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出昭陽公主的身份壓我?”他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夢妤還沒對他說過重話,那張俏麗的臉色,他卻看出冷漠,如若她對待秦邵峰那般。
“是,所以本宮說的話,你們照做就行。”要是這次不成功就沒有機會了,不能再拖,她情急之下忘記了她跟前站着的是她的承康哥哥。
承康雙拳緊握,一副臣下的卑微:“是,微臣告退。”一腳揣倒門旁的凳子,看着就心煩。
“貝勒爺,怎麼了?”晚月見到他急衝衝的,忙上前問。貝勒爺好像跟公主吵架了,可是他一向是最疼公主的。
承康話都懶得說,疾步離去,渾身上下都是火氣,驚得門外的人嚇了一跳。
蘇景墨聞訊趕到,只看見承康獨自在院子裡練劍,招招狠辣,劍鋒冒着寒光。刷刷幾劍樹木零落。“承康,怎麼了?”
承康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他似乎要把所有的怒氣散發出來。銀色的衣袍,銀色的劍,襯着他冰山臉。
蘇景墨飛身上前,奪過他的劍,呵斥道:“承康,你和夢妤怎麼了?”
承康冷哼一聲,絕塵而去。他只是小小的臣子哪敢跟公主殿下生氣。沒想到他疼在心間的人今時今日會用身份來壓制他,也是他自不量力了。
蘇景墨見這邊無從下手,轉而去找另一個肇事者,才進房間就看到晚月在一旁收拾地上的碎片,一地的狼藉。“晚月,你下去。”
晚月好不容易等到救星,在經過他身旁的時候,悄悄的說了句:“自求多福。”她跟在公主身邊多年,也是第一次見到她發這麼大的火。
“夢妤,你覺得楚惜筠值得你用命去換嗎?”楚惜筠身重奇毒,以致病情惡化。枉他蘇景墨自命不凡,如今神醫這個稱號只覺得刺耳。究竟是誰能夠在侍衛重重把守的高家下毒?
“師兄,你也覺得不值得嗎?”夢妤沒有回頭,“承康哥哥呢?”
“被你氣走了。”蘇景墨皺眉,語氣凌厲:“承康很生氣,你看着辦。”而後掩門離去。“不值得的。”這是蘇景墨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
“晚月,你進來。”也是她一時任性纔對承康哥哥說出那樣的話。“陪我出去走走。”
“公主,您沒事嗎?”晚月看的膽戰心驚,“承康貝勒不會真生你的氣的。”
шωш_ тt kán_ C○
夢妤擡眸擠出一絲苦笑:“我倒寧願他生氣。”
“不就是以血換血,能怎麼樣?她尊貴其他人就非死不可?
千波流轉,寂然無聲,唯有她一人心潮翻涌,這一生她註定要辜負衆人的厚愛。綠樹紅花,緣何凋零。
而當他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再起波瀾。“少將軍倒是閒情頗多。”
秦邵峰步調未見紊亂,施禮後便直言相問:“楚惜筠如何?”
“這是本宮會處理的事情,無須少將軍擔心,有本宮一刻,便會保住身邊的人平安。”
那捲聖旨上的話至今聲聲入耳,“秦將軍放心,本宮不會讓秦家滿門抄斬。”
他想護住姚落汐平安,而她還有重擔未卸,斷然不會讓自己出事。
“從某些方面來看,秦少將軍與本宮目的倒是一致。”
“公主,承康貝勒回來了。”沁雪上前稟告,稍微頓了頓,面露難色,才緩緩開口:“貝勒爺喝醉了,在房間裡大發脾氣。”
旋即轉身,看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秦邵峰的目光落在她身旁的晚月身上叫住她,“微臣倒是有一事不明,“還請公主賜
教。”
“秦將軍請說。”夢妤也並未推辭,而是避開他的光華,視線重新落回魚塘裡。上下翻騰的魚兒很自在,讓她萬分羨慕。
“爲何隨侍公主的是晚月,而不是沁雪。”據他多日觀察,晚月對她的習性甚爲了解,就像是一直相伴的人那般自在。
“晚月姑娘,可是近年才追隨公主的,公主對她的信任就遠甚於從小長大的沁雪嗎?”
“哦?”她饒有興致的問:“那秦將軍有何高見?”
秦邵峰指向晚月,“公主爲何避而不答?”絲毫平時的謙卑,倒是多了幾分氣勢。
“告訴我,爲何陪在你身邊的一直是與你萍水相逢的晚月。”
等到秦邵峰迴神,她已經遠去,留下一句話留人深思。她說:“上天的安排,緣分。”
一陣噼噼啪啪的聲音傳遍四周,才一走近就發現所有人都在門口不敢進去,戰戰兢兢。
吩咐晚月在門口守着,又要大家退開。她才走進去,“承康哥哥,對不起。”
承康顫顫巍巍的走到她面前,頓時聞到一股酒味:“微臣不敢,公主言重。”
“血,我肯定會給。但是命我也會保住,承康哥哥難道想看見我死去嗎?
“公主,微臣擔不起您的稱呼。”承康將酒杯重重的摔在地上。“要不要活着,是您的事情,與我無關。”
夢妤彎腰撿起地上的碎片,低吼一句:“我知道你沒醉,你要是不好好跟我說話,我馬上割下去。”
“你幹嘛?”承康奪過她手中的碎片,往地上一扔,拽過她。“你說,我聽着。”
“承康哥哥對不起。”夢妤的眸子中溢滿淚水。
щшш ●ttKan ●c o
承康這才注意到她紅紅的眼眶,“好了,好了。我不生氣。”將她樓過來,輕撫着她的背:“別哭了。”
“承康哥哥,我要救她。”
“好,我們救,只要你高興。”
沒有外人知道楚惜筠是怎麼清醒的,不過兩日,楚惜筠面色如常,宿疾也有改善,蘇景墨蘇神醫的名號愈發響亮。
一側房間內,染血的白布條觸目驚心。落座於旁的她嘴角掛着笑容。看來她的血可是一等一的良藥。
“晚月,惜筠恢復的如何?”
