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齊的民怨,早已積載許久,因此獨孤沐月擴散的這一招一出,完全就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不出五天,北齊各路的起義人馬就已經抵達了北齊城門之外,霎時間,北齊帝都裡面人心惶惶,雜亂不一。
“楚王,你可知如今的北齊是何等模樣?”君玄狂將慕清秋關押起來,並沒有殺他。一來是爲了獨孤沐月考慮,畢竟她現在人還在北齊國中,若是慕清秋真的就這麼死了,他的那些手下說不定真的會對獨孤沐月下狠手。二來,是出於長遠考慮,慕清秋怎麼說也是個人才,若是能夠從他口中套出一些東西的話,對整個大宇國都是受益匪淺的事情。
但是,慕清秋的口風很緊,完全沒有套出任何的東西。
慕清秋一聽君玄狂的話,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將話說下去。
“北齊國內,如今各地的起義軍四起,一齊攻向北齊帝都,那架勢,那場面,可真的是震撼人心呢。”君玄狂說着,笑着觀察慕清秋的面部表情。
慕清秋一聽,驟然睜大了眼睛,他比誰都要清楚北齊內部的矛盾。看似一切平和,實則百姓早已不堪重負。他曾經多次進諫要皇帝減輕賦稅,只是皇帝一意孤行,全然將他的話當成了耳旁風。慕清秋聞此,只覺得心痛不已。
君玄狂繼續添油加醋的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北齊君主剛剛發佈旨意,要擒拿慕清秋,也就是楚王你回去。”
慕清秋心頭猛地一震,竟然是,擒拿?他猜測到了原因,但是仍舊有些不甘心的盯着君玄狂,希望他能夠告訴他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樣。
“我記得,那份旨意是這樣寫的。‘楚王慕清秋,不顧顏面,有失體統蓄意毀壞兩國交好,罪不可恕,即日擒拿歸’,大致就是這樣了。”君玄狂說的極爲輕巧。
“呵呵……”慕清秋苦笑,他爲北齊做了那麼多,到頭來,換來的就是這麼一份‘罪不可恕’,實乃可笑,可悲,可嘆。
君玄狂將慕清秋的反應全看在眼裡,若是慕清秋就此斷了爲北齊效力的念頭,那收益最大的就是大宇。因此,他也不着急,留下慕清秋自己思量,轉身離去。
翌日,一大清早就有看守慕清秋的士兵前來稟告君玄狂。
“稟告王爺,慕清秋昨晚自盡身亡。”那士兵早上去看慕清秋,已經是一具死屍,全身僵硬,是中毒身亡。
君玄狂小小的震撼了一下,他沒想到慕清秋竟然會有這樣的舉動。因此,他淡淡的開口說道:“進行厚葬。”
“是。”那士兵急忙下去準備。
如今慕清秋已死,那麼獨孤沐月在北齊就會多一份危險。所以,君玄狂即刻準備人馬,快馬加鞭的趕往北齊,一定要將獨孤沐月毫髮無損的接回來。
獨孤沐月對於北齊人心惶惶的場面倒是覺得開懷的很,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住的這家店,是距離帝都城門最近的一家店,方便時刻關注起義的動向。她已經觀察了幾日,現在正是最兵荒馬亂的時候,正是出城門的好時機。
這日,這家小店,竟然出現了客源爆滿的情況。
獨孤沐月一下樓,就見到一羣起義兵模樣的人,將整個店的位置都沾滿了。而其中最爲顯眼的就是那一個穿着一身粗麻布的男子,雖然穿着樸實
,但是周遭的氣場跟其他的人完全不同。這人身材魁梧,笑起來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看起來極爲憨厚。但是,那一雙眼睛,卻是有着格格不入的凌厲,好似一把出鞘的劍,難擋鋒芒。
獨孤沐月知道情況有些不對勁,但是她如今已經走到了半路,那些人也已經見到她了,若是她這個時候轉身回去,反倒是顯得可疑。因此,獨孤沐月只能繼續走下樓梯來。
這個時候,獨孤沐月真的是要多謝芷潭給她做的面具了。她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人在看到她的臉時的失望,完全提不起絲毫的興致。
“姑娘,請留步。”就在獨孤沐月走到半路的時候,那名凌厲的男子出聲叫住了她。
獨孤沐月暗罵了一聲該死,還是停下了腳步,看着那個人,等待他的下文。
那名男子笑的極爲憨厚,拿着一碗酒,走到獨孤沐月的跟前,開口說道:“出門在外,遇見的就是緣分。在下馬東成,可否請姑娘賞臉喝一碗?”
獨孤沐月看了一下那一碗酒,垂下眼眸,做出一副極爲靦腆的模樣,小聲說道:“小女不會喝酒,不好意思。”
“怎麼會呢?這樣兵荒馬亂的時期,姑娘都敢隻身一人住在這樣的店裡面,怎麼會不會喝酒呢?”馬東成笑的依舊憨厚,只是說的話咄咄逼人。
獨孤沐月心中警惕,此人果然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獨孤沐月掐了一下大腿,硬生生擠出幾滴眼淚,甚爲悲慼的說道:“大哥有所不知,小女是因爲家破人亡纔來到這裡的。本來是想投靠親戚的,誰知道親戚也已經不在了,所以纔出此下策……”說着,獨孤沐月特地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馬東成依舊笑的憨厚,眼睛裡面的鋒芒卻絲毫不減,繼續開口說道:“姑娘的身世實在令在下扼腕,既然姑娘隻身一人,若是姑娘不嫌棄的話,可以跟隨在下,等到姑娘找到親戚爲止,可好?”
