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沐月猛地咳嗽了兩聲,似乎是真的病得不行了,顫顫巍巍的向前走去,時不時的拍打君玄狂不規矩的手。
兩人踏進客棧,獨孤沐月似乎很傷心,暗自垂淚。
君玄狂忙安慰道:“孃親,你放心,軍爺應該很快就能讓出城門了,到時候咱們再去山上找弟弟,弟弟不會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還是我的小林子有孝心啊,知道我這個老婆子身子不好,就上山採藥去了,哪知道這一去就回不來了,小扇子,你說他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我該怎麼活啊。”獨孤沐月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聲淚俱下,一個支撐不住,坐在了一邊的凳子上。
正在客棧內喝茶聊天的人們看到他們這幅樣子,均是不忍,紛紛勸說獨孤沐月。
這一對母子是前幾天被城東的一家客棧趕出來的,原因就是這老母親總是哭個不停,偶爾咳嗽震天,擾的客棧的人都睡不着,這纔來到這家客棧的,大家都知道,她的小兒子爲了她的病去上山採藥去了,但是至今沒有回來,她思子心切,病情加重,想讓大兒子去上山尋找小兒子,誰知道會遇到封城這種事情呢。
“老媽媽,你放心,這城早晚會開的,你會尋到你兒子的。”旁邊的一箇中年人勸道,只是他現在也愁眉苦臉,說出來的話太沒有說服力了。
“真他孃的,真不知道這城什麼時候纔對外開放,讓城內的百姓出去,老子剛進了一批茶葉,再不轉賣出去,就不值錢了啊。”
獨孤沐月看了一眼那個自稱老子的人,不過就三十來歲年紀,稱什麼老子啊,你嫌你死的不夠快是吧。
君玄狂看着客棧內焦急的衆人,暗中冷笑,這纔是城內一角,就有這麼多反對的聲音,整個城內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對項子秦這個命令不滿的呢。
但是項子秦也真夠狠的,已經下令封了北齊十一郡了,讓他無路可逃。
扶着“老孃”走進屋內,君玄狂坐在那裡,並不說話。
獨孤沐月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不要對我的這個方法有什麼不滿的,要是不化妝,你早晚被項子秦找到,他了解你,就如同你瞭解他,所以他根本就想不到你會跟我扮演成一對母子組合,你……”
“我知道。”君玄狂打斷她的話,他並沒有覺得扮演一對如此的組合有什麼不好的,相反,他覺得跟獨孤沐月在一起,做什麼都好。
但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除了誠原之外的親兵居然都被巡邏軍給抓住了,有的甚至已經當場處死了,當君玄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氣的肺都炸了。
當君玄狂與獨孤沐月找到誠原的時候,他正在街頭要飯呢,沒錯,就是要飯,他現在的身份就是一個乞丐。
不過對於這個身份,獨孤沐月在心中特別有意見,她原本還想着等她扮演老太太扮演膩歪了,就去扮演乞丐呢,沒想到卻被誠原搶了先。
君玄狂上前踢了一腳誠原,接着又連續踢
了兩腳,還想再踢,卻被獨孤沐月給拉下來了。
“小扇子,別鬧了,你跟一個乞丐較什麼勁啊。”獨孤沐月小心的看了一眼四周,萬一誠原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君玄狂這麼一鬧,身份豈不惹人懷疑?
“這位大爺,你饒了小的吧。”誠原見王妃這麼叫王爺,嘴角一陣哆嗦,但是他也知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只是低着頭,一個勁的求饒。
獨孤沐月看了他一眼,拉着君玄狂慢騰騰的走了,邊走邊咳,彷彿要將肺咳出來似的。
回到客棧,獨孤沐月喘着氣,瞪了他一眼,說道:“你這麼鬧下去,遲早被項子秦與馬東成發現,那兩個人精着呢。”
君玄狂也冷哼了一下,坐了下來,“那幾個親隨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我怎麼能甘心,這筆賬我遲早要找項子秦討回來,那個馬東成也不是個東西,別落在我手上,否則有他的好看。
獨孤沐月知道,君玄狂雖然爲人冷酷無情,但是卻愛護自己的手下,那幾個親隨就這麼死了,他心裡確實不好過,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他們必須要忍耐。
夜過三更,從客棧內飛出兩個黑影,只見他們動作迅敏,身形矯健,正是獨孤沐月與君玄狂兩人,只見他們躲過巡邏軍,來到一個破廟外面,並沒有進去。
“咕咕咕。”幾聲烏鴉叫的聲音傳了過來。
君玄狂挑了挑眉,也學着叫了兩聲,惹得一邊的獨孤沐月悶笑不止。
不滿的看了一眼獨孤沐月,君玄狂覺得有些臉面無光,“笑什麼,難道叫的不好聽?”
