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妤才一踏進高家的大門,就望見一羣人急切的身影。人還挺齊的,貌似面色都不好。正欲開口,承康不悅的聲音就響起,不過,不是針對她。
“秦邵峰,你怎麼會和夢妤在一起?”這兩人是有天生的默契嗎?承康不得不承認,秦邵峰和她纔是最相配的。
“住口。”夢妤隨手拿起一把劍,揮向秦邵峰:“本宮之事,無需秦少將軍插手。”劍,離他只有寸許,而她還是沒有勇氣往下刺。
秦邵峰從容的看着她:“你救不了她,風之恆把解藥交給我了。”
一枚玉瓶,展現在她的眼前,夢妤閃過嘲弄,揚手一劍,瞬時白色的粉末四散。下毒之人給的解藥,她不會要。
還有兩天時間,她能自己想辦法的,不需要他的憐憫。
晚月急忙追着她離去,“公主,公主等等我。”
秦邵峰不久之後就離開高家,令他無比懊惱的是,世上唯一的解藥,被她親手毀掉,而除非有奇蹟,否則楚惜筠必死無疑。
夢妤簡單的跟大家說了她的行蹤,便回房休息,但是刻意隱瞞了真兇是他之事。不多說就回房休息。
待她清醒,即與楚惜筠一道聊天,不用說她的血還是有效果的,至少楚惜筠的面色比以前好。天氣漸露陰霾,她們只是在房間裡閒聊。
晚月走進來對她耳語一番,夢妤皺眉,語氣不悅:“讓她走。”對面坐着的是楚惜筠,露着淡淡的病態,倒是也難掩對她的厭惡,一臉不屑。
“公主,秦邵峰求見。”沁雪一臉不耐的走進來,她和晚月一樣,是夢妤的心腹,自是免不了對他產生恨意。
夢妤遇上承康和蘇景墨稍微耽誤一會兒,離大廳還有幾步路就聽見裡面鬧哄哄的。聲音還不小,夾雜着哭聲,不由加快腳步。低吼一聲:“姚落汐,你把本宮的話當成耳旁風嗎?”姚落汐的手高高擡起,像是要一巴掌拍下去的樣子。
夢妤往帶着淚痕的沁雪那邊看去,白皙的臉上紅紅的巴掌印很是明顯,晚月擰眉望着她,還不忘瞪着姚落汐。
夢妤快步上前,擡手就落,響亮的巴掌,“這一巴掌是替沁雪還給你的,秦將軍眼光倒是不錯,這樣的夫人也娶得回來。”在她心裡已經將姚落汐定位爲他的夫人,反正也沒有區別的,不是嗎?
姚落汐紅腫着臉,卻完全沒有盛勢的氣焰,因爲她駭人的眼神完全消散,微微側靠在秦邵峰身邊,頗有點小鳥依人的味道,淚眼汪汪。
秦邵峰不說話,只是看向沁雪:“對不住,今天是汐兒任性了。”
那聲汐兒,震得夢妤差點站不住腳,斜睨他一眼:“秦邵峰,你最好不要講話,不然本宮很可能會下旨立刻殺掉她。”
凌厲的目光,往裝柔弱的姚落汐那邊一瞟:“少夫人倒是好興致,連沁雪也敢打。打狗也要看主人,沒關係,反正少將軍爲爲你出頭不是嗎?”