獨孤沐月那個恨,這男的腦子有病吧?就算是爲人警惕,也不用這麼警惕吧?神經質過敏吧?簡直了都!
“多謝大哥美意。只是軍營之中,若是多了女眷,怕是會給大哥惹麻煩。大哥的好意,小女心領了。”獨孤沐月耐着性子,開口說道。
馬東成一聽獨孤沐月的話,笑的越發的歡暢,說道:“姑娘懂得還真的不少。不過,在下不懂,爲何姑娘會覺得我們是軍人呢?”
獨孤沐月在心裡咯噔了一下,聽這人的口氣,明顯的就是將她列爲不平凡之人。看來,還真的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
“小女子近日一直住在這家店中,對於帝都的人也有所接觸。看你們的裝扮,似乎不像是本地人。所以,才這樣推斷的。”縱然知道馬東成絕非善類,獨孤沐月也只能是硬着頭皮撐下去。若是以前的話,這麼些人,根本不在話下。可是,問題就是因爲散功丸的關係,她的武功還沒有完全恢復,讓她一次性對戰這麼多人,確實沒什麼把握。
“哦?是嗎?那姑娘還真的是觀察入微啊。既然和姑娘有緣,自然不必在意這些小節。”馬東成繼續笑着說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馬東成看上獨孤沐月了呢。
“將軍,行軍打仗帶上女眷,似乎有些不妥當吧。”起義軍當中的軍師,有些艱難的開口說道。
馬東成依舊
是那副笑容燦爛的模樣,他看了那人一眼,開口說道:“不可以嗎?”
“可以可以,自然可以!”那人一對上馬東成的眼睛,什麼建議意見,一股腦的全沒了。
獨孤沐月頗爲鬱悶的看了那個人一眼,也太沒骨氣了。
馬東成繼續將目光投向獨孤沐月,笑着說道:“姑娘不必推辭了,就跟着我們吧。來,先乾了這碗酒。”
獨孤沐月那個鬱悶,這人腦子果然是有點毛病的!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她都說了不用的,還要怎樣?就是雷鋒叔叔做好事也不是這樣強迫人的吧?
“不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獨孤沐月裝不下去了,面色一冷,轉身就打算走人。
“哎!”誰知,馬東成突然握住獨孤沐月的手,伺機探了下她的脈門。
“你幹嘛?”獨孤沐月驀地轉身,眼神凌厲,口氣森冷。
馬東成還是那一副笑容燦爛的模樣,說道:“只是想挽留一下姑娘罷了。不過,在下倒是真的低估了姑娘,真沒看出來姑娘這樣一幅柔柔弱弱的樣子,竟然是一位習武之人。”
獨孤沐月眉頭直皺,看來今日不解決面前的這個人,她是走不掉了。因此,她乾脆直接了當的開口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我都說了不用你管了,你還要怎樣?”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姑娘言重了,在下只是想請姑娘喝碗酒罷了。”馬東成說的一臉無辜。
獨孤沐月氣結,恨不得直接將那一碗酒砸到馬東成的腦袋上面。她強忍着怒火說道:“我說了,我不會喝酒。”
“怎麼會呢?在下看姑娘,完全是女俠的模樣,怎麼會不會喝酒呢?”馬東成堅持己見。
獨孤沐月狠狠的白了馬東成一眼,沒好氣的脫口而出:“那是你眼睛有問題!”
獨孤沐月此話一出,坐在一旁的那些士兵不樂意了,一個個皆是站了起來,一副要幹架的表情。
“哎呀!”馬東成突然身子往前一傾,似乎是因爲身後人的推搡,所以才錯手將碗中的酒潑了出去。
獨孤沐月條件反射的躲了過去,只是臉上仍舊有沾到一點。
“你幹嘛啊?”獨孤沐月下意識的擦了下臉,很是不爽。
馬東成笑的越發歡暢,盯着獨孤沐月說道:“看來在下是猜對了,姑娘果真是一位女俠啊。”
獨孤沐月差點被氣的昏過去,她非常鬱悶的開口說道:“大哥,我到底哪裡招你惹你了,你至於嗎?我不就是從這裡經過嗎?”
“她的臉……”但是,馬東成還來不及開口說話,另一個人卻是指着獨孤沐月的臉,驚恐的叫了起來。
獨孤沐月猛地反應過來,一摸臉,人皮面具果然已經開始脫落了。這幅人皮面具遇什麼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酒。該死的!
馬東成見獨孤沐月的模樣,收了笑,用一副森冷的表情盯着獨孤沐月。
獨孤沐月知道已經沒辦法了,乾脆將人皮面具給撕了,無所畏懼的說道:“你說吧,到底想怎麼樣?”
“你到底是什麼人?”馬東成一開始就覺得這個女人有問題,若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怎麼會孤身一人住在這樣的小店裡面,而如今知道她竟然戴着人皮面具,那麼就顯得越發的可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