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無霜正在浴間裡沐浴,放鬆着自己剛剛練完功夫,有些疲憊的身子。她輕掬起一捧水,灑在自己身上,紅色的花瓣在水面上點點飄散,浴室裡一片熱氣蒸騰,昏黃的亮光有助於凝神思考,她閉上眼睛,靠坐在木桶邊沿,那日御書房爭吵的情形直到現在還浮現在她的眼前。
她不是沒有領教過一個男人生氣的樣子,但像他那樣的憎恨,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以她對秦無霜的瞭解,她雖是相府千金,但因爲是庶出,所以並未受到重視,而且,秦無霜性格怯弱,這樣一名女子,怎麼可能會帶領黑衣人追殺皇甫昊辰他們?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纔對。聽皇甫昊辰的語氣,他認定了是秦無霜帶着黑衣人過來,纔會導致歐陽語嫣墜崖,他又是憑什麼肯定那些黑衣人是秦無霜帶去的呢?就憑當時那些黑衣人稱呼秦無霜的一聲“小姐,都準備好了”來判定,是不是太武斷了?當年的山上就他們這些人,現在事情都過了這麼久,即使想找尋目擊者,只怕也不容易了,唉……
無霜在心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站起身子,走出浴桶,擦乾身上的水珠,罩了一件白色的單衣,走進了寢室。令她沒想到的是,皇甫昊辰已經坐在了大||chuang||上,而他看她的眼神,滿是怒火,她心裡一驚,柳眉微蹙,不明白自己又是哪裡惹到他了,只得靜觀其變。
“無霜給皇上請安!”
看到她淡然自若的樣子,昊辰心裡的不快又深了一層。
“你知道朕這麼晚來找你是爲了什麼嗎?”
他幽冷的嗓音在這個靜謐的夜裡顯得更爲陰森,俊美的容顏彷彿罩上了一層寒冰,足以凍結一切。
“無霜不知,還請皇上明示。”
她都小心翼翼的避開他了,也不去打擾他,就連經常去的御花園也都懶得去了,爲的就是不願成爲他的出氣筒,沒想到,即使呆在自己的寢宮裡,他也一樣能過來找麻煩。
昊辰站起身來,走到她身邊,擡手掐住她的下顎,迫得她不得不仰頭與他對視。他看着她一如既往清澈的眼神,心底的厭惡不住的往上冒,實在是難以相信,在這副純真的外表下,有着一顆比誰都深沉的心機!
“秦無霜,朕真是太小看你了!”
他鬆開手,狠狠的推了她一把,其力道之大讓她沒有防備的跌坐在地上。無霜擡起頭來,眸子閃着薄怒,她都已經退讓成這樣了,他還有什麼好不滿意的?
“如果我有哪裡做錯了,還請皇上明說!”
她討厭玩這種“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遊戲,尤其對方還是皇甫昊辰!
“你還不承認?好,朕問你,你最近是不是每天都去太后那裡?”
無霜想了一下,點點頭,因爲太后喝了她釀的藥酒後,感覺自己的氣色好了很多,直說她的方子有效,再加上她也沒什麼事做,未免她老人家寂寞,她就每天都抽時間去陪太后聊天了,難道這樣也有錯?
驀地,一道靈光自她腦中閃過,天哪!他該不會以爲是……
見她默不作聲了,昊辰心裡的怒火燃燒得更熾。
“朕還真沒看出來,你是一個如此攻於心計的女人哪!”他走到她面前,彎下腰,看着她的眼神充滿了鄙夷,“你是不是覺得,朕這邊你是沒希望了,只要你去討好太后,朕就會善待於你,嗯?”
“沒有!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她想也不想的就否定了,她之所以會去太后那裡,完全是“醫者父母心”,太后的病情需要長期調養,她雖然不像清審那樣,是專業的醫生,但因爲以前見過這樣的病情,她纔會去幫助太后,爲什麼他要把她的好心看得如此不堪?