“好聽,非常好聽。”知道自家王爺臉面上掛不住了,獨孤沐月笑着說道:“我只是沒有想到,你們聯絡會這麼有意思。”
君玄狂今天踢了誠原三腳,意思就是說今晚三更以後見,地點自然就是誠原現在所住的破廟外了。
這時,一個人從旁邊樹叢裡鑽了出來,正是穿着一身乞丐裝的誠原。
“屬下參見王爺王妃。”誠原跪在地上,神色恭謹,不動如鬆。
“到底是怎麼回事?站起來說。”君玄狂最在意的還是那幾個親隨的死,沒有人知道他的親隨長得什麼樣子,他們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被巡邏軍給殺死了呢。
“回王爺。”誠原臉上露出濃重的恨意,站了起來,“王爺,他們並沒有露出破綻,一切都是巧合。”
聽着誠原從頭開始講起,獨孤沐月皺了皺眉頭,君玄狂的怒氣則是蹭蹭的往上升。
原來是那天誠原外出辦事,君玄狂的幾個親信上街探查消息,沒有想到卻遇到了幾個穿着軍裝的人調戲一名少女,幾人想要避開,但是那名少女卻跑上前來,想要尋求他們的保護,那幾個當兵的自然就不樂意了,上前來與幾名親信糾纏在一起。
幾名親信的武功也不錯,但是奈何人家人多,當場就叫來了很多當值的巡邏軍,將他們“就地正法”了,其中一名親信重傷逃走,等到誠原趕回
來的時候,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講完了事情的經過,也就嚥氣了。
君玄狂緊緊的攥着拳頭,絲絲鮮血從他的手心處流了出來,絲毫不覺得疼。
獨孤沐月上前,使勁將他的手掰開,看着他血跡斑斑的手掌,皺了皺眉頭,從內衫上撕下來一條白布,將他的傷口纏了起來。
“生氣歸生氣,但是也別傷害自己的身體,你要保重身體,才能爲他們報仇。狗屁的巡邏軍,這些人打了勝仗,現在開始得意起來了,居然欺負起百姓來了,當街調戲民女?這種事情他們也做得出來?”獨孤沐月不是不氣,但是她得將氣都撒到項子秦與馬東成的身上,撒到自己身上那可不行。
誠原說道:“現在百姓們對他們這些外來兵很是牴觸,但是卻不得不順從。”
“項子秦這是要搞的民聲怨道他才罷休啊,只是真的到了那種時候,想要補救可就來不及了。”君玄狂冷聲說道,但是在那個時候之前,他們必須要想辦法逃離這裡,這裡太危險了。
“誠原,你記得,只要一下達可以出城的命令,你就出去在外面的山下等我們。”獨孤沐月說道,誠原現在就只有一個人,但是也是最安全的,只要讓出城,他一定能夠出去的。
“是。”誠原堅定的說道,他也知道,他現在不能跟王爺王妃在一起,等出了這個城,一切都會好一些。
項子秦下達可以出城的命令,也是幾天之後的事情了,據說還是一名紅衣少女爲民請命,他才下達這樣的命令的。
獨孤沐月聽說是位紅衣女子,心裡出現一個充滿魅力的紅衣少女,傾國傾城,霸氣無雙,會是她嗎?
在確定了誠原已經出城之後,君玄狂扶着走路都顫顫巍巍的獨孤明月,艱難的向城門口走去,相對於急匆匆向城門口趕去的人們來說,他們算是最緩慢的了。
等他們到了城門口的時候,這裡等着出城的百姓已經排了長長的一個隊伍了,兩人在心中嘆了口氣,不是他們不想快,而是不能快啊,你想想,要是一個年長的老太婆,整日咳嗽不停,現在走起路來居然比年輕的小夥子還快,這能讓人不懷疑嗎?
可是當他們看到所有的女性都不讓出城,不管老幼,只要是女人,一律都不準出城門,兩人的臉都綠了。
“一會兒要是能走,你就先走,我自己會想辦法的。”獨孤沐月小聲的說道,她不能拖累君玄狂,能走一個是一個吧。
“不行,你是我的王妃,要走一起走,我怎麼能丟下你。”君玄狂的聲音雖小,但是卻堅定,從他的話語中透着決絕,他說什麼也不會自己一個人走的。
獨孤明月在心中嘆了口氣,她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好的,讓君玄狂這麼上心,從一開始他就對自己特別好,軍權,榮譽他都可以拋下,現在他拋下的是他的性命。
這不能不讓她感動,但是她卻不知道,她爲了他能拋下什麼,她對他的愛,始終不及他對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