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妤走到牀邊,拍拍他的臉:“秦邵峰,快醒來喝藥。”見他沒反應,接着拍:“一隻豬重的要命,一隻豬睡的毫無動靜。白費我一番心意。”
“小姐,你不能再拍了。”晚月見她把秦邵峰的臉都拍紅了,急忙提醒。
夢妤燦燦的收回手,皺眉看看醒酒湯和祛寒藥,“算了,醉鬼哪有那麼快醒。出去吃飯。”掃興的搖搖頭。“我還是第一次照顧醉鬼呢,一點意思都沒有。”
“沒意思,你打的那麼起勁?”牀榻上被揍的俊臉泛紅的人,不樂意的出場。
夢妤打量着前一秒還沒反應,此刻神清氣爽的秦邵峰,全然是兩樣。難道真的是被她打醒的?
秦邵峰一口氣喝下兩碗藥,纔有閒心和她算賬,“你這是把我當成死豬揍,下手一點都不留情。”
夢妤把作案的手放在身後,“嘿嘿,這招挺有用的。貝勒爺肯定還沒醒。我手還打疼了呢,誰讓你皮糙肉厚的。”
打人還理直氣壯的,秦邵峰生平第一次見,見她雙手微紅,怒氣壓平不少,“看在你替我送藥的份上,大人不記小人過。”
“你才小人呢。”夢妤小姐不滿的抱怨。“我以前都是看人這麼醒酒的。這不拿人試試嘛。”
秦邵峰一聽她這話眉頭更深,他還是一個試驗品?哪位先人如此明智的把酒醉之人打醒的?“所以,你不打貝勒爺來打我?”
瞧這話說的她十惡不赦的,夢妤抱屈。可人家說的也是實話。畢竟高夢妤是沒有膽子敢揍貝勒爺的。
黑臉之人怪降低氣氛的,夢妤揮揮手:“喂,小氣鬼。我不就打你兩下嘛?不要生氣。”她只能哄小孩似的上場。
秦邵峰彆扭的瞪了她一眼,大丈夫海納百川,哪能真跟小女子計較,可心裡就是有一口氣堵得慌。“那你剛剛爲什麼讓小呆子送我回來?”
“什麼?你那時候就醒了?看來真不是被我打醒的。”夢妤垂頭喪氣的回想。每次師傅一喝醉酒,師孃都是把他打醒的,難道還有大的技巧?“那不是因爲貝勒爺太重了嗎?我怕小呆子一個人搬不動。”她就是看承康貝勒體型健碩,相比之下他比較輕。
秦邵峰正盤算着下面,哪知被她的答案逗笑,“言之有理。”看樣子,承康的確比他重一點。煩惱頓時煙消雲散,腦海裡一片清明。
“等等,我幹嘛跟你解釋啊?”夢妤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頗爲嫌惡的看看他。“醉鬼,酒鬼……
“小姐,你家開酒莊的,沒有酒鬼哪有生意上門?”小秦酒鬼面不改色的反駁:“而且,你大哥沒比我好多少?”
被他一句話塞回去,夢妤回了他一個白眼。
秦邵峰拖着下巴微笑,“酒鬼要更衣了,這樣纔不會被人嫌棄。”
夢妤招呼了晚月,頭也不回的跑掉。半路上想起:“他哪來的衣服?”就這麼回去太沒骨氣了,聽之任之也。
秦邵峰沒有辜負她的厚望,再見果然又是一副謙謙君子的瀟灑自若。
此時,高凌宏才知道大舅爺在涼亭裡面過夜,“哈哈,我們不愧是至交。”曾幾何時,高大少無數次醉臥涼亭。
姚落汐淡淡的票了他們說是身體不適便離開休息。夢妤叮囑她好好休息,轉而問秦邵峰:“你哪來的衣服?”看着是按照他的尺寸做的,很合身。
高凌宏解釋道:“邵峰偶爾會和我喝酒,喝多了也就休息於此,常備的衣服怎麼會沒有呢?”
夢妤正要說,我怎麼不知道,轉念一想,一個理由,“誰叫你常年在外?
承康貝勒爺一直睡到下午才醒,聽說了好兄弟的遭遇,笑的前俯後仰。看來這個貝勒爺的身份還是有點用的。此時又是他們兩個人在棋局上對戰,身側除了隨侍的晚月和小呆子,再無其他。而秦邵峰用過午飯便回軍營了。
“承康哥哥,你已經連輸了一個下午了,怪沒意思的。我不要和你下。”夢妤話音一落,晚月很聽話的收拾棋盤。
承康護住棋盤,叫嚷道:“不許收,在下一盤就好。”
夢妤狐疑的問他:“真的再下一盤?不反悔。”隨即示意晚月收手。
一記女音由石階至上:“我可是聽到咯。”楚惜筠和秦漪瀾並肩而至,向承康微微施了一禮。
夢妤見到來了救星,急忙讓出位子:“承康哥哥,讓惜筠和你下。她水平也比你好,還不會讓你輸的那麼慘。”
衆人聞言皆是一笑,也並未覺察到夢妤對承康的稱呼過於親暱,全然不像是初識之人。
承康本來挺不屑的,頗爲小瞧對手,哪知被楚惜筠殺了個下馬威,立即肅然起敬,不敢小瞧。
這一側夢妤和秦漪瀾閒談,說起姚落汐抱病不出,連她幾次要去瞧都被拒之門外。秦漪瀾平素和她都只稱得上是點頭之交,而且隱隱覺得姚落汐心思深沉。
“她既然病了,咱們就不要去打擾。吩咐大夫好生照看着就行。等過幾天她自己想通了,就會平心靜氣。”秦漪瀾已有所指,她哪能看不出姚落汐對弟弟的心思。想必是邵峰給她難堪了。
夢妤一想也是有理,轉而問:“邵傑呢?最近怎麼沒有看到他?”