把手往桌子上一怕,“晚月,沁雪你們還真沒有用,被人騎到頭上嗎?”拍的力度不小,聲音甚至把秦漪瀾懷中的瑞兒給驚醒。她聞訊趕到,匆匆扯過秦邵峰。
“嫂嫂,讓嬤嬤把孩子抱下去。”她可捨不得孩子在這面對着血腥暴力。
有點眼力勁的兩位嬤嬤,疾步將孩子抱走,瑞兒才一離開大家的視線。
“晚月,說話。”夢妤又是重拍在桌子上,還好桌子是上好的紫檀木,不然恐怕要被
她給震碎了。
堂上的人大氣都敢出,連承康蘇景墨也靜坐在一旁,楚惜筠和秦漪瀾一左一右站着。整個大廳籠罩住肅殺之氣,承康也是第一次見到她那麼狠絕的一面頗有將姚落汐立即處死的意思。
晚月不愧是跟在她身邊多年的人,面色不改:“啓稟公主,秦夫人不願意離開,堅持要見到公主。奴婢們好言相勸,她卻要動手打奴婢,沁雪是替奴婢捱打的。”
“秦夫人,你剛剛擡手是要再回一巴掌嗎?”夢妤從椅子上站起來,花盆鞋踩在地上聲音清脆。在姚落汐面前站定,她無法相信,這個人竟然是乖順溫柔的表妹。
“秦夫人,可是因爲對本宮不滿而揮手打晚月嗎?”夢妤只是往秦邵峰那邊投去目光,微微一頓:“還是因爲晚月伺候過高夢妤?”
“不是這樣的。”姚落汐哆哆嗦嗦的顫抖着,想要解釋。沒錯,她是看不慣晚月,爲什麼她沒有跟高夢妤一起死去?
但是她卻沒有那個勇氣挑戰堂堂的昭陽公主,她只是一介平民,人家只要動動嘴皮子,就能讓她人頭落地。
夢妤搖頭,走向沁雪:“這次算是本宮對不住你。”派人帶她下去搽藥。
沁雪倔強的看着她,開口:“公主,您還沒有替我討回公道,還有晚月姐姐。”
晚月得到夢妤的暗示,隨即很委屈的跪下,淚水吧嗒吧嗒:“公主,晚月何其榮幸能夠侍奉公主,今日之事是我的原因才讓沁雪受委屈了。請公主治罪。”彎腰將臉垂在地上。
“晚月,起來。”夢妤朝她一擡手,有意無意的說:“爲什麼其他人沒反應,本就不是你的錯。”
當然是對着姚落汐說的,除了她沒人有這個資格。
姚落汐擰眉,當着那麼多的人,要她下跪向個丫鬟道歉嗎?她可是堂堂秦邵峰的夫人。尤其是那個人還是晚月,高夢妤身邊的晚月。
“秦少夫人,您是不想下跪嗎?”夢妤冷笑一聲,擡眸望她,像把利劍刺穿她的身體。隨即換上笑顏:“沒事,那就麻煩承康哥哥咯。”夢妤撇下衆人快步離開。
承康哥哥會怎麼做呢?總是不會讓她好過的就是。
“公主,您倒是閒適的很。”晚月帶着她的披風上前,淺淺低笑:“前廳,貝勒爺都要跟秦邵峰打起來了?”
“您會幫誰啊?”晚月調皮的眨巴着眼睛。卻見夢妤一言不發的看着她的背後。
出來呼吸新鮮空氣,終究要回去的,才一靠近就聽見刀劍相擊的聲音,閃過不耐,“承康哥哥和秦少將軍興致不錯嗎?本宮才離開多久,竟然開始比武?”
承康一聽到她的聲音,對上她的眸子就停下手來,這次倒是秦邵峰不依不饒,她起身擋在承康的面前,劍鋒凌厲,刀光劍影下,所有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千鈞一髮之際,秦邵峰及時收住劍,眼前的人讓他心驚,收好劍,往後退了一步,“微臣以下犯上,罪該萬死。”
夢妤釋然一笑,“不敢當,不敢犯上秦將軍也放肆多回了,秦少將軍是不是就認定本宮不會對你做出點什麼,纔會執意出劍?”