“惜筠小姐,狀態很好。公主莫要憂心。”
正巧在惜筠的房間外遇到徐子晴,徐子晴執意要帶她去外面晃一晃。
夢妤不禁失笑,再低頭看看自己的裝扮,淡紫色的旗裝,旗頭格外醒目,身上搭着披肩,這不明擺着告訴百姓,是公主出巡嗎?
徐子晴自顧自的拉住她,有一種不把她帶出去不罷休的執着。
夢妤無奈的衝誠懇眨眨眼睛,承康貝勒爺充當保鏢,護送公主上街遊玩。
熙熙攘攘的人羣,象徵着揚州城的繁華,“昭陽公主”早就引來一衆人圍觀。百姓們處於極度的興奮狀態。
行至一個小攤前,夢妤玉手直指:“這個東西多少錢?”
“不要錢,公主看上草民的面具是草民的榮幸。”
晚月無語的放下一錠金子,追上她的主子。
“子晴,我請你吃糖葫蘆。”夢妤轉而示意晚月付錢。
小販們擺手:“不用,公主儘管品嚐。”
緊接着是,一個金元寶落在他的掌心,晚月輕咳一聲:“公主,買東西也是要付銀子的。”
不知事情是怎麼發展的,昭陽公主的美名傳播,百姓們夾道相迎,把他們三人圍得個水泄不通。
夢妤扶額,“本宮,也想過尋常人的生活。”大清朝在皇阿瑪的治理下,繁榮昌盛,百姓安居樂業。
不過,好像,她吸引人的是,絕色傾國的臉,回眸一笑百媚生。
承康貝勒爺不樂意的環視四周,冷眼一掃。
“本宮,多謝大家的厚愛。相信你們也有自己的生活,本宮的臉就這麼吸引人,引得你們紛紛圍觀,都回去過尋常的生活?”夢妤微微一笑:“你們就算是仰慕本宮,本宮也不可能是你們的妻子。望各位珍惜眼前人。”
英俊瀟灑的公子哥們,怕是揚州城的豪門大戶都沸騰着,又有幾人不爲昭陽公主傾倒。
不多久,街道上恢復一片平常的景緻,高高在上的昭陽公主,只可遠觀,不可褻瀆。
承康和她並肩而行,“夢妤,不知以後誰有這個榮幸,成爲你的額駙?”
“反正不是承康哥哥,我纔不嫁給哥哥。”夢妤回想起他的話。
“夢妤姐,承康貝勒,我帶你們去見見我哥哥吧。”徐子晴拉住他們朝一處街道走去,極爲熱情。
徐家錦緞莊,門庭若市,有因爲昭陽公主駕臨蓬蓽生輝。
夢妤已經見怪不怪,微笑着和徐子安打招呼,徐子安也是謙謙有禮的回答。承康無所事事的到處看。
此時,進來兩個人,郎才女貌。
徐子晴側目搖頭,指指招牌:“恕不招待,請回。”
她的分貝,足以讓其他人擡眸。是,秦邵峰和姚落汐親暱的依偎着。
秦邵峰見到她微微一愣,接着便和姚落汐一道施禮。
“參見公主,公主吉祥。”
“本宮路過而已。”夢妤依舊淺笑着和徐子安說話,時不時的承康湊近去有一搭沒一搭的迎合。
秦邵峰和姚落汐尷尬的立於一旁,迎着徐子晴暴怒的臉。四下挑選綢緞的人,也未停下手下的動作。不是她們不想管,而是沒有資格管閒事。
“子安。”秦邵峰叫住好友,“汐兒說喜歡你們家的綢緞。”
徐子安分神回答:“邵峰,若是你可以,若是姚落汐,不行。不論是我還是子晴都不會答應。”
姚落汐看看徐子晴,轉而望向徐子安,盈盈的語調,“子安哥,莫不是因爲表姐的死還在怪罪於落汐?”
徐子安迎上她的眸子,卻讓夢妤先一步開口:“少夫人好興致,陳年舊事本宮再次也不避諱。昔日高家大小姐高夢妤,既然作爲你的表姐,爲何不見你對她有幾分尊重?”
徐子安,原來也是喜歡高夢妤的。
“子安,我們相識一場,你就如此不顧兄弟情誼?”秦邵峰微怒的視着他。視線一點點的偏移,一抹鮮紅,“昭陽公主,你……”
他的話,成功引起衆人的注意,承康留意到她手上的血跡。
夢妤面色如常,“這是設計的圖案,本宮無礙。”
一滴,兩滴,三滴,順着她的手腕,潔白與鮮紅相映襯。
“公主,你在流血。”秦邵峰再次出言提醒。
她的臉色,愈發白皙,咬咬嘴脣:“沒有,秦將軍多慮。”
秦邵峰鬆開姚落汐的手,身影靠近她,不發一言。
地上的積血越來越多,掌心的溫度越發冰冷,就這麼僵持着。夢妤感受到強大的壓迫感,竟然是秦邵峰只與她一步之遙。
扯扯承康的衣袖,“承康哥哥,我們還要去逛街是吧。”此時的秦邵峰站在她的面前,目光緊緊鎖住她,就是一座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