“你以爲我會相信麼?”昊辰嘲諷的反問,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再看到這張醜陋的容顏!
無霜站起身來,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說的都是事實!”
“哼!你可知太后爲了你,像朕要了什麼東西?”
他的脣角上揚,只是眼裡無笑,讓人只覺得毛骨悚然。無霜見到他陰鶩的表情,下意識的搖頭,因爲她從未向太后提出過什麼要求啊!
“朕告訴你,太后要朕冊封你爲昭儀!你知道麼?”
聽了昊辰的話,無霜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怎麼會呢?她不過是最近去得勤快一點兒,太后爲什麼要對皇甫昊辰提出這樣的要求?她從來就沒冀望過要得到什麼回報啊!
見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昊辰不禁在心底佩服起她的演技來。
“秦無霜,你很會裝無知啊!朕告訴你,朕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哼!一個叛臣的女兒,沒有背景,沒有容貌,還害死了他心愛的女人,她何德何能居於“昭儀”之位?簡直是癡人說夢!
無霜壓下自己的心傷,冷笑的睇着昊辰,說:“皇上不必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無霜明日自會向太后稟明此事,是無霜才疏學淺,配不上如此高位,這樣可以了麼?”
昊辰的眼裡有着懷疑的目光,他不相信會有女人將這等榮耀摒棄在外,這秦無霜一定還有別的陰謀!可是,當他看到她高傲的揚起頭,勇敢的承受着他給予一切的難堪時,她臉上的堅定竟然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無霜看到他褪去了鄙夷的目光,眸子漸漸變得幽深而熾熱,她立即明白了那所代表的含義。她穩住心神,儘量目光平靜的看着他。
“皇上若是沒有別的事情,就請回去吧。”她冷下聲來,說道。和這個男人呆在一起太過危險,她不願意將自己置身於險境之中。
聽到她開口趕自己走,昊辰的俊顏閃過一絲惱怒。
“你知道別的女人都希望朕留在她們那裡麼?”他挑眉問道,如果秦無霜夠聰明,就知道此刻不宜惹惱龍顏。他肯留下來,是對她天大的恩賜!
“皇上的厚愛無霜承受不起,還請您移駕別處吧!”
自古帝王多薄倖,她還不想成爲他“傷心冊”上的一員。
“哼!由不得你!”
語畢,昊辰走上前去就要抱她,無霜眼明手快的一個轉身,躲過了他的擁抱。
“皇上若是再這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的眸光剎那間嚴厲起來,似乎整個人都進入了戒備的狀態。昊辰見她擺出功夫的陣勢,眼底有着一抹興味,他猜測她只是花拳繡腿,不足以放在心上,可是,幾招過後,昊辰方纔明白:她是來真的!
“你……”
見她露出的幾手有模有樣的,甚至還有自己沒見過的招式,他的心裡有着疑惑:據他所知,秦無霜並不會武功啊!那她的功夫是跟誰學的?
無霜感覺得到,昊辰的武功不弱,有可能比自己更強,而面對強勁的對手,最有效的方法,不外乎兩種:要麼毫不戀戰,要麼速戰速決!
彷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昊辰也不得不認真起來。漸漸的,女人在體力上固有的弱勢就顯現出來了,幾個虛晃過後,無霜被反手抱在他懷中。
站在門外的肖德勝等人聽到屋內的打鬥聲,立刻站在門邊詢問。
“皇上……”
“誰都不許進來!”
昊辰的怒吼震懾住了他們,未免被波及,大家只得退開了一些距離。無霜知道自己此刻的情況不妙,她不想再纏鬥下去。
“放開我!”
她低吼的嗓音沒能震住昊辰,他仍舊不爲所動。
“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說着,他就點住了她周身的大穴,然後將她扔在榻上,接着又用自己的腰帶將她的雙手綁在chuang||頭,才解開了她的穴位。
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無霜清亮的瞳裡有了驚慌。