秦漪瀾細品清茶,笑道:“邵傑被我爹關在家裡練武呢。這還是邵峰提議的。”
夢妤覺得奇怪,恰好不久秦邵峰忙完過來,便說:“你爲何建議伯父把邵傑關在家裡練武?別對他那麼嚴苛。”
秦邵峰冷冷的掃了正在愜意喝茶的秦漪瀾一眼,秦漪瀾立即收回目光。“邵傑也該歷練一番,就這麼一點三腳貓功夫很容易戰死沙場的。”
“好一個國之棟樑。”正在棋盤廝殺,被楚惜筠掃了個片甲不留的承康貝勒爺插話,“放心,有你在邵傑死不了。”
秦邵峰湊到他身邊瞧了一眼,“那是後話,我只知道你現在已經被人殺得片甲不留了。”
承康貝勒無力的攤攤手:“我剛剛是輕敵,來來在跟我下一盤吧。”討好的看看楚惜筠:“大姐,拜託了。”
眼前的人全然沒有貝勒爺的架子,和傳言中的全然不一致,不過那聲大姐讓楚惜筠當即皺眉。“請貝勒爺恕罪,我有點累了。不奉陪。”
承康求助的望向夢妤,在望望秦邵峰,竟沒有一人援助,正當垂頭喪氣之際,耳邊飄過一言:“真的就一盤?”立即亮了雙目,一陣猛點頭。
夢妤在他的對面坐下,無奈的搖頭,擡手落子,“貝勒爺可要說話算數。”
不多久,承康目瞪口呆的發傻,嘴裡唸叨:“我真的輸了嗎?又輸了?”
秦邵峰擡眸狠狠地補上:“而且輸的挺慘的。”就以此局的速度,勝過一陣清風。恐怕承康貝勒爺從未輸的如此
慘烈。
夢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勝了他,倒是讓承康驚歎不已。看來是棋藝精進不少,不愧是當之無愧的才色雙全。
一直到晚飯結束,承康已經偷偷打量了秦邵峰和高夢妤許久,盤算的主意也漸漸形成。“夢妤,陪我出去看花燈。”
高凌宏是知道兩位的過往的,便提議大家一塊去。
揚州城一年一度的羽花節,各處掛滿千奇百怪的花燈,同樣的也是揚州城最熱鬧的時候,有不少人特地從別處趕來。承康貝勒爺也不例外。
六人同行,三三兩兩的結伴,夢妤和楚惜筠有說有笑的,突然走在前面的承康貝勒爺發話,“夢妤,過來。”
夢妤正在原地猶豫不決,難道要把楚惜筠一個人丟下,暗地裡咒罵他,明知當着衆人她不能拒絕,否則就是不識擡舉。沒好氣的上前:“貝勒爺,有話快說。”
承康貝勒爺拉過她,又對秦邵峰使了個眼色,秦邵峰不動聲色的退後一步,頗爲不是滋味的看他們二人的背影。承康牽着她的手,一直和後面的人隔開好一段距離,而後戀戀不捨的放開。“夢妤,你也知道我和邵峰的交情,不比景墨和玄煜淺,我就想問你,你要找的人現在找到了嗎?”
“沒有啊。上哪去找?”夢妤攤攤手,微微笑道。
承康見她天真的嬌俏模樣,追問:“真的沒有?”
夢妤狠命的點頭,“真的沒有。”腦海裡閃過一個人影,快的讓她抓不住。
承康依舊不死心,“那邵峰和徐子安呢?你都看不上?”
夢妤頓住,原來承康哥哥繞了半天把話題繞到秦邵峰身上,“你胡說八道,我一向都是把他們當成朋友和哥哥看待的。”
承康笑的笑容扭曲:“你怎麼知道他們也把你當成妹妹呢?你問過他們願意當你的哥哥嗎?”
“那我待會問問他。”夢妤思維簡單的得出結論。
承康貝勒差點滑倒,嘴裡還在嚇唬她:“我聽說準葛爾可汗年近七十,還是你要嫁與他?蒙古王爺年紀也不小了呢。”
夢妤告訴自己,不能發怒,他是貝勒爺,她是高夢妤,讓大家誤會不好。咬牙切齒的擠出:“你再嚇唬我,我就讓皇上把你指婚給西藏公主。”
承康收斂笑意,很鄭重的叮囑她:“夢妤,你可千萬別問邵峰,千萬別問啊?”想她傾城國色,才藝雙絕,怎麼在男女感情上如此後知後覺,還大言不慚的說要效仿瑞儀公主,轟轟烈烈的愛一場。他是有喜有憂,眼巴巴的盼望蘇景墨的占卜之術不靈。
“你說他未必願意,那我去問問不就好了嘛?”夢妤這頭和他說着話,餘光瞟到熟悉的人影,興奮的喊:“子安。”
徐子安聞聲而來,“我就知道會遇見你。”而且他打定主意,今天要向她表明心跡。
夢妤給他們做了簡單的介紹,徐子安正要施禮,承康緩緩笑道:“不必拘禮。”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他還來不及堵她的嘴,夢妤已然開口:“子安,我有話要問你。”
徐子安面露喜色:“正好,我也有話要跟你說。”
承康貝勒默不作聲的和好兄弟爲伴,側目搖頭:“這世上又要多一個傷心人咯!而且,我怎麼看都是你和她比較配。”
一位是國色佳人,一位是少年英雄,一位是才藝雙絕,一位文武雙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