合掌拍手,“好,秦邵峰,本宮現在告訴你,倘若你再敢傷害本宮身邊的人,不論是惜筠還是承康哥哥,或是其他人。我一定會讓你的夫人付出慘痛的代價。還有不要忘記,你親眼見到風之恆把洛天祺所制的毒藥交給本宮的。”
這就是
她取毒藥的目的,秦邵峰凝住呼吸望向姚落汐,辨不清情愫。
而旁人,也終於明白,她失蹤多日是前往天下第一莊。
天下第一莊莊主,洛天祺,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毒聖,所研製的毒藥,奇毒無比,除非有本人的解藥,否則中毒者必死無疑。
不再和秦邵峰糾纏,夢妤走向一旁的呆滯姚落汐,“你去門口跪上三個時辰,順便幫他多跪三個時辰,也就是六個時辰。”
承康一揮手,侍衛立即上來,將姚落汐押走,秦邵峰除了看着她糾結委屈的臉,別無它法。
他的牽掛和不捨全然落進夢妤的眼中,她這輩子終是爲了秦邵峰失掉那份唯一的尊榮。她輸給了姚落汐挽着楚惜筠走上臺階,微微側擡起頭,阻止眼淚滑落。
她也並不是針對姚落汐,而是在算計人心,哪怕最終傷害的全是她自己。
秦邵峰跟着姚落汐出去,夢妤轉身,目送着他離開。
“夢妤,小心。”楚惜筠見她就要絆倒,忙出聲提醒。
“惜筠,就要下雨了。”夢妤擡頭望向天空,沉沉迷迷的陰暗,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象徵。緊緊地握住楚惜筠的手:“惜筠,我一定保你平安無虞。”
果見不過一刻鐘,瓢潑大雨,傾盆如注,端坐在堂前,夢妤始終未曾開口。
承康肅穆着臉走向她,“你不出去看看嗎,秦邵峰和姚落汐……“與我何干?”沫翎托起茶盞,輕抿一口茶,“承康哥哥,正好趁着他不在,我去給你做飯吃可好?”
不待承康言語,她便站起來,帶着晚月朝廚房走去。
留下楚惜筠和承康面面相覷。
“貝勒爺,她不對勁,昭陽公主不擅下廚。”楚惜筠拖着衣裙跟着承康往外。眼前的那幕場景,讓她聯想到轉身離開的人。
“秦邵峰,爲何忘記夢妤對你的情誼?姚落汐就真的那麼好嗎?”
秦邵峰撩着披風爲姚落汐擋雨,眉色沉穩,對她的話置若罔聞。而姚落汐時不時的望上他一眼,眼中柔情四溢。
他們有多和睦相愛,對她就有多殘忍。
楚惜筠突然咳嗽不止,承康急忙扶住她往裡走,不由想起那瓶白色粉末,難道惜筠餘毒未清?
只是,令他不解的是,夢妤爲何不要解藥,亦或是不相信秦邵峰。
“惜筠,我們走吧,就由着他們。”承康和楚惜筠才一走進大廳,晚月急匆匆的朝他們奔來,上氣不接下氣。
“貝勒爺,公主騎馬出去了。”
“她出去多久了?”承康跑向馬廄,這纔多久功夫,人就沒了。咬牙看了外面的傾盆大雨,“晚月,通知景墨了沒?”
“蘇大人在製藥,公主吩咐我們不得打擾。”極速奔跑,晚月的臉微微泛紅,不知是急的還是慌得。
“讓人看住,門口那兩個人。”承康騎馬奔去,可是揚州他畢竟不熟悉,“從後門走通知邵傑,還有凌宏。”
晚月急忙往外跑,一整隊的侍衛軍,都被派出去尋找。楚惜筠急的來回踱步,也真是苦了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些什麼,“沁雪,暢歡樓還有沁荷苑。”
“惜筠小姐,你在家等着。”沁雪招來疏影:“讓小姐好好休息。我帶人馬上就去。”虧得有侍衛軍,不然她可不知兩地在何處。沁雪一時慌了神,往大門外跑。
如此大的陣仗,怎能瞞得過秦邵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