個生日,就這麼被她搞得烏煙瘴氣,當初從樓梯上摔下去,怎麼就沒把她給摔死……”
韓如初的話還沒說完,原本關着的屋門,猛地就被人推開。
兩個人被同時嚇了一怔,然後就轉過頭,看到許嘉木端着一杯水站在門口,表情低沉凝重。
韓如初和管家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眼底都帶着幾分慌張,韓如初最先回的神,扯了一絲笑,柔聲柔氣的說:“嘉木,你怎麼上來了?”
許嘉木沒有吭聲,人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一雙眼睛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韓如初的眼睛瞧。
韓如初被許嘉木瞧得心驚肉戰,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邁着步子走到了許嘉木的面前,伸出手想要去抓許嘉木的手,卻被他一把躲開,眼睛仍舊定在她的臉上,開口的聲音,很低,卻帶着幾分壓抑的怒火:“剛剛你們說的都是真的?”
韓如初從自己兒子的這句話裡就知道自己兒子聽到了自己和雲姨剛剛的對話,可是她又不確定許嘉木聽到了多少,所以就又伸出了手:“嘉木,你聽媽媽說……”
“我只想知道,你們剛剛說的是不是都說真的?”許嘉木似乎是怕樓下的蘇沁聽到,聲調壓得很低,可是偏偏就是這樣,顯得人看起來更加憤怒恐怖:“當初蘇蘇之所以從樓梯上摔下來,是你們做的?”
韓如初聽到這句話,暗暗地鬆懈了一口氣,還好只是聽到了一半……“嘉木,媽媽當初也是沒辦法,才那樣做的。”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說,你真的那麼做了?”許嘉木一字一頓又問了一遍,然後就將視線對上了一旁站着手足無措的管家:“還有你……你們兩個一起……你們真行!”
許嘉木猛地將手中的水杯突兀的摔在了地上,玻璃碎片飛濺,水灑了一地板,許嘉木點了點頭,輕笑了一聲。
那樣的笑,讓一直疼愛兒子的韓如初心生害怕,她下意識的就抓了許嘉木的手臂:“媽媽知道錯了,媽媽解釋給你聽,事情不是你想那樣,兒子……”
“是不是非要等到蘇蘇摔死了,事情就是我想的這樣了!”許嘉木兇狠狠的回了一句,然後就轉身,踩着臺階,怒氣騰騰的下了樓。
“嘉木,嘉木!”韓如初驚慌失措的喊着許嘉木的名字,然後人就緊隨其後的追了下去,因爲她走得有些急,一不小心崴到了腳腕,人猛地就蹲在了地上,發出一聲痛呼。
“太太!”管家焦急的喊了一聲,就急忙衝上前,扶住了韓如初。
韓如初掙扎着從地上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衝着樓下繼續去追。
管家心疼的似乎要哭了出來:“少爺,小少爺!”
樓下的蘇沁看到怒氣騰騰下樓的許嘉木,連忙站起身:“嘉木哥,你怎麼了?”
許嘉木沒有說話,只是邁着步子,衝着門口走去。
蘇沁看了一眼樓梯口的韓如初,伸出手抓了許嘉木的手臂:“嘉木哥,許伯母摔倒了。”
許嘉木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像是要轉頭往後看一眼,可是最後卻還是沒有轉頭,只是輕輕地撫開蘇沁的手,陰沉着一張臉,一聲不吭的走了出去。
“嘉木哥!”蘇沁看似很焦急的喊着許嘉木的名字,可是腳下的步伐絲毫沒有真的想要追上許嘉木的意思,一直等到許嘉木甩上了門,才收起了自己焦急擔憂的神情,慢條斯理的轉過身,十分淡定從容的對上了韓如初的視線。
有些話不需要說,只需要一個眼神,對方便可以明白她的意思。
沒錯,其實她早在韓如初明明被氣的要死,卻偏偏不能發作而上樓的時候,她就覺得,跟着她一起上樓的管家,很有可能會跟她聊些什麼。
其實,如若不是吃飯的時候,韓如初說燕窩是管家親手熬得,她也不會想到這些事和管家有關。
坦白來講,她並不是那麼十分的肯定,韓如初一定就會跟管家說些什麼,她就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遞給許嘉木一杯水,讓他上樓去碰一碰運氣。
當樓上的門被大力的推開時,她就知道,自己還真的碰對了運氣。
韓如初接觸到蘇沁視線的那一剎那,瞬間就意識到,自己被蘇沁耍了,她怒氣騰騰的張開口,剛想說話,蘇沁卻對着韓如初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指了指緊閉着門的書房,語調不溫不火的說:“許伯母,您兒子已經生氣了,您還想讓您丈夫等下出來,看到您對我大呼小叫,然後在和您生氣嗎?不要忘了,我叔叔可是在你們家呢……”
韓如初到嘴邊的話,就那麼被蘇沁輕飄飄的一句話噎回了肚子裡,她的臉,因爲憤怒漲得通紅。
越是這樣,蘇沁就越笑的甜美動人,語調柔柔的問:“許伯母,對於這個生日禮物,不知道您還喜歡嗎?”
韓如初氣的臉龐變得有些扭曲,她擡起手捂着胸口,指着蘇沁,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蘇沁目的達成,沒有再和韓如初糾纏的必要,慢條斯理的拎起自己的包,拉開門,從容不迫的離開。
在走許家大門的時候,蘇沁才收起了自己在韓如初面前刻意僞裝出來的輕鬆和得意。
很抱歉……她這麼利用了一直以來對她照顧疼愛的嘉木哥。
可是她沒辦法,她不能在知道韓如初殺死了她的孩子之後,還無動於衷,而許嘉木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可以刺激打擊到韓如初的人。
這個世界上,終究沒什麼人是絕對善良的,之所以會善良和天真,不過是因爲沒有被逼到極限。
韓如初害的她和靳奈,一次錯過,又一次的錯過,或許若不是她,或許她和靳奈已經走到了一起。
喪子之痛,棒打鴛鴦……多少深仇大恨,她豈能坐視不理?
韓如初欠她的,最終她都要一點一點的討要了回來。
不只是爲她,還爲靳奈,爲他們逝去的孩子……
蘇沁想到這裡的時候,眼底迸發出一絲凌厲的光,連帶着向來溫柔恬淡的小臉上都透出了幾絲滲人的寒意。
要知道,她在許家客廳裡,對着韓如初指桑罵槐說的那些話,並不是真的只是說說而已。
韓如初讓她死了自己的孩子,她就讓她嘗一嘗自己養了將近三十年的兒子跟自己越走越遠的滋味。
衆叛親離,是她給韓如初最終的結局!
所以,今晚,不過只是一個剛開始而已。
《神劍》殺青之時,距離除夕之夜不過只剩下五天的時間,過完韓如初的生日,蘇沁年前最忙碌的一天,便是農曆臘月二十八,下午她參加了《神劍》的發佈會,晚上參加《神劍》的殺青宴。
臘月二十九的那一天,趙萌和男朋友作伴飛回了湖南,閒的無所事事的蘇沁親自開車送他們去的機場。
此時已經臨近年關,北京城車輛一下子少了將近三分之二,道路極其暢通,蘇沁開到半路上的時候,接到了叔叔打來的電話,催促她今天就回蘇家。
蘇沁嘴裡雖然應着,可是還是在大年三十的那一天下午,纔回的蘇家。
蘇家的傭人都已經回家過年,蘇沁到的時候,蘇安夏和蘇母正在包餃子。
蘇沁剛推開門,還沒換鞋,就聽到蘇安夏大聲嚷着的話:“蘇蘇,快點來包餃子。”
蘇沁應了一聲,看到正正站在門口貼對聯的蘇父,因爲一個人,有些對不正,蘇沁上前搭了一把手,才進屋洗手幫忙一起包餃子。
年夜飯是蘇父親自下廚做的,這麼多年來,蘇家過年還是老規矩,雞鴨魚一樣都不少,很豐盛的一大桌,主食仍舊是三鮮味的餃子,用蘇父的話來說,肉餡是蘇沁和蘇安夏的爺爺當年調配的,雖然沒有達到驚豔的效果,但是卻有家的味道。
七點鐘開始煮餃子,蘇安夏卻上樓換了一身衣服,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只是拿了一隻手機就跑了出去,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餃子都煮好到時候,門鈴才響起。
蘇沁去開的門,看到蘇安夏身後多了一個人,是程漾。
蘇安夏都沒等蘇沁問,就開口說:“程漾他爸媽在國外回不來,所以我就讓他來我們家過年。”
在靳奈不在的這四個月裡,蘇安夏和程漾公佈了戀愛關係,蘇安夏帶着程漾回了蘇家很多次,算起來,在蘇安夏那麼多男朋友裡,程漾倒是唯一一個進過蘇家大門的。
蘇母倒是很喜歡程漾,還在自己女兒和他談戀愛之後,特意去看了程漾好幾部電影,甚至每次打麻將的時候,還頻繁的對着麻將友推薦自己女兒交的這個男朋